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陆侃，必定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慕心看着手臂上的伤疤慢慢愈合，觉得自己现在实在不像是一个活人。
手腕上的怀璧的温度凉得刺骨。
青晚已随着魏寒回到魏国，那现在影响她的，是什么？
“段临楼，你若想真的救回思明，就不要再跟着我了。若是我真的有办法，也会想尽办法救回她的。”
慕心的语气有些落寞。
“你不追上去吗？”
明明就是在不远处，此时去追，还是能见到的，不是吗？
“我连他的名字都叫不出来，现在金剑影卫又追得那样紧，我不能冒险让魏寒因此受伤。”
慕心慢慢走下山去：“你该回大理去，夺回大理王位。以前我怕你对宁国不利，不过现在，你们共同的敌人已经是莫氏了。我已经，不需要再担心了。”
看着慕心朝着鲁国方向走去，段临楼似乎确实没了意愿和她一起，他转身往大理方向，两人相行渐远。
鲁国与宁国的距离，实在太远，前前后后，慕心竟走了半月有余。
她不知道鲁国的吴墨菲是否还记得她，但是她得试一试。
陆侃与吴墨菲是患难夫妻，想必陆侃什么都不会瞒她。
但是慕心没有想到的是，走到鲁国都的那一日，第一个听到的，却是吴墨菲的死讯。
“怎么会这样？”慕心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低着头，正琢磨着怎么混进鲁王宫，却看到一双脚出现在眼前。慕心躲了两步，那人却如影随形。
疑惑间，慕心抬起头来，却看到段临楼的眼里满是阴霾。
“你在这里干什么？”
段临楼冷笑了一声：“楚瑜公主，我已经等了好几天了。”
慕心猛地一惊，却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是你杀了她，是你杀了吴墨菲？”慕心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段临楼凑到她的面前：“楚瑜公主，凝聚龙脉之气而生，四国圣物中，你应是最特别的那一个吧？”
危险的感觉绕上心头，慕心知道段临楼想要做什么，她拼了命地往回跑。
可是大理第一战将也是名不虚传，段临楼在一处巷口，倚着墙面等着她。
慕心再回头，段临楼已经阻住了她的去路。
“气急败坏，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慕心猛地抬起头来，抓着段临楼的衣襟：“吴墨菲跟你说什么了？”
段临楼轻笑了一声：“这鲁王妃也够执着的，用光了我所有的噬心蛊，她才告诉我呢。”
慕心已经顾不得他对吴墨菲做了什么，她更想知道在她自己的身上，到底在发生些什么事情。
“红霜，”段临楼顿了顿，“红霜之力能维持你的不死之身五年，这五年里，你会渐渐失去味觉，听觉，嗅觉，慢慢的，你会失明，若是气息不稳的时候，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慕心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不可能。”
她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回到北元，难道只有五年的时间吗？
“你早就已经死了。只是红霜撑着你的形神，五年之后，形神俱灭的命运，你是无论如何都躲不了的。”
“但是，五年的时间，足够让你帮我夺回王位了。”段临楼笑得得意。
慕心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掏空，丝毫听不到段临楼的话了
“凭我伯父的性子，他绝对不会忤逆莫氏，我不会让莫氏如此得意。大理不会再受北元莫氏的控制，”段临楼捏住慕心的下巴，“你是楚瑜公主，只要你在的地方，龙脉便发挥不了作用。只要你到大理，那么，大理便不用再惧怕莫氏。”
原本低着头的慕心猛地抬头，一颗泪珠划过她的脸颊，连段临楼都怔了怔。
“我是真的死了吗？”
段临楼残忍地点了点头。
慕心失魂落魄地转身，口中喃喃：“五年，魏寒，我怎么忍心再回到你身边之后，这么快就离开呢？”
“对啊，你看，魏寒知道你死了，差点都自尽了。要是你五年后又死了，我估计他肯定得跟着你一起走了。”段临楼语气却是那样欢快。
“是啊。”慕心苦笑了一声，泪颜看着让人心疼。
她是一个死人，段临楼也是一个“死人”。
或许她是应该这样默默地过完这五年的时间，看着北元莫氏被消灭殆尽，就够了吧。
“你能答应我，永远都不能和宁国为敌吗？”
段临楼皱了皱眉，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实话，本将军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不守信用。”
“是吗？那就是宁国命该如此。”
慕心觉得疲惫不堪。
这或许就是她的命运。
在她存了私心，想要回到魏寒的身边的那一刻，她就受到了惩罚。她就是应该无情无爱，一心一意地维护北元的祥和。
存了私心，便有了弱点。
所以，就这样吧。
五年？
用五年的时间，兑现自己的诺言，便是她的命运吧。
“段临楼，为帝王者，需要的是什么？”
“你不会是想对我灌输什么帝王之道吧？”
慕心背对着他，辨不明情绪：“为帝王者，首要的，便是心硬血冷。思明是你的弱点，你唯一需要做的，便是忘了她。”
段临楼冷了语气：“还轮不到你来教我该怎么做？”
慕心依旧那样的语气：“是吗？”
段临楼微微一愣。
这个女人轻而易举地让魏国易主，让宁国太平，又握着北元的生死。
“就像伍尚明一样，若是你轻易地为了女人抛下自己的责任，那你，就不够资格坐上王位。”
“楚瑜公主，我跟你的魏寒可不一样。”段临楼似是自信满满。
“慕心，”慕心终于转身，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表情，“我的名字叫慕心。”
“你们没有什么不一样。你自己清楚。此后五年，若是北元莫氏有意拉拢你，那么思明便是他们最好的筹码。”
慕心看向段临楼的眼睛：“在我死后，若是北元莫氏许你红霜之力，你会怎么做？”
段临楼短暂的沉默，让他自己也有些吃惊。
“段临楼，红霜既是圣物，便不是轻易就可以动用的。它能为我凝聚魂魄，也只是因为我由龙脉之力而生的特殊身份罢了。思明，是不可能复活的。”
段临楼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他缓缓抬起手腕。
看着那精致的香囊，段临楼的眼中凝聚起恨意。
“那么，就让我帮你报仇，亲手为你报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