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倾羽缓步走了进来,丝毫没有因为开阳的突然到来而心生诧异,而是径直坐到了无忧的左手边,仿佛已经出现过很多次这样的情况了。
“只是一种药草。”无忧并没有瞒着他,如实相告。
天璇与开阳也只是对司徒倾羽恭敬地点了点头,并未多话。
“倒是稀奇,不过我好像在哪听过...”司徒倾羽只感觉这三个字十分的熟悉,可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他皱着眉深深地回忆起来。
话音刚落,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他身上。
无忧目光闪了闪,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听他说下去。
“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我已经记不起来了。”过了许久,司徒倾羽略带歉意的看着无忧,摇了摇头,将略微有些轻颤的手悄无声息的藏入袖子里。
无忧有些失望,却没有表现出来。
“没关系,并不是很重要的事,对了,你父皇可是已经回宫去了?”
“回去了,父皇他就是这样,你不要理他,若是有什么委屈尽管冲我发泄便是。”司徒倾羽知晓,因为他当初救下无忧,自己却中毒的事,让从小就爱护司徒倾羽如眼珠子似的的东暮皇帝对无忧十分不满,若不是无忧能治好司徒倾羽的毒,恐怕无忧连这栾阳城都进不了,但司徒倾羽是真心喜欢无忧的,自然是处处护着她,也不知道在东暮皇帝的面前说了她多少好话,直到这些天四国借着东暮皇寿辰带着自家公主贵女前来和亲,司徒倾羽才向东暮皇帝袒露,要么一辈子不娶妻不拖累别的女子,要么只想与无忧在一起,一世一双人。
可把东暮皇帝气的胡子都一颤一颤的。
所以即便是那日东暮皇帝见了无忧对司徒倾羽上下其手,也没有说什么,怕是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可即便如此,东暮皇帝还是不待见无忧,这次出宫来看司徒倾羽,也是将待在司徒倾羽身边的无忧撵了出去,非要两父子共处一室,真真是把无忧给气笑了,但却并没有放在心上,无忧又不是不了解东暮皇帝这个人,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只是有些拉不下脸来而已,对她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恶劣。
“你看我像是有委屈的样子吗?”无忧笑了笑,东暮皇帝的爱子之心她明白,而且,他将自己赶出来,恐怕也是因为怕两人共处一室的消息传出去会坏了无忧的名声,毕竟皇帝身边耳目众多。
虽然无忧给司徒倾羽治疗一事,整个栾阳的人都知道,但毕竟男女有别,若是无忧行的正坐得直自然不会在意别人的闲话,可是......
无忧看着司徒倾羽,对上他那双温柔的快要腻出水的双眸。
他的心思她从小便知晓了,她也并不排斥他,如果说刚开始只是对他心存感激和心疼,那么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不动心是假的,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她也不会拒绝站在他的身边。
可现在的当务之急而是治好司徒倾羽,虽然说司徒倾羽现在经过修养已经和一个正常人无疑,可一日余毒未清,无忧就一日寝食难安,毕竟谁都不知道那毒什么时候会复发,会夺走司徒倾羽的性命。
“怎么了?为何这样看着我?”司徒倾羽见无忧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的脸,苍白的脸上逐渐染上一层绯红。
无忧愣了一下,却是没有收回视线,而是歪了歪头,调笑道,“谁让我的倾羽生的如此好看。”
司徒倾羽的脸轰的一声就红透了,他抬头看向无忧那双含笑的眸子,那双向来持有冷静和清冷的眸子,现在已完全被他融化了吗?
天璇和开阳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笑意,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见过司徒倾羽和无忧这两人的人都知道,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咳咳,三天后便是父皇的寿辰了。”司徒倾羽轻咳一声,似乎是发现了天璇和开阳的离去,有些拙劣的转移着话题。
“倾羽是想说关于四国前来和亲的事吗?”
无忧脸色不变,这个男人近几日一直在为这和亲一事惴惴不安,她都看在眼里,只是没有点破罢了。
她看着司徒倾羽的脸,如果没有余毒缠身的话,就凭这一张翩若惊鸿的脸,恐怕在这四国之中也是顶峰的存在。
又加上司徒倾羽善谋,当初以为中毒的原因,司徒倾羽无缘于武学,只能在圣雪岭学习谋略,至今为止,无忧从未见他出过手,不知道是因为没有人值得他出手还是因为别的。
又加上他极少在外露面,在外面的人看来就是一个剧毒缠身的病太子而已。
也怪不得其余四国的公主贵女这段时间萎靡不振,惴惴不安。
司徒倾羽瞬间惊慌起来,略带忐忑的看向无忧。
“无忧......”
“我明白的,我都明白。”无忧握住了司徒倾羽有些慌张的手,温声说道。
司徒倾羽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就好像吃下了一颗定心丸,慌乱的心瞬间得到了安抚,他趁势将她得手卷入手中,十指相扣。
“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我相信你。”
这样算是确定好关系了吗,无忧心想。
她回想起前世,她生于商业大亨之家,长大之后便接手了庞大的家业,为家业忙碌了十多年,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感受过爱别人的感觉,现在是个很好的机会,她看着司徒倾羽欣喜若狂的表情,这个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喜形于色的男人,她会好好把握的。
“对了,此次你中毒一事,可有进展?”无忧收起思绪,恐怕这回东暮皇帝来东宫一是来看望司徒倾羽,二就是来询问司徒倾羽关于他此次中毒之事。
“没有任何头绪,我的吃食都是由专人照料,再由人试毒,而且张太医也看过了,没有任何问题,那日也跟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异常,张统领也已经探问过了我身边的人,都没有问题。”司徒倾羽略微顿了顿,毕竟这事情实在太过蹊跷。
“肯定是有哪里被我们忽略了。”
无忧心下了然,这些天她只顾着照料司徒倾羽的身体,并没有去过问这些,可听着司徒倾羽说的,倒是和西庭皇帝中毒的情况一模一样,那人悄无声息的投了三年的毒,愣是没有一个人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连发现是假的凌雪瑶投毒的原因也是因为西门巍毒发之后,将西庭皇宫搜了个底朝天,才在凌雪瑶的私建的密室里搜出来了那种manxingduyao。
之后还没审问,凌雪瑶就疯癫了,说起来,其实细想起来,是不是凌雪瑶投的毒也没有人能说得清,毕竟若是以下毒之人的那无比隐秘的下毒手法,这毒药藏的地方实在是太不隐秘了,不像是那人的做法,但也不排除有丢车保帅的嫌疑,毕竟凌雪瑶有问题是必然的。
而且那些毒药有很多成分未明,还有凌雪瑶信中那不明的文字,又加上后来她听到的天南星,她才隐隐有些感觉,在这个世上还有四国不为人知的一个地方,那里将是一切疑惑的终点。
南无月的一番话更是为她指明了方向。
隐族。
“没事的,有父皇他们盯着,这样的事不会再出现第二次。”司徒倾羽见无忧苦恼的样子,便以为她只是担忧自己。
“我倒是怕防不胜防。”
无忧现在并不想将西庭皇室发生的事告诉司徒倾羽,一方面是怕打草惊蛇,另一方面也不想让他费神,对身体不好。
“有你在,我很放心。”
司徒倾羽倒是不甚在意的笑笑,这种事他经历的多了,早也将生死看淡,眼下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比无忧更加重要。
“此次寿辰,你跟我一同进宫可好。”
司徒倾羽似乎不是很想在无忧面前提起他中毒一事,便恰当地转移了话题。
虽说纳兰家在东暮富可敌国,但在这重农抑商的时代,商人就是不入流的代名词,哪怕纳兰家再有钱,这种皇室之中的宴会,是不会邀请他们这些人的。
当然,无忧对这次的寿宴也不感兴趣,如今听司徒倾羽提起,倒是有了另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