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陌闻言将脸转了回去,眼中的冰冷看着不禁令人发抖。他挥刀将那人逼退了,却猛的看见头顶上一把刀正横空劈下来。花汐也看得胆战心惊,不知苏子陌将会如何抵挡。只是这时却见他用力将腰间的刀拔了出来,举过头顶,正好拦了从上而下的刀,而此刻他的右手也已经果断的刺了出去,正好刺中那人的心脏。
苏子陌并不犹豫,飞起一脚将男人踹了出去,可是因为腰间的伤口,让他退了几步,脸色发白。
花汐看着苏子陌,他的腰间渗出来的鲜血将苏子陌那青绿色的玄袍染成黑紫色,宛若一朵血玫瑰,简直要将她的眼睛刺痛了,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有些心疼。
苏子陌再转过头来:“不是让你回房了……”
“王爷!”花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将苏子陌朝旁边一拽,展开双臂挡在他的面前,黑衣人手上明晃晃的刀已经朝着她的心脏刺下来。她顿时将眼睛闭了起来,这个社会真是个野蛮的社会,哪里都是动刀动枪的,她觉得她在这个社会大概是活不长的,所以想了一想觉得还是早死早超生来得妥当一些,免得总是活得胆战心惊。只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帮苏子陌挡这一刀,她不是一直很讨厌他的么?心中想着这些,她都觉得自己很可笑,便不自觉地扬起了一抹自嘲。
只是,刀子并没有刺下来,而是被一声清脆的“叮”取代了。
花汐慢慢的睁开眼睛,自己的身前居然站着静慧师太。
而那把刀并没有刺进静慧师太的身子里面,而是被她胸前的一块白色玉石挡住了。透过被刀刺破的衣服依稀可以看到玉佩上一个“明”字,剩下的三个黑衣人似是一愣,随即收手离开了静心庵。
庵里的小尼们都吓得腿软,嘴里喊着师父,脚却迈也迈不动一步了。倒是花汐,看着苏子陌强撑着身子站着,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便上前去扶了他一把。
其实,如果就这么不去管苏子陌,他大概就活不过今晚了,那么她不就解放了,从此逍遥自在,天上地下,想去哪儿去哪儿。可是,她却又偏偏将他救下了。
她将苏子陌扶回房中,然后用了吃奶的劲儿将他伤处的衣服撕裂了。只见一个深深的伤口,此刻正往外面泛着热腾腾的鲜血。
她觉得自己的手有些发抖,此刻却忽然想起来苏睦。那日在树林,他也是这样为她拔刀,为她止血,为她包扎,原来心情却比躺着的人还要焦虑。害怕他一睡不醒,害怕他熬不过这一劫。
只是花汐着实不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干起事情来手忙脚乱不说,还笨手笨脚。比如,打水要帮他擦伤口,却愣是将伤口拉大了一些。又比如拿块布帮他包扎伤口,却绑得太紧了,让苏子陌着实受不住。诸如此类的,一通下来,苏子陌原本没事,此刻却病危了。
于是花汐直接去找了静慧师太,让她帮忙。
这静心师太倒真是个大慈大悲的人,对待苏子陌的生死,就仿佛是对待自己的生死一样。看着苏子陌的伤口止不住血,急得满头大汗。让小尼们拿了药来,可血还是止不住,花汐觉得他再这样下去就该死了,又没有什么输血的设备。于是一咬牙说:“我那儿有种方法应该可以止住血,但是过程可能比较疼。”
静慧师太白着脸:“别管疼不疼,能有命就差不多了。”
这次她难得的没用阿弥陀佛,如此看来,师太也是凡人不错,一着急连语气词都忘记了。
花汐问静慧师太拿了一枚较粗的针,在烛火上消完毒,原想就用棉线给他缝就算了,后来一想不知道要怎么拆线,忽而想起电视剧上看过用毛发来缝合伤口的,所以就打算试一下,从自己头上剪下几根头发来,当做线为他缝起了伤口。
只是花汐不知道,古时候的姑娘大概把头发看做自己的贞操,这么一来,她倒是相当于把自己的贞操给了苏子陌了。
旁边的小尼们看得面红耳赤,但是花汐自己倒不觉得这有些什么。
只是伤口缝合这种事情,着实是件费力的事。因为苏子陌还醒着,所以被针穿过自己肉体的那种感觉,他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每当针刺下去的时候,苏子陌腰上的肉会不自觉的抽搐,到最后花汐的手都在发抖,手上黏黏的鲜血和那腥甜的气味让花汐的胃部有些翻腾,好在晚上没吃什么,所以胃和她的意识相安无事,没干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等到花汐帮苏子陌缝完伤口,她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经出了一身的汗,粘在身上,煞是难受。再看苏子陌,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不过总算是还有口气。
等花汐干完这一切,已是将近天明。师太和小尼们要去念早经,于是先走了,只留她一人照看苏子陌。只是此刻她明明可以拿下苏子陌的面具看上一眼,却不知为何觉得不想这么做,觉得大概这样是侵犯别人隐私的,于是作罢,至此这个念头就彻底的从她的脑子里消失,也不再纠结面具的事。等一切静下来,她忽然才觉得有些疲乏,于是趴在苏子陌的床边睡着了。
这一觉着实睡得安稳,以至于连口水也流了一床,苏子陌一脸嫌弃的往床里面挪了挪,就怕口水沾上自己一身。只是他歪头看着此刻的花汐,嘴角婉转起一抹浅笑。
待花汐醒来,已是次日正午。外面风和日丽,天气甚好。只是忽然觉得肚子饿极,算起来已有将近一日没有吃饭了。她豁然明白,当日和苏睦一起吃着淡而无味的兔子肉也是一种极大的恩赐,至少比什么都没的吃强很多。
这时门却忽的开了,进来一个穿着淡紫长衫的男子,头束紫金宝冠,腰缠一根镶金嵌玉的蚕丝腰带,足上穿的是用金线绣着繁杂图案的长靴。一双玲珑桃花眼,脸上氤氲着些许不羁之色。他对着苏子陌微一弓背,做了个揖道:“下官公孙宜,参见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