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刀切腹吧。”主家看着十三哥一眼,脸上露出满意而拙劣的笑意。
十三哥放下长刀,深深一躬,“谢谢你给我的一切,武士精神永不怕死。”
简短的话语,简短的离别,小花看到听到整个人似已崩溃、绝望,她只是看着白壁沉,不敢抱着他大腿,目中泪水却更多。
白壁沉握住她的手,发现那只手不但颤抖,已彻底冰冷、潮湿,“不要怕,我会出手的。”
他是出手了,可不是现在。
十三哥握起刀又仔细擦拭起来,他好像把那刀当成了自己的情人,那么亲切那么疼惜,他跟那把刀仿佛可以做出无人理解的爱意。
就在爱意慢慢上涌,他已闭起眼睛在慢慢享受那一刀带来的刺激和欢乐,甚至可以感觉到丝丝快感来了。
就在这时,“叮”的一声。
情人已死,刀身已断,他握住的竟是一截刀柄,刀柄是杀不死人的。
白壁沉已出手!
每个人都怔住,都不信有这样的事发生,最先说话的是家主。
“杀了他。”
介错人挥刀,可是那条手臂却已断了,他倒下哀嚎,并没有死,白壁沉刺出这一剑,人已到了家主身边,他去家主身边简直比闪电还快。
然后毒打几拳,“是不是很痛?”
每个人都吃惊住了,没有人还坐在蒲团上,纷纷摸出武器,有的握刀,有的握钩子,有的握铁扇,还有手里抓着什么东西,不是毒针就是别的,白壁沉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忽然把家主一把抓住换个方向,大叫着,“谁要乱来我比他快。”
每个人都慢慢退回去。
家主虽然有点重量,但抓他实在很轻松,跟抓一把荠菜没什么区别。
白壁沉拼命毒打又毒叫着,“是不是很舒服?”
家主扬起肿的像猪头的脸,“一点都不舒服,你是谁?胆子这么大?居然敢打我?岂有此理,我要扒了你的皮。”
这时一人忽然窜出,手里铁链已出手,飞出的铁链一头是镰刀,得手机会很大,可是他用错人了,白壁沉大笑刺出一剑,剑光很快从那人身上飞过,那人刚丢出铁链整个人已变成两截,鲜血飞溅,他鼻涕、眼泪、口水……忽然一下子涌出,白壁沉一脚踢飞,然后就毒打家主。
“有没有像样点的,这样过来岂非很丢人?”
“好,我来。”这人说话声音很急促也很短促,动作比白壁沉想象中要快,是用刀的,刀光闪动,一下子就逼近白壁沉眼眉间。
“好刀法。”白壁沉缩回剑,那好刀法的人已鲜血飞溅,落在地上时已变成四截。
鲜血很快染红了大地,也染红了他们的胆。
“还有人要试试吗?”
没人想试,那一剑不但令人恐惧,而且十分诡异。
“你到底是谁?是谁花钱请你来的,我们可以出十倍。”人群中有人高呼。
白壁沉又是用力一踹,瞪眼大叫着,“舒服吗?”
家主喘息咬牙挣扎嘶叫回话,他回话都不知道自己是用嘴巴还是用手,他只是本能反应,“舒服。”
白壁沉大笑着在家主头上亲一下,“果然上路子了,等的就是这句话。”
家主不明白,没有人明白。
白壁沉拍拍家主肩膀,恶笑着说话,“你是武士,一定很高尚,一定会战胜死亡,一定懂得感恩,一定知道什么礼义廉耻,是不是?”
家主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每个人都不明白。
“既然舒服你一定会感恩,我正等着你感恩,你快点感恩,否则就被我活活打死了。”
他说的是实话,一点都没有吹牛,如果不快点感恩,就被活活毒打死了。
“我不知道怎么感恩,你替我想个法子。”家主没有想,也不敢想,怕想多了会被活活毒打死,这话是自然反应说出来了,根本没经过脑子。
没经过脑子说出的话虽然很恶劣,有时却会救自己,像现在就是。
“你果然上路子了。”白壁沉大笑。
家主点头,配合着笑,实际上他不知道这疯子想干什么。
“你要感恩,我也不好意思拦着。”白壁沉忽然指着十三哥,“去把他衣服扒下来,然后自己套上。”
每个人都不愿靠太近,之前是想靠近,自从那两人死后,这种想法就被活活扼死了,被扼死十次。
家主爬过去,白壁沉像打着小毛驴一样,等到穿上衣服,白壁沉点头表示很像样。
他笑了笑,“既然你已经穿上,又很适合,你的武士精神又很伟大,肯定不会怕死,那顺便切个腹吧。”
家主面如死灰,满嘴发苦说不出半句话。
白壁沉拉住十三哥几个起落就不见了,留下家主穿着白衣在哭着,白壁沉不想知道家主该怎么办。
小花已等的快急死了,看见十三哥出来,用力握住他的手,“终于看见你了。”
她说的没错,实在太不容易了,跟他离别已是两天后的清晨。
排行十四是个女人,不算很漂亮,也不算很丑陋,挺个大肚子在门口东张西望,好像在期待着什么,偶尔会过来个男人,递给她一口吃的。
小花见到她就激动的问,“十四姐在看什么?”
十四姐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光坐着没事做不舒服。”
不舒服是真的,却不是因为这个,白壁沉隐隐看出来了,这种女人的心思实在很难瞒过他。
很快到了晚上,她燃起灯笑的很愉快,白壁沉却觉得她很寂寞很无助,成年人的世界也许就是这样,自己有多么大的委屈、痛苦都独自面对、扛着,不愿跟别人分享,就算是亲妹妹也不愿。
“你那口子怎么还不回来?”小花已有点烦了。
十四姐满心欢喜笑着,目中却显得很寂寞,“他是男人,是我们小家生活开支来源,回来晚点也很正常。”
“你一个女人在家可以吗?”
“可以。”十四姐看一眼白壁沉又说着,“等到以后你也会的,也要学会一个人应付,不要拖累男人。”
小花说不出话了。
白壁沉心隐隐作痛,一阵热意上涌,喉头仿佛被什么东西塞住。
夜色更深,十四姐依然淡定自如,跟没事一样,她仿佛已习惯一人一灯度过,这种寂寞和无助仿佛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她忍受仿佛是理所应当的,她说不要等了,他可能很忙没空回来了。
小花忍不住了,“我去找他算账。”
十四姐这才落下泪水,她紧紧握住小花的手,慢慢叙说,“像我这样女人能做什么?老公不回来难道我就不活了,说分开,还是说让他走远点,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忍受这种苦果,这就是自己选的,吃这苦果也是应该的。”
小花落泪,她没想到十四姐的遭遇竟如此凄惨。
十四姐看着白壁沉,希望他不要这样对待自己妹妹,自己瞎了眼才上了贼船,这是自己的苦果,实在不愿妹妹也吃到。
她不愿妹妹吃到这苦果,是不是很清楚这种苦果实在很苦,而且很毒,可她还是没告诉妹妹一点,这种苦果一开始吃着都很甜,甜的足已让大多数女人都认为会一直甜下去,就在她们感觉不对时,已经来不及后悔了,只能一直吃下去,没有一点选择余地,假装吃的很甜,遇到别人也会说这是甜的,就这样假装一辈子,因为她已没有选择的余地。
在小花拼命哄骗下,终于说出了男人经常出没的地方,叫什么长什么样。
小花拍拍十四姐肩膀细声细语说着,“不要担心他,我们只是请他回来而已,没事的。”
十四姐微笑点头感激。
可是小花转过身时,脸色立刻变了,白壁沉知道她姐夫不死也差不多了。
她拉着白壁沉往外走,脸色已变了,如果看见一头狼愤怒就容易想到她此刻是什么样子。
这里可以能让男人花钱又舍不得走的地方并不多,所以找这男人实在很容易。
这里的妈妈还没看见是怎么回事,小花已站到这男人跟前,也就是她姐夫跟前,怀里两个女人当然不认识小花,却也没说什么,男人更不认识,看见有漂亮女人过来他居然一点也不客气,说快点倒酒。
小花甜甜笑着拿起清酒,恶狠狠砸向男人脑瓜盖,两个女人大叫着跑走了,说不做这生意了,这里当然不会缺少打手,十几个人立刻水一样涌入这里,恶狠狠瞪着白壁沉。
白壁沉大笑,嘴里大叫,“你们这群小渣渣,还有小垃圾,快点拿出看家的本事,不要像女人一样害羞,我会不好意思下手。”
这实在很侮辱,没有人愿意忍受,这些打手也不愿意,他们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已有人暗暗发誓要将这男人杀死十次,每一次都不会让他舒服,还有这惹事的女人一定要丢到油锅里,多等一会多翻翻,然后喂狗。
十几个人想都没想立刻亮出兵器,冲了上去,白壁沉没看见是什么兵器,也懒得去看,他鬼笑着刺出一剑,冰冷的剑光一闪而过,十来个人惨呼着倒下,没有人敢上前。
“你们怎么了?是不是被鬼压了?怎么都变成女人了?是不是害羞了?”白壁沉疯狂骂着,疯狂羞辱着,羞辱别人非但不知道累,居然让他更愉快。
这里妈妈过来了,一看自己人不是对手,立刻硬着头皮上去了,“贵客有什么需要我们做,你说就可以了。”
这老女人不是最年青的妈妈,却是最会说话的妈妈之一,白壁沉火气立刻消了,也不好意思杀光这些打手,可是小花火气没有消,她还在砸自己姐夫,这妈妈过来安慰着,她是过来人,知道该说什么,对什么男人不会可怜。
她笑了笑,拍拍小花肩膀,“我知道你很委屈,但已经发生了这种事了,在这里打也没用,我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快说。”
“带回去慢慢来,喜欢怎么样都行。”
“在这里岂非一样?”
妈妈连连摆手,连眼睛都在往两边晃动,“绝对不一样的,在这里只会丢人,不但他很丢人,你也很丢人,何况我们这里还要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