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大漠一片月,流蝶不识作两乡。
扶槛遥看千里雪,恨无双翅到君前。
凭卿五彩双飞翼,还君七窍玲珑心。
第一节
江南春
“蒙戚,我走了,你这儿会疼吗?”
蜀鸢指着蒙戚的胸口。
“疼,很疼,疼得我心撕裂,疼得我痛不欲生。”
江南烟雨,最是人间仙境,小桥流水,澈澈作响,绿水浮萍,杨柳依依,纵是九天仙宫,亦不过如此。
蜀鸢一袭青衣,冰肌玉骨,灵珑可爱,她蹦蹦跳跳穿梭在人海之中,似乎对这切都很感兴趣,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
但,只有蒙戚知道,她是忧愁的。
他一紧紧跟在蜀鸢身后,寸步不离,这个大汉帝国最年轻的少将军,剑眉鹰目,姿宇绝伦。
蜀鸢来到一座石桥上,此时已是夕阳日幕,喧嚣的小镇渐渐变得冷清下来,蜀鸢双手扶着石栏,忘向远方,夕阳的余晖映在她的脸上,洁白如玉的脸盘映出淡淡微黄。
蜀鸢微微喘着粗气,她那灵气夺人的眼眸渐渐暗淡下来,目光中透着些许忧伤,蜀鸢笑容渐渐凝固,她双手围在嘴旁,向着远方,鼓足了力气。
“江南真美呀,我好舍不得呀。”蜀鸢大喊。
“蜀鸢,我带你走吧。”
“什么?”蜀鸢回头。
“我说,我带你走,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的们的地方安渡余生,去他的鬼和亲。”
蜀鸢望着蒙戚,她的眼神开始变得冰冷凌厉,她冷冷一笑,道:“你要带我走?当初父皇说要让我和亲的时候你什么也不说,现在你说你要带我走?你们男人保护不了这个国家,现在却要让女人和亲塞外,换来这苟且安宁,蒙戚,我恨你。”
蒙戚怔在原地,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悲,以为在战场上勇武杀敌就能报国家以安定,还天下以太平,而今,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他第一次觉得铠甲披身竟是一种耻辱。
“此次江南之行,鸢儿她怎么样?”宫殿内烛光揺曳,映在皇帝的脸上,忽明忽暗,让这个帝王更加神秘难测。
“还好。”蒙戚拱手道。
“她恨朕吗?”皇帝问道。
“恨,她恨您,恨我,也恨透了这个国家。”蒙戚气愤难平。
皇帝微微一笑,对于公主和亲一事,天下早已将他骂得体无肤,蒙戚的顶撞之言倒也算是温柔的了。
蒙戚继续说道:“陛下,若陛下能假以微臣一支精兵,微臣保证可以横扫大漠诛尽匈奴,公主是您最小的女儿,您真的舍得让他到大漠之中受苦吗?”
皇帝的脸上有了些许的变化,可是,若但凡有点办法,又有谁会忍心让自己的骨血去受此苦难呢,皇帝说道:“打仗,并不仅仅是两军在战场上撕杀,而是拼的国力,民力,财力,如今,大汉缺粮少马,尚无与匈奴一战之力,若要与匈奴全力一战,尚需二十年之期,蒙戚呀,我们是在为后世谋一支四战之师,你明白吗。”
“臣明白。”
“好了,朕累了,你先下去吧。”皇帝挥手示意蒙戚退下。他背负双手,向寝室走去,这个雄才大略气震六合的,帝王,此刻也疲态尽显,他累了。
出了皇宫,蒙戚满胸怒火,他来到地牢之中,地牢被十丈有余的高墙围得密不透风,高墙挡住了阳光,使得这地牢之中满了一股令人作呕的霉臭,他站在地牢中央,这里是给犯人放风用的地方,当然了,偶尔也会成为角斗场供王公贵胄们享乐而用。
高墙周遭有十数个通口,被数丈有余的铁栅栏封锁着,虽说牢门数丈有余,不过在这高墙的映称之下去只似窗户那么大小。
蒙戚站在中央,他脱去上衣,古铜色的肌肤下的肌肉恰到好处,紧至结实却也不似他人那般因过于爆炸而失了美感。
“把前日打来的大虎放出来。”蒙戚命令道。
“诺。”守卫驱动绞盘,铁栅栏缓缓上升,幽深的隧道中露出两点森绿的微光,那是老虎的眼睛,那老虎缓缓从地牢中走了出来,只见那只老虎身型健壮,大似牛犊,它缓缓向蒙戚走来,每一步都充满了力量感,一步,一步,最后,老虎在离蒙戚十数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它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盯着蒙戚,龇着嘴露出拇指般森白的獠牙,老虎前身放低,做出要攻击的姿势。
而蒙戚出身子前躬,做出摔跤的姿势,气氛瞬间凝固,周围的守卫都屏息凝神看着这场人兽之斗,“嗷”老虎大嚎一声,扑向蒙戚,只见蒙戚双手抓住老虎的前爪,然后猛然一扳,那老虎失去重心重重地摔在地上,“呀”蒙戚大喊一声,举起拳头,重重地砸在老虎的头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蒙戚目光满是怒火,一拳,两拳,三拳,老虎已被砸得血肉模糊,蒙戚依然没有停下,他多希望,这老虎就是那该死的匈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