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给母亲请安!”许侍郎下了朝便直奔家中,大步流星地迈入了知明堂,先行与母亲见礼,随即便直直地望向妻女。南嘉也打量着这个终得见面的父亲,而立之年,目光清朗、儒雅俊逸,南嘉默默在心中拍案叫好。
卢氏掩笑:“淑娘母女这一路也乏了,早些回你那安顿去吧!南泽也一道过去,好好陪你母亲说说话!”南嘉一路跟随双亲,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素未谋面的同胞哥哥,好一个潇洒美少年,皎如玉树临风前。许南泽好笑地回望这个粉雕玉琢的妹妹,兄妹俩就这么一直无声微笑着。
许明诚则一路注视着十三年未见的妻子,轻声道:“淑娘,委屈你了。”严娘子释然:“今日得以团聚,便不委屈。”
来到清逸轩,许明诚携妻子落座,唤过南嘉:“嘉儿,过来让为父好好看看。”南嘉笑盈盈地上前请安,许明诚看着这个集父母优点于一身的豆蔻少女,满意之极,随即感慨:“我如珠如宝的大姑娘在台州一待便是十三年,为父汗颜。”
严娘子忙说道:“夫君莫再自责,这十三年夫君从不曾短过我们母女吃穿用度,台州的日子不曾辛苦,我们母女甘之如饴。”父亲望着母亲,相视无言,眼中却满是情愫。
许南泽领着南嘉去了兰芷苑,父亲特意命人在清逸轩旁为爱女收拾了一个院落,一应家具陈设皆充斥着少女气息,看得出父亲用了心思。
一家四口,时隔十三年,终于围坐一桌用餐。许明诚认真地观察着女儿的饮食喜好,发现女儿喜微甜的菜式,偏爱肉食,一一记下。严娘子则边吃边看着许南泽,似乎永远看不够,自己没吃几口,却忙着为儿子夹菜。许南泽感受着期待已久的母爱,心里沉甸甸地满足,南嘉恍惚间看到了他眼角的泪光。
夜晚,南嘉躺在纱帐内,诸多感慨,既思念现代的父母,又感伤许侍郎一家的波折。很快倦意袭来,进入梦乡。
清逸轩的主室内,许明诚深情地看着妻子梳洗卸妆,仿佛回到了年少成家时,细细地与妻子诉说分开这些年的种种:“康安郡主性子柔弱、身体孱弱,嫁于我这些年,谨小慎微,但她身边的嬷嬷却仗着长公主之势,搞得府中不得安宁。郡主待我赤诚,长公主本不愿她冒险怀孕生子,便硬塞了李姨娘和乔姨娘这两个公主府的家生子。”
“郡主却总觉得对不住我,苦求长公主允许她生下自己的孩子,长公主拗不过她,便允了,这才酿成悲剧。孩子被太后下旨抱去了公主府抚养,尚未正式取名,小名唤作阿福,说是这样好养活。”
“至于两个姨娘,李氏温婉,南淮性子也弱了些,以后还劳淑娘费心;乔氏的祖母是大长公主的乳娘,性子差了些,南珠肖母,气性也高。姨娘们若生事,你只管处置。子女们劳你教导,一如南泽兄妹。这些年,我不敢私下关心你们母女,担心惹来长公主不满,迁怒于你。如今长公主抱走阿福,于情于理她皆亏欠我许家,承诺除了阿福不再过问我许家家事。”
严娘子很是感动,一别多年,本以为物是人非,没成想夫君待她一如既往、情真意切。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如此这般,南嘉母女在许府顺利站稳了脚。许宅仍由卢氏掌管,卢氏数次提出让出管家权,严娘子却以京城不比台州、诸事错综复杂为由,继续跟随卢氏学习。南嘉在许府安逸地过了两年好日子,直至及笄将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