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造反了?”
这群人似已成了哑巴,没一个跟他说话的,晕倒的人也不晕了,吐血也不吐了,都活得好好的,媚十三笑几声就在白壁沉脸上亲一下,似乎很享受。
“你们这群挨千刀的,我要把你们剁了喂狗……。”
白壁沉虽然大骂着,但脑子却很冷静,细细想来,十三太保说出的话他是不相信的,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一点。
媚十三将白壁沉放入棺材,自己也进去了,她轻轻耳语,“我知道你绝不相信先前我们的话。”
白壁沉不语,他的眸子如果能吃人,媚十三连骨头都不会剩的。
“但我想告诉你实情。”
媚十三笑了,笑的很神秘而不要脸,就在白壁沉快想通的时候,这女人竟将躯体上那件小气的衣服脱了,然后蛇一样缠住了他,她说道,“将郭方老婆弄出来跟你睡觉,是他们的主意。”
支言片语间,媚十三已将白壁沉衣服脱了个精光,她正咬牙欣赏着,眼睛已发出了光。
白壁沉吃惊不已。
他脱女人衣服已够快了,没想到今天见到了比自己脱衣服还快的人,更没想到的竟是女人。
是不是女人疯起来比男人更有能耐?
“把郭方老婆偷出来跟我睡觉,是为了什么?”白壁沉已在装傻。
一个聪明人装起傻来,一定会不知羞耻并且毫无底线,媚十三好像没看出来,又好像不在乎。
只见她将身子探出去大声鬼叫道,“把棺木抬起来,给我玩命的晃。”
人群中已有人不服,“凭什么?”
他们不服媚十三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这女人排行居末,凭什么号令比她大的十二个太保。
“就凭白壁沉在我身体下面,就凭我能解开他的穴位。”媚十三又笑了,笑的像只小狐狸欣赏着一窝小母鸡似的。
十二个太保恨的咬牙切齿,但也只好依着她,否则将白壁沉解穴,就完蛋了,他们的计划就彻底完蛋了。
像这样玩耍十二太保跟白壁沉,就算在梦里她也不敢。
再烈的西风也吹不散这群人的汗水。
晃棺材的人汗水越来越多,但流汗最多的还是媚十三,她不但流汗还大口喘气并且怪叫着,时而痛苦时而欢快,这声音听起来甚是奇怪,但抬棺材的人已恨得肠子都快出来了,却又不敢停下来。
他们之中已有人在暗暗打算,等这件事结束,就将媚十三关在这口棺材里活埋,活埋十次。
十三太保之中胆量过人最数冷禅心冷老大,浑身是胆,为一点小事就能拔剑拼命,人家说江湖中有位一言不合就拔剑的剑客,就是他了。
他的名子取的好像不太合适,叫冷魔心倒还贴切些,这人正咬牙叹息,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胆子最大的实在不能跟脑子最疯的相提并论,现在他整个人似已虚脱,咬牙冷喝道,“完没完事?是不是没完没了了?”
只见媚十三探出身子,目光中虚脱之色更深,她随手一挥,一把汗水落在冷禅心脸上,她说道,“这种事在棺材里还是头一次,大哥别扫我的兴致。”
听到这句话,冷禅心恨不得在她身上刺一万个窟窿。
白壁沉除了狠狠瞪着她,好像别的什么都做不了,他说道,“你解开穴道,岂非更能尽兴?”
媚十三笑着亲他一口,才说道,“解开你穴道,那我们十三太保恐怕要在江湖上除名了。”
在这个时候还能保持理智,实属不易,说她是女中豪杰也不为过。
白壁沉话锋一转,说道,“你还没告诉我实情。”
“对,我差点忘了。”媚十三摸了摸白壁沉的脸颊,又说道,“将郭方两个老婆弄出来跟你睡觉,是想让郭方找你决斗。”
“你们想让我败?”白壁沉很清楚,又是女人又是剑客,想不败都很难。
“是的。”媚十三一点掩饰的意思也没有,又接着说道,“只要你败了,我们就重归江湖,重获自由。”
她已说中要害,只要白壁沉败北,卧剑山庄会重新选出新的决斗者,十三太保,也会是新的,那么旧的十三太保便可哪凉快哪呆着了。
这正是十三太保想要的。
白壁沉点头,久久才说道,“你们为何不在我跟郭方决斗的时候出手,将我杀了。”
媚十三叹息,目中露出无奈之色,“可惜见证人无闻在,我们耍不了手段。”
她说的是事实,见证人无闻不仅见证实情,谁胜谁败公平决断,而且功夫了得,是江湖中难得的高手,在这种人跟前动手脚,实在不智。
“那棺材本就是你们的心意?”
“是的。”媚十三叹息,目光竟略显怜惜之色,“这棺材实在是花了不少钱,本就是送给你的。”
她不让白壁沉说话,又接着说道,“我们本就认定你死翘翘了。”
白壁沉点头,想了想才说道,“看来在卧剑山庄也许只有你们十三太保如此待我了。”
他知道自己死在别人的剑下,卧剑山庄的人绝不会如此待自己的,非但不会给这么高档次的棺材,说不定会将他的尸体胡乱丢掉。
卧剑山庄的主人白天礼膝下有十三个儿子一个干儿子,而白壁沉便是其中之一,同样是儿子,所享受的环境却是不同的。
另外十几个儿子环境如天堂,而白壁沉却如地狱,白壁沉的出生就注定生活在地狱中的。
白壁沉的名子本来叫白壁玉,被卧剑山庄的女主人秦惜凤改成白壁沉,她的意思是告诉别人,再好的壁玉也会落个沉没的下场。
原因很简单,因为白壁沉的娘是见不得光的女人,……。
每次想到这些,白壁沉并未因此而失落,相反而越发爱惜自己,使自己变得更强大而快乐。
媚十三叹息,她知道这席话深深刺痛了白壁沉,这种痛苦远远比躯体带来的痛苦更加剧烈,她说道,“我们十三太保只是重获自由,这并不过份。”
“是的。”白壁沉承认,每个人都有自由的权利,谁也不愿关在囚笼里,这种日子久了,也会发疯的。
他吐出口气,身体渐渐松软,激情已升华,情欲渐渐消退,媚十三虚脱的躺在白壁沉身上。
下面的棺材已不再摇晃,但还在往前走着。
阵阵秋风吹来,一群人竟都不由抽动,冷老大伸手一举,棺材缓缓放下。
白壁沉道,“你们用心还真是良苦。”
媚十三点头,目光渐渐稳定,但身子依然舍不得离开,“壁君恨我们么?”
白壁沉摇摇头,柔柔搂着媚十三,他对女人一向如此,这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可媚十三仿佛要爆炸了。
她尖叫着跳起来,却被白壁沉一把拉在怀里,棺外十二个太保还没来得急擦汗,已被吓得魂飞魄散,个个身子箭一般射走,再也顾不上媚十三了。
媚十三放声哭叫,“你们这群狗娘养的,挨千刀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似乎已将世上最恶毒的话骂了出来,也许只是图个嘴上痛快。
十二个太保没有一个回头的,好像都明白生命的可贵,要多加珍惜才是。
白壁沉斜依棺木,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光滑的胴体,似笑非笑着,瞧着别人失魂落魄的样子,似乎也不错。
等到媚十三垂下头大口喘气,才将半瓶酒递给她,希望她稳定下来。
“你的穴道什么时候解开了?”她接过酒瓶说话时嘴巴都在打颤。
白壁沉不急不慢的说道,“你在我身上晃过来晃过去,那穴道早被你晃开了。”
“那壁君打算怎么处置我?”
这才是媚十三最关心的,这败类的手段也许比十三个太保加起来还要多得多,怎么对待她自己还真没个底。
白壁沉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亲了一下,又将她衣服穿上,慢慢的说道,“你走吧,你们都走吧。”
媚十三久久才反应过来,忽然倒在白壁沉怀里大哭着。
她没有想到这败类会如此对待自己,这也许就是人性,人性的可贵之处是并非善恶而行事,有时该行善却偏偏是施恶,有时该施善却偏偏行恶。
暮色已临,西风渐紧。
“你们赶快走,走的远远的。”白壁沉神情却渐渐萧索,久久又说道,“谢谢你们送我的棺材。”
媚十三目光充满感激,笑着挥手,“壁君珍重,我们江湖再会。”
白壁沉点头挥手。
他并未问十三太保将棺材抬到这里做什么?因为他不必,因为他了解这群亡命之徒行事作风。
暮色渐深,没有光。
他将伤口包扎好,便坐在棺材里等待,无论是等自己死还是等着别人死,这些已习以为常,早就看淡了,因为他觉得无论或生或死都尽量舒服点,否则无论生死都没有意思了。
一个人若能将生死看得这么透,也许只不过经历了别人无法理解的生死徘徊,不过在生死徘徊中懂的该舍该弃罢了。
距离十五已不足六天,为何没有月色的影子,他与卧剑山庄相约每个月进小木屋一次,这也许是白壁沉活着时唯一的享受。
他已在感叹。
无论谁也看不出这败类为何感叹,像这种坏事做尽、恶事做绝的人来说,感叹实在应该是种奇迹。
他放十三太保出走,也许并不是真的放他们走,而是让他们去害人,害得越多,他的心也许才越满足。
等的时间并不长,一行人手持灯笼向他走来,为首的是一位执扇老者,一双眼睛竟带着年轻特有的那种活力。
他的手一挥,后面十八盏灯笼燕翅般展开,木头般一动不动,貌似死人。
白壁沉只想说为何不将她们杀了一了百了,这么作贱她们所为何由?
他瞧见两个侍女很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但也并未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