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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洞穿剑心

“那剑伤是真的,但仅仅是剑伤而已。”白壁沉脸上的邪恶笑意好像就懒得停,“那剑伤正好使我更加清醒,让我知道自己还活着,只要我还活着,想要击败我那就很难。”

“你很快就被击败了。”

无闻这时走了过来,“这位是剑圣向天啸,这位是卧剑山庄决斗者白壁沉,你们可以决斗了。”

无闻说完就远远走开。

“请!”

向天啸慢慢拔剑,他的剑鞘古朴、陈旧,显得极为考究,剑是冰冷的,他的眸子更冷。

白壁沉没有剑鞘,那口剑就插在腰上,当那口剑离开腰际被他握在手里,忽然间有了神奇的变化,那口剑变得冰冷、彻骨,就连他的眸子也变得像剑一样那么冰冷、彻骨。

向天啸的剑刺出。

辉煌一剑!

耀目一剑!!

夺命一剑!!!

那一剑未至,天地间的一切仿佛都已被震慑,那一剑仿佛带着诸魔的厄咒,说不出的可怕、诡秘。

向天啸忽然将剑收回,“你的剑慢了。”

白壁沉掌中剑忽然跌落,握剑的手忽然不停颤动,握剑的心已被那一剑洞穿。“是的。”

“慢了就是失败,我可以杀你。”

“是的。”

“但我不杀你。”

白壁沉怔住,“为什么?”

“因为你是决斗者白壁沉。”

向天啸不再看白壁沉一眼,剑入鞘离去了,后面依然跟着郭胜。

也不知过了多久,郭胜终于忍不住了,“你为什么没有杀了白壁沉。”

“我不能杀他。”向天啸眸子里掠过一阵阴影,似乎在看不见的角落里有一个随时可以吃他的野兽,“这样比杀他更好。”

“他如果以后跟你决斗呢?”

“他不会拿剑跟我决斗。”向天啸忽然笑了,笑的残忍、卑鄙,“因为他握剑的心被我刺中了,他这辈子都不能握剑了,怎么找我决斗。”

郭胜笑了,少一个对手的确值得好好高兴一下,何况是少了决斗者白壁沉这样的对手。

没有风,阳光并不强烈。

这是乱来的天气,大多数人在这样的天气下,不想乱来也会变得想乱来。

“壁君,你失败了。”这是无闻临走时说的话。

白壁沉看着自己握剑的手,似乎到此刻还不相信自己的噩梦。

江湖上很快传遍他和向天啸决斗的消息,他走进一家客店打算吃点东西,老板看见是白壁沉,脸色立刻变了,仿佛看见了瘟神,“你赶紧走,我这不做你生意。”

不是这一家这样,是所有店家都这样,看见白壁沉进来,都说你赶紧离开,否则我不客气了。

街道上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过来,白玉大笑着走来,“三哥失败了?”

白壁沉没理他,继续走着,他不知道该走向什么地方,但他知道自己不该留在这里。

“三哥心情不好就去找找酒和女人,心情说不定会很快变好的。”白玉跟着白壁沉叨叨着,似乎一点都没感觉自己很烦人,是那种狗皮膏药的烦。

白壁沉呼吸加重,已在忍受着。

“不就是输了一场决斗,那都不是事,等过几天心情好了,赢回来就可以了。”

白壁沉呼吸更加剧烈,已忍受不了了。

白玉好像没看到,又好像不在乎,“输赢是决斗者常事,三哥看开点,……。”

白壁沉忽然触及剑柄,一口剑拔出,但那只握剑的手却颤抖个不停。

白玉见状吓的捂头蹲下,“我再也不敢了,三哥放了我,你大人有大量,不跟小人一般见识。”

白玉边上的青龙忽然出手,将白壁沉打倒在地,“小少爷不用害怕,他已经被别人废了,永远都握不了剑了。”

“真的?”白玉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是真的。”

白玉一脚踢在白壁沉肚子上,“我说怎么不杀人,是因为被废了。”

白壁沉不语,疼的抱着肚子打滚,眼睛却在恶狠狠盯着白玉,如果眼睛可以杀人,白玉至少已死过一次了。

“握不了剑是什么感觉?被我毒打是什么感觉?”白玉用力又踢了几脚,高兴的已在欢呼,好像是过年收了两个红包的恶童。

白壁沉索性闭上眼,用力忍受着,额头冷汗豆大般滴滴滚落,他此时好像除了忍受做不了别的。

“你也有今天,落到我手里实在是老天有眼。”白玉忽然又是几脚,然后就鬼笑鬼跳鬼蹦着,他好像要有多开心就要有多开心,“真过瘾,这样是不是很舒服?”

白壁沉咬牙,挣扎着喘息。

“我还有一份礼物送给你,相信你一定会激动的。”

白壁沉果然已激动不已,当他看到井上小花身上伤痕累累的时候,几乎忍不住要在白玉身上刺一万个窟窿,痛恨自己以前为什么没有要了这人的命。

“你以为自己做的这些事,我们都不知道吗?”白玉冷笑瞧着白壁沉,神情变得残忍而兴奋,他看见白壁沉倒下,好像很兴奋。

白玉离开的时候,白壁沉当然已彻底不行,如果不是郭胜说过要留口气,白壁沉和井上小花此时已成两具尸体了。

白玉想不通郭胜为什么要这样做。

事实上郭胜也想不通为什么这样做,这样做实在没有理由,他是靠着门板的,不是门板跟他有仇,而是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门口过来一个扶桑人,他已过来一次了,目的是决斗,这人把战书递给郭胜,郭胜满脸厌恶之色,不想搭理他。

“我家主人这几天不想决斗,请回吧。”

“是不想还是不敢?”这扶桑人把战书放到怀里,手立刻滑到刀柄上,“你们这里也是礼仪之邦,该讲的礼仪我们都讲了,我们辛辛苦苦从扶桑渡海而来,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糊弄过去的,你们说不比就不比,实在太侮辱我们武士道了,这样就别怪我们不讲武德了,我们实在不愿用卑鄙无耻手段达成目的。”

郭胜全身被气得发抖,用力说出一个字,“滚!”

这人咬牙点头,“请转告剑圣君,我们意志不可动摇,我还会来的。”

“滚!”

这人慢慢离去,向天啸才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好像见过鬼似的,又好像变成了鬼。

看见向天啸扶着墙走出来,郭胜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脸蛋已被打的彻底变形、扭曲,别得地方也好不到哪去,衣服已被彻底撕裂,神情极为恐惧。

“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向天啸没有说话就摔了一跤,他咬牙挣扎着爬起,“我没事。”

郭胜不敢问为什么,扶着向天啸走着,他想说的是,“你这样都没事,江湖上还有谁能这样毒打你。”

向天啸坐下,似乎还是不舒服,“你是不是很奇怪有人能这样毒打我?”

郭胜点头。

“也只有这人能毒打我了,别的没有了。”向天啸叹息,神情显得极为无奈。

郭胜点头,其实他想问的是什么人可以毒打当今剑圣向天啸。

“我知道你想得是什么,毒打我的是枪神无根。”向天啸显得更无奈,“决斗者白壁沉跟我决斗赢的机会也许连一成把握都没有,我跟枪神无根决斗赢的机会也许一点机会都没有。”

他拍拍郭胜的肩膀,“有什么想问就问,没必要怕我。”

“无根为什么没有杀你?而是毒打你?”

向天啸咬牙大骂,“这人有疯病。”

白壁沉握紧拳头砸着坚硬的大地,大地是冰冷的,他的手也是冰冷的。

他已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你为什么有二十万两银子还不回去?”

井上小花想都没想,“你是我老公,必须要等你。”

白壁沉苦笑。

笑容是苦的,心里却更苦,“我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你老公,你现在可以回家了,你娘亲说不定在想你,你不想她吗?”

井上小花往白壁沉身边靠了靠,“当然好想,可惜太远了,你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你是我老公。”

“有那么多钱,你实在应该回去的。”他忽然后悔没有让井上小花赶紧走,现在留下来只能跟自己吃苦,这种恶毒的苦。

井上小花仿佛看出他的顾虑,“我很能吃苦,只要有你我就不怕。”

白壁沉喉头忽然发烫,不由落下泪水。

“你是不怕了,我却怕了。”说话是一个男人,白壁沉记得这人,说自己会算命更会杀人。

一披风一杆枪一个人,本来离他们很远,可是这人一步就走过来了,白壁沉此刻才发觉这人比他想象中还要会杀人。

“是我。”

“你现在找我实在不是时候,我请不了你喝酒找女人了。”

“我找你不是为了找酒和女人。”

“那你现在找我干什么?”

“带你们去个地方。”

这人带着白壁沉和井上小花七走八走就到了这间小土屋,里面并不大,很干净整洁,该有的都有了,不该有的一样都没有,外面不远处就是河水,屋子边上就是小菜园。

“这里距离街道有点远,不方便,对于你倒还很适合。”

白壁沉瞧着这里的一切,忽然看出了别人无法理解的问题。“这是你家?”

“是的,但我不常来。”

“那我知道你是谁了?”

这人已笑了,“我不信,你说说看。”

白壁沉瞧着他的枪他的披风,忽然说道,“你是枪神无根。”

无根笑不出了。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是的,你和向天啸决斗我也知道,你们的事我很少不知道。”无根死灰色的眸子里竟露出了些许笑意,“你请我喝酒找女人,这间屋子送给你算是一点心意。”

无根看了看炉灶上的吃的,点点头,“这够你们生活一阵时间,过一阵我会过来看你。”

白壁沉目光闪动,不知怎么感谢这人,“你呢?”

“我有该去的地方,那里不会差的。”无根的目光竟变得邪恶起来。

他去的地方是不差,如果向天啸睡觉的地方差,那实在说不过去。向天啸挣扎着关上门,他身上受的伤并不轻,走向那张床,心想一天过去了,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被毒打的事也会忘却,想到这一点,他不由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被毒打死,可是他抬头就看见了一个人坐在他床上,他被吓得浑身冒冷汗,一屁股坐在地上,“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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