白壁沉大声吼着,“我相信你可以行的,你也要相信自己。”
他不等郎中说话赶紧拉着小花走了,就这样还没忘记骗小花一下,说自己太辛苦了,跟郎中磨牙简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小花目中已有感激,说自己以后一定好好感激。
“感激要趁早,越早越有诚意。”白壁沉一下子骑在小花背上,“好好感激,现在就是好时候。”
小花咬牙忍受着,却也没办法反驳。
等见到十六哥时,小花差点累的断气,十六哥温柔的握住小花的手,“你这是干什么了,怎么这般模样?”
小花看了看白壁沉,恶狠狠咬牙,“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别乱想。”
十六哥点头没有乱想。
几天过去,看这十六哥好像很不错,虽然没有老婆,至少还活着,也没发现什么不如意的事,小花有点羡慕十六哥了,这样岂非很好?
就在想找个机会离别时却被白壁沉拦住,他说好像不对劲,是哪有问题也说不上来。
这十六哥跟普通人一样,神情中只是显得极为寂寞,白壁沉问他就不想找个女人吗,他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小花看见白壁沉这么说话,有点急了,“你是不是有毛病?”
“怎么了?”白壁沉傻住,他没觉得什么地方让别人讨厌。
“你跟我家人动不动就说女人,这合适吗?”
“那我不说话。”白壁沉傻笑,他想说的是,“你这哥哥一定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只是不喜欢跟你说而已。”
他判断的没错,一天看见十六哥急匆匆离去,他出门还特意打扮一下自己,白壁沉拉着小花跟了出去,看见十六哥在光秃秃山坳间停下,这里竟有一个跟他年龄差不多大的女人在等他,看见十六哥,这女人扑过来,笑的很甜很幸福也很寂寞,说终于见到你了,快想死我了,十六哥张开双臂,也没有客气。
“你一定等了很久?”
女人紧紧抱着十六哥,呼吸急促,身体颤抖,“再晚点我也愿意,因为我知道你会来。”
白壁沉已笑了,笑的声音很小。
情人之间的话很多都肉麻,别人也许会觉得这很害羞,但情人之间只会觉得这是甜蜜的享受。
他们就在享受,享受彼此带来那种刻骨的快感。
享受的时间都不会嫌长,只会嫌短,他们也一样,小花只觉得他们虽然偷偷摸摸,可那种刻骨的情感却是伟大神圣的,至少用钱绝对买不到的。
就在小花替他们高兴时,他们才说话,他们一直没有说话,是不是很清楚对方想说什么,说话也会打扰他们享受。
白壁沉忽然对这偷情的肃然起敬,虽然偷偷摸摸不太文明,但那种情感却会令人忍不住生出敬佩。
“很快可以迎你过门了?”
女人眼睛亮了,“真的?”
“当然是真的,过几天我有个生意要做,之后我就有钱了。”
女人抱的更紧,“会不会危险?”
“一点都没有危险。”
“那好,我等你迎我过门。”女人的心神仿佛已飞到过门那一刻,那种喜悦和愉快居然不带一丝寂寞。
十六哥终于松开手,女人开心的跑走了,十六哥眼中现出喜悦之色,连眼角皱纹里都染上了喜悦,他吐出口气转身离去,女人又跑过来紧紧抱着十六哥,“快点,别让我等太久。”
白壁沉没有回去,偷偷摸摸跟到女人家里。
小花傻住了,“你想干什么?”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行事作风当然不会太文明,面对这种事下手当然也不会文明,小花希望他不要乱来。
“我只是看看而已,没打算做什么。”
小花松了一口气。
“但明天我们就该跟你哥离别了。”
“为什么?”
“我想看看你哥做什么生意,怎么迎这女人过门?”
他们跟十六哥离别,十六哥居然没有挽留,他是不是有别的事要做,是不是也想跟妹妹分开?
“就这样走?”
“等几天再说,我还没看够。”
她哥的确有生意要做,不是危险的事,是很危险的事,她哥的生意是杀人,杀人的生意都很危险,而且来钱很快。
白壁沉叹息,一个男人为了给另一个女人幸福而冒险,是智是愚?
他们当晚风餐露宿,就选择在女人家不远处屋脊上,正好可以听到一切。
他们听到了一件可怕的事,这家要把女儿嫁给另一个男人,这男人当然有钱有势,在这里当然响当当的有地位,看上这女人在外人觉得实在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可是这女人并不开心,正如十六哥去杀人赚钱还没有回来,时间就定在明天。
“怎么办?”
“你又不希望乱来,我当然不知道。”白壁沉想说的是,“如果让我乱来,这都不叫事。”
小花摇头,“不行,你不能乱来。”
白壁沉沉思,久久才说话,“这里距离你哥那很远,去找他回来赶不上。”
“就这样看着嫁人?”
他们当然看着嫁人,女人目中全是不甘和无助,而且在无声的落泪,白壁沉知道那种泪水一定比想象中还要苦,这女人没有直接下轿,因为已无法下轿。
死人是无法下轿的!
男人发现娶回来的女人死了,大声痛哭着,这种泪水无法骗别人,也许真心的泪水无需欺骗别人,女人手里握着老鼠药还没吃完。
“女人命好苦。”小花扭过头伏在白壁沉肩膀上,不忍再看。
“原来这男人也很喜欢这女人,也许比你哥更喜欢。”
“他没有我哥喜欢的多。”
白壁沉叹息,没有说话,因为他不是杠精。
这女人无论死活都很幸福,有这么两人深深喜欢着,的确值了。
洞房已成灵堂,男人伤心在烧着纸钱。
“不能再等了。”小花已焦急。
“你想要我做什么?”
“快找我哥回来,现在她需要的是我哥。”
“好的。”白壁沉走时看了一眼死去的女人,心不由隐隐作痛,恨这命运的不公和残忍。
小花摆手,目送白壁沉离去。
“很快就回来,天大的事等我回来。”这是白壁沉临行前说的话。
她错了,就在白壁沉离去不久,她看见十六哥握刀冲了进去,里面到处是刀光,还有血光。
厮杀连成一片,也许只有在地狱里才可以听到。
她看见十六哥在刀光中死了,可脸上却带着笑容,他就死在女人一旁,还拉着手。
小花落泪扭过头,只希望白壁沉快点回来。
白壁沉回来时已是第二天早上,清晨的凉意总是给别人带来兴奋和希望,却永远也无法带来十六哥的生命,尸体早已被丢了出来,被小花抱着。
她见到白壁沉只是笑着,泪水里露出无法形容的痛苦和无助。
“怎么会这样?”白壁沉怔住。
“他已经死了,你来晚了。”
“是的。”白壁沉死鱼眼泛起了光泽,“现在还不能下葬。”
“那什么时候下葬?”
“至少把那女人带出来合葬。”白壁沉没有让她说话,“我去带出来,顺便把里面的人全部杀光。”
白壁沉更没有给小花反应的机会,凌空一翻已没了影子。
看门的还没在意,只觉得有阵冷风刮过,听到里面七八个人惨呼着倒下,是死在剑下,剑尖还在滴血,扶桑很少人用剑,看到这样的情况应该赶紧告诉家主,他脑子没坏,可他跑出两步已发现两条腿先跑了。
他竟已断开了!
白壁沉动作并不慢,很快摸到了灵堂,挡路的人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容易好对付。
“什么人?”灵堂里越出一人一刀,声音很急促很简短,两只手紧紧握刀扑向白壁沉。
白壁沉笑了,他认识这男人,这男人也许比十六哥更喜欢那女人,此时他满是疲倦满是饥饿,看样子他不仅水米未尽,也好像没休息好。
白壁沉也疲倦,可丝毫不影响他杀人。
“你不是这里的人。”
“我本来就不是。”剑光忽然从几人身上一闪而过,几人惨呼着倒下,白壁沉一步步逼近这男人。
男人咬牙嘶叫,“是谁找你来杀我的,我可以给十倍。”
白壁沉摇头,指了指灵堂里女人,“带她走。”
“为什么?”男人忽然挡在女人前面,躯体抖动,握刀的手也在抖动,他知道自己就算再练刀一百年也杀不掉这人,在这人跟前,也许只是笑话,也许连笑话都不是。
“我知道你也很喜欢她,但你还活着,死人都需要死人的,我说的话你能明白吗?”
他的确很明白,不需要过多磨牙,“是不是我死了就可以得到她了。”
“是的。”
男人大笑着反手一刀戳向自己,然后拼命扑向女人,紧紧握住女人的手,“你说的没错,但你们永远都休想夺走她,她永远都属于我的。”
他大笑了几声忽然死了,他躯体慢慢僵硬,那只手已渐渐硬化。
想要分开是不可能的,白壁沉叹息,他没办法只好削掉那只手,连那只手带来了。
坑比较大,两个人坑都比较大的。
“那只手是谁的?”
“是另一个男人的,他也喜欢那女人,也许比十六哥更喜欢。”
“不会的,他没有我哥喜欢的多。”
白壁沉叹息。
就在他们慢慢埋土的时候,女人居然活了,惊慌的看着十六哥,似已不信这事实。
命运对他们实在不公实在残忍。
白壁沉看着那只手,忽然问她,“你知道那只手是谁的?”
这句话不必问的,那女人根本不会知道是谁的,所以那只手的主人也得不到对方尊敬和爱。
坑很深,小花伸手去拉女人,女人落泪使劲摇头,又将剩下的老鼠药大口吃了,把那只手丢出去,只见她笑着趴在十六哥身上不动了。
小花大哭,“你好傻,这是何必呢?”
白壁沉拍拍小花的肩膀,“你哥很幸福,死也死的幸福了。”其实他想说的是,“那个男人实在太可怜了,只是他喜欢错了人。”
“那个女人为何这么傻?一定要陪着死?”
白壁沉叹息,没有说话,把那只手深深插入坟头。
一个男人无论怎么喜欢女人,喜欢的再深也没用,女人如果不喜欢,看都不想看,结局是不是都很悲惨?是不是都很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