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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溺水

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时候,余秋才懒懒的从沙发上坐起身来,尿意令他不得不去卫生间一趟。站起身,只见白糖和土豆四仰八叉的就躺在卧室的床上睡觉。

余秋刚走了一步就把空酒瓶踢的乒乓作响,两只猫被吵醒,翻了个身眯着眼不满的看着一个身影走近,余秋一把拉开窗帘,阳光瞬间充满屋子。

两只猫不满的喵叫两声,跳下床跑去客厅的沙发上继续懒洋洋的打盹。

看着半开的窗户,余秋愤愤的自说自话:怎么这破窗户就是关不上呢!说着把窗户整个锁死,又转身跑去其他房间把屋子里所有窗户都锁上,像是跟自己置气一样:干脆就闷死我算了!

做完这一切,余秋又闪身飘进卫生间释放膀胱的压力,刚提上裤子,只听咚的一声闷响,余秋整个人摔到在地昏死过去,他的脑袋不偏不倚撞在门框上,血顺着发丝缓缓躺下来,在耳朵上边渐渐凝固。

残阳挂在山头,窗外电线杆上的两只喜鹊在吵架,制造出的噪声渐渐侵入余秋的耳朵里。

土豆和白糖就蹲坐在余秋的身边,看样子也守了不少时候。突然,白糖把目光看向土豆并开口说:我看他是死了吧,要不要我帮你开个罐头庆祝一下?

土豆用困惑的眼神看着它,回了两声喵叫。

“这不是赶得正好嘛,你就趁着他死了赶紧换个人家去吧,我看他昨天对你那么凶,差点我都要动手了!”

“喵…”

“切。”白糖不屑的瞥了眼土豆,它深知自己和土豆没法交流,扭头准备离开,尾巴突然感到一阵吃力,回头一看,余秋睁着充血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它,面向看起来很是恐怖。

余秋的手死死抓着白糖的尾巴,时间似乎定格在这一刻,甚至教人连呼吸都忘记了。

“你刚刚,是说话了吗?”余秋看着白糖一副不可思议仿佛打开新世界大门的表情。

……

“喵…”安静了一会,白糖眯起眼轻轻唤了一声,旁边的土豆也来凑起热闹,看到余秋醒来,喵叫一声跳到他的肚子上用脑袋不停的蹭着余秋满面油光的脸,喉咙里发出令人舒服的呼噜声。

“嗨,我在想什么呢?难不成都出现幻觉了?”余秋摇摇头自言自语的说。

感觉到后脑处的痛感,余秋才一脸痛苦的摸向自己的后脑勺,只摸到已经凝固在头发上的血块,好在只是皮外伤而已。

冲了个澡出来后,余秋顶个毛巾径直走进厨房,一定是几天没吃饭导致的,不然怎么会突然晕过去?余秋盯着守在厨房门口的两只猫,眼下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凑活垫垫肚子再说,省的在发生个什么意外,到时候连求救信号都发不出去。

在厨房翻了半天,只从冰箱找出一包挂面,余秋扭头看着白糖淡淡的说:“今天就凑活吃吧,明天从医院回来好好犒劳犒劳你!”

那盏坏了几个灯泡的水晶灯发出昏暗的光线,余秋盯着电视屏对面自己的影子发着呆,眼前的茶几上放着两碗开水煮面条。

白糖跳上茶几先是对着面条嗅了嗅,嫌弃的喵了两声跳下桌,又跑向阳台,轻盈的跳在窗台上趴着,侧脸看着发呆的余秋。

土豆正对着阳台地上那盆绿萝撒泼,叶子掉了一地。

余秋看着撒野的土豆,脑子里突然冒出昨天听到的那句话:不管出了什么事,一定要抱着相信以后会更好的信念好好活下去…。

想到这,余秋点了支烟看着面前的开水煮面条,叹了口气:“哎,说得好听,怎么可能会好……”

没一会,余秋起身端着两碗面走到厨房,把面倒进垃圾桶恶狠狠的说:“管他呢,既然现在正是过不去的时候,那就干脆在疯一些好了!”说罢余秋又从冰箱里搜了半天,摸出一张红票子,大概是曾今藏得私房钱,对着票子呲着牙,余秋嘿嘿一声,拿起钥匙出了门。

十分钟后,余秋拎着一箱啤酒和一大袋零食又回来了,一进门就从袋子里摸出一根超大号火腿肠冲着阳台上趴着的白糖晃了晃。

白糖见到火腿肠两眼放光,直冲过来,余秋直接用嘴破开包装袋,看着火腿突然想起来什么,又跑进厨房把火腿肠切成好几份,再将何静最喜欢的碗拿出来盛了进去,端给脚边的白糖。

土豆也想分一杯羹,却被余秋支开:“这么胖了还吃!”嘴上说着,余秋还是从袋子里翻出一根小号火腿,咬开包装后起身把火腿放进猫碗里。土豆喉咙里发出呼噜声,感谢着余秋的晚餐。

残月悄悄溜上枝头,远处路灯下围绕着一群不知名的小虫,零星可以看到几只萤火虫也在凑热闹,可能是快要没电需要充电了吧。

客厅里的灯还亮着,空酒瓶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余秋再次醉倒在沙发上。

白糖和土豆轻轻的跳在沙发上审视着一副狼狈模样的余秋。终于白糖再也按耐不住寂寞,冲着土豆问:“他那会是了说明天要去医院吗?”

却只得到一声喵的回应,白糖摇摇头无奈的说:“真是个傻猫。”

白糖又从沙发上跳到茶几上寻着看看能不能再找些吃的,扫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又突然转头对着土豆说:“跟我走吧,离开人类。”

土豆歪着脑袋看着白糖,又回头看了看余秋,轻轻的唤了一声。

“哼,算了,你也不属于那里”白糖盯着余秋继续说:“那你就继续在这待着吧,我走了!”

这句话是自打白糖来到这个家每天晚上都要说一遍的,说完,白糖径自跑到卧室,突然发现,常开的窗户不知什么时候被余秋给锁死了…

“真是见了鬼了,这家伙什么时候锁上的?”白糖像是自言自语般,说完又窜到阳台,纵身一跃跳到窗台上,发现窗户一样紧紧地锁着。只好盯着枝头上的残月,身姿优雅的坐着,就这么定格在窗台上。

阳光真美,天气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热。余秋拎着方便包满头大汗的走在路边的树荫下,包里的白糖精神抖擞,睁大眼睛不停的张望着,也不知道它到底有什么小心思。

早上余秋的父亲来过了,一进门便不停地数落家里就跟垃圾场一样,电话也打不通。余秋这才被迫起了床,为了避免继续挨训,打着带白糖去医院的旗号,把土豆和‘垃圾场’交给了父亲打理。

此时已经中午时分,余秋打着哈欠进了一间名叫‘安心宠物诊所’的宠物医院。诊所大门敞开,里面光线透亮,一个有着一双美丽的棕色大眼的姑娘在给一只白色小猫洗澡,跟她比起来,余秋的眼睛就像野兽一般,充满血丝,狼狈不堪。

见余秋拎着包进了门,姑娘手里忙活着,抬头询问:“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兽医呢?我带我家白糖来做绝育手术”余秋四处打量着诊所,顺手把方便包放在一旁。

包里的白糖瞬间感觉不妙,绝育是什么意思?没听过,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有事出去了,不然您先把它暂时放在这里,明天再来带它回去?到时候可能连手术都坐好了呢。”姑娘闪着清澈的大眼睛建议道。

“哦,他多久能回来?”余秋想到父亲可能还在家一边骂着自己,一边收拾着‘残局’,脑袋不由得晃了晃,转身坐在门口的沙发上拿起一本杂志翻了起来:“我就在这等等看吧,反正也没事。”

“这个,他…今天是去拍婚纱照了,可能要很久。”姑娘犹豫了一会,突然对余秋喊道“大叔,你…”

“叫谁大叔呢?小姑娘真不懂礼貌,叫哥才对!”余秋听到大叔二字不等姑娘说完便打断道,果然无论谁都不服时光变迁啊。

“呃,大,哥哥,你,你的猫跑了…”姑娘指着门口的白糖断断续续的说。

余秋这才发现地上的方便包早已经被打开了,偷偷溜到门口的白糖听到自己已经被发现,立马窜了出去。

“哎,白糖别跑…”余秋扔下手里的杂志紧跟着追了出去,刚出门就和一个瘦高的小伙撞了个满怀,看着远处的白糖,余秋连道歉都没来得及就立马又追了出去。

瘦高小伙顶着满头大汗走进诊所问:“他谁啊?”

“一个神经病,不用管他,哎对了,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

可能是因为几天没怎么吃饭的原因,余秋只能勉强跟在白糖的后面,却丝毫无法靠近它多少。一猫,一人,成了大夏天一道消遣时光的风景线。

余秋本就是不服输的人,虽然追不上,还是依然勉强的跟在后面,不知过了几条街,碰到了多少行人,挨了多少骂…

也许是打算把压抑的情绪通过这种简单的运动发泄出来,不知不觉间,余秋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在森林公园了。

白糖时不时停下来回头看一眼,似乎像是故意在等余秋一样。

这可怎么办?那家伙一直跟着,我该怎么回去?哎,不管了,反正我已经受够这破地方了,而且再也不会回来了!况且,距离湖边已经很近了…

余秋气喘吁吁的一路跟着白糖,心想着这家伙是以为自己在跟它玩猫抓老鼠吗?想不通它为什么会跑来这里。余秋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难道这家伙是从水里冒出来的?

回归现实,余秋还是在心里嘲讽道:哼,到了湖边还想跑,看我不抓你回去好好教训一顿!有种你就跳水里去!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不料白糖冲到湖边径直爬上旁边的一棵树,整个过程干脆利落,这下余秋傻了眼。

“嘿,我还就不信你今天不下来!”余秋喘着粗气跑到树下,扶着树抬头看着树干上的白糖,像是赌气一般,愤愤的朝树底下一坐:“看看咱俩今天谁耗得过谁!”

恍惚间,余秋又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影子慢跑在湖边的夜色中,他们边跑边笑着,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很幸福。

猛地睁开眼,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余秋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感觉这时间过的这么快?余秋自己也没有发现,他的体力已快到极限。

余秋坐在树底下敲着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再清醒些,突然想起白糖还在树上,抬头一看,只见白糖依旧坐在树干上,正盯着挂在天上的残月一动不动。

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难道是听到要做绝育手术才跑的?余秋这么想着,冷哼一声:“哼,有种你就跳湖里面去,不然就乖乖跟我去医院,不信还治不了你了!”

夜色渐渐袭来,一直都没见白糖动弹一下,好像它就是个雕塑一样。

余秋感觉浑身乏力,突然想到,也许白糖本就不喜欢他呢?所以才拼命想要逃离自己,就像感情破裂的情人一样。

想到这里,余秋才终于释怀:算了,既然不喜欢的话,就放你自由吧。

准备离开的时候,余秋下意识的想从裤兜掏出手机看看时间,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机早就没了,直后悔今天应该先去买个手机才对。抬头看看白糖,只见它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换了个姿态,此刻它正站在树干的末端,弓着身子,看样子是瞄准着湖里的位置。

“这家伙莫不是傻了?难道要跳水里面去?”余秋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白糖纵身一跃,从空中画出一个优美的弧线,落入到湖水中,紧接着就像一条鱼一样跳起,又一头扎入水里。

完了完了,这猫不会是被我吓傻了吧?这是要自杀吗?怎么办?思考了两秒,只见湖面泛起超大的水花,余秋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跟着白糖的动作扎入水里。

余秋尽力睁着眼,才发现这个时候即便睁开眼在水里也啥都看不到。正当余秋准备上浮换气的时候,突然一道刺眼的光从水底透出来,让人连眼睛都睁不开,余秋吓了一跳,哇的一声张开嘴,气泡顺着嘴角往上冒,余秋就这么呛了一大口水,挣扎了一下便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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