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汐凝神望了他一阵儿,只不过之前因为公孙宜的事情,她已经下定决心要等苏睦了,所以此刻再见公孙宜,已没了什么非分之想。
但好歹是个熟人,便对着门口道:“公孙公子,若不嫌弃,便进来坐坐吧。”
公孙宜讶然:“姑娘认得在下?”
花汐闻言不禁看了看自己的打扮,笑了一笑。这古人当真迂腐,看人都看穿着,穿男装的便是男人,穿女装的就是个女人,哪怕是同一个人,换了身衣服,就断然不认识了。花汐想着古时候的花木兰未必就长得多么男相,而是人家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怀疑。
只是花汐也不想解释什么了,前几日的见面难免尴尬,能撇清关系,自然最好。
花汐浅浅一笑:“公孙公子大名鼎鼎,小女子知晓,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奇的。”
人啊,就是听不得好话,特别是美女的好话。此刻被花汐一夸,公孙宜早就已经对眼前的女子爱慕有加了。看来静慧师太确有那么点本事,公孙宜的感情,注定是坎坷的。
花汐将公孙宜请进清雅阁,辛颜识趣的退下了,倒落得花汐的一脸尴尬。
公孙宜指着挂在墙上的一副天女飞天图,说:“这画画得不错,舞女的一颦一笑,都画得十分到位。”
其实,公孙宜对画,着实只能算是外行。只不过在美人面前,好歹得装一装。
不过,花汐对画也是个外行。这画是原先便挂在这儿的,据说是前朝画家李元的名画,好歹算是古董,所以花汐才挂着。
于是两个外行人用极为外行的语言对着这幅天女飞天图赏析了一番,二人都觉得自己说得不错,颇为沾沾自喜。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赏画这类的事,只要赏的人开心便好了,其他的无伤大雅。
正在如此郎情妾意的时候,却见苏子陌完全没礼貌的推门而入:“公孙公子,午膳已经准备完毕,请公子随我来吧。”
原本这话也没什么怪的,但是以苏子陌为断袖这个背景来看,就听着有些怪了。
只是王爷的命令,不得不从。
见他们二人出去了,花汐为表客气,于是顺口来了句:“公孙公子以后若方便,可常来。”
这话在公孙宜的耳朵里听着,就成了这样的话:公孙公子,奴家看上你了,要常来哦。在苏子陌的耳朵里就成了:公孙公子,奴家可想你了,就等着您来娶奴家呢。其实,不管话听成什么样,本该和苏子陌没什么关系,只是他不知哪来的火气,冷着脸:“来人呐,花汐公然勾引尚书二公子,为表惩戒,将她押到柴房关押三日,面壁思过。”
于是,花汐就为了一句客套的话,被丢进了柴房。
花汐觉得不公平,苏子陌一定是想着半个月前她骂他的那个仇,如今故意挑她的刺,公报私仇。心中骂了半天,但是想想这个社会本就没什么公平的,所以就算了。
只是公孙宜的脸色是更加的怪了,他断定苏子陌是吃醋,而且是吃他公孙宜的醋。心中这么想着,便觉得苏子陌当真对自己有意思。比如,吃饭的时候为他夹了菜,有意思,出门的时候扶了他一把,有意思,送出门的时候说了句:公孙兄,没事常来,有意思。自己走了好多步,回过头,发现苏子陌还是站在原地笑眯眯的望着自己,他妈的绝对有意思。于是公孙宜走了几步拔腿就跑,发誓再也不踏进漱清王府。只是,花汐的身影却总是在他的脑子里挥来挥去,所以他觉得,漱清王府还是要去的,为了佳人,即使上刀山下火海也愿意。
公孙宜的心思暂且剖析到这儿,只可怜了无辜的花汐。
这苏子陌还真是够绝情的,不说出门几日与他共患难,哪怕真是她不小心说了句实话,关她两天便罢了,凭什么连饭也给她省了?俗话都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五顿不吃,已经让花汐饿得火冒三丈了!
她腾的站起来,走到柴房门前使劲儿拍门:“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叫了一会儿,发现没人答,于是开始踹门。心想着这都是木门,一踹两踹的肯定掉,可是不知道这漱清王府的门究竟是什么做的,任她怎么踢,就是纹丝不动,安然无恙。
花汐在与门搏斗了半个时辰之后,最终浓缩成两个字:“我cao!”
此时的她觉得漱清王府是断然待不下去了,必须要逃出去。
于是开始制定逃跑计划。但是所有的逃跑计划中都必然有一点,那就是她能迈出这个门去。
制作了一晚上,觉得有些头昏脑胀。也许是因为将近两天没有吃饭了,所以让她浑身发冷,手脚无力,于是沉沉睡去了。只是第二次醒来,依旧还是深夜之中,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好痛,仿佛万蚁啃噬,又仿佛万蛇噬心,浑身上下开始痉挛,喉间甜甜的,顿时呕出一口鲜血来,却是黑色的。她在地上挣扎着,原本清脆的声音,此刻却仿佛地狱里恶鬼的哭嚎。她觉得自己的骨头开始变得僵硬,五指勾了起来,却怎么也伸展不开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之前也并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难道是自己有什么隐疾么?可是过去的一年都没有发作,为什么现在发作了?
她的脑袋模模糊糊的,如果可以,她宁愿起身去撞破脑袋以此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她没有办法站起来,甚至都没有办法将脑袋重重的磕到地上去。
她觉得自己浑身开始麻木了,无法动一下,可是那种痛楚却依旧清晰的在她的周身上演着。她想哭,哭不出来,想叫,此刻喉间也发不出一点声音了。若能绝望,倒也不错,只是她到了绝望,也还在承受这份痛苦。这一次她是真的后悔了,后悔来到这个世界,后悔自己的贪慕虚荣。当应璃不是挺好,即使丑那又怎么样,至少不需要活得像现在这么辛苦。
只是唯独苏睦,却让她无论如何都放不下。
花汐冷笑了一声:爱一个人如此简单,要忘掉一个人,却如此艰难。苏睦,你可知世上还有一个叫花汐的女子,在静静的等待着你,哪怕,你心中不曾有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