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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青衣白衣

葵丑年的秋末,中土极西迷雾之中泛起异光,各派修行者缤纷而至。

夜城上一次有此般热闹,还是十年前至宝不竭意昙花一现的时候。

此次迷雾之中异光恐是不竭意再次现世之兆,玄门之中各大门派均派出了得力的弟子前来历练。

偌大的极西之地,夜城是千里戈壁之中唯一的落脚处,三教九流的修士都挤在了这夜城之中,链接夜城与中土的商旅们得到了这个消息,纷纷避之不及,这个原本很有起色的奇异之地,如今变成了蕴含杀机的是非之地。

而冗先生在梧桐落十年来从不间断的讲习教化,也因此事所迫,被迫停止。

青吟街各家店铺均闭门不出,教各自孩子不得乱出。

而对于三家兄妹的店铺生意惨淡,自上次雾集黑市以来,便再没有了繁荣的雾集黑市。

修行者本就是逆天而上,拥有凡人无法企及和抗衡的力量,而修行一途,更是千难万阻,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而修行者之间的较量,飞剑呼啸,灵光乍现,往往非死即伤。

不管有多大的深仇大恨,相遇后互相只会隐忍试探,绝不会一击即发,因一时冲动而毁了各自多年来的道行修行,连身家宝贝也被对手夺去。

所谓修行为长生,正邪终有别,有仇怨的修行者既不好在夜城大打出手,雾集而来的异族便遭了殃。

应玄门仙首太玄真人“灭天下妖魔鬼怪,还人间太平如初。”之令。所有来到夜城的异族被屠杀,往日繁华的雾集,变成了恐怖的修罗场。

青吟街的青石板被异族的蓝色鲜血所染,在阳光下泛起湛蓝的光芒,光芒中满是妖异。

各家做派都被少年看在眼中,青吟大街上升起了漫天的腥臭,他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李听风提了壶老酒,来到那自家店铺的常客,那海怨面前蹲下,这海怨怪物周身被剑气斩碎,只剩下一只触手,触手上的眼睛睁大着。

他叹了口气,将就老酒倒了些在那破碎的尸体前,面色神伤,自言自语道:“老兄,敬你!哼……这人间,也没什么好的!”

门边靠着的青年修士不同于数天之前,修整过后的令小舟抱着他那柄剑倚靠在门前,身着黑红相间的长衣,身形修长,气质出众,比李听风在有间客栈见到的那些正道人士还要正派些。

令小舟一脸冷漠,诸派修士之争,令小舟不想参与,也因为令小舟的存在,这原先破落的药铺,变成了整条街最完好的一间铺子。在这一点上,李听风对令小舟是有些感谢的。

“你为什么不出手?”

李听风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眼中满是无奈。

他自然不是问令小舟为什么不屠杀这些异族,而是今天当那对粉红妖异的男女修士趁乱杀老李头夺走那六品灵石时,令小舟为什么不出手。

黑衣青年摇摇头。

老李头与他并无关系,凡人终有各自命数,怀璧其罪也是其中一种。

“我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为何不能?”李听风问道。

“世间万物皆有各自命理,今天我能救这老人家命,那明天我也能救下这老人的命吗?后天呢?明年呢?”

令小舟淡然道:“兄弟你不要太伤心了,凡人有凡人的因果?”

李听风与青年对视一眼,满脸不屑,冷冷说道:“佛家才讲因果,你又不是和尚,而且我是凡人。”

令小舟沉默以对,圣教经典,天地不仁,天地万物以为刍狗,离天愈近,愈当清净无为,这并没有什么不对。

李听风摇摇晃晃,目光扫过远处名为有间客栈的高楼,灌了一大口仓库里的陈年老酒,伴着点点醉意,怅然笑道:“所以我才不喜欢什么神仙高人。”

“我也不喜欢神仙高人!”有人冷冷回道。

开口之人,是白色长衫的青年修士,他从远处踱步而来,城里的人们称他为冗先生。

李听风向来对这个温良的冗先生保有尊敬,他甩了甩头,恭敬的对白色长衫的青年作了一辑:“冗先生请进。”

冗先生面色沉郁,只是站定在铺子前。

玄门之争,最终受苦还是平民百姓,他阻止不了这一切,阻止不了老李头他们的死,阻止不了他们在此飞扬跋扈,阻止不了这一切的崩坏。

因为他的道行没有那些人高,他的力量不够,难道,他的努力都是白费的吗?有力量,才做得到一切吗?冗良心里想道。

冗良遇到李听风时,李听风才四岁,背着襁褓中的妹妹。

“他们不会想到,雾集黑市是一个四岁孩子提出来的,难道世界上真有生而知之的人,他们更不会想到,异族真的能和人类共处。”他表情怪异,一向平静如水的冗先生,双目中此时竟然隐隐的带着难以察觉的悸色。

李听风人醉心不醉,身为从医之人,无论对于灵气的感知还是对细节的感知都异于常人,这抹难以察觉的悸色,李听风还是察觉到了,李听风回道:“世界上没有生而知之的人,也没有不学而能的人。”

冗先生面色平静,摇了摇头遗憾道:“你不是妖怪,而且不能修行。”

李听风目光飘向了别处,感伤道:“这世道不好,人人自顾不暇。我只好勤奋些,努力些。”回想起今日这小小夜城里的种种,这偏僻之地尚且如此,那这世间,又该是怎样的一番风景。

冗先生早就习惯了少年早熟的性格,他像少年这么大的时候,还是不经世事的少年,他淡淡道:“城越来越多的民众得了寒病,人们愈发闭门不出。”

冗良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来找李听风。但他知道,能救、肯救这些平民百姓的,只有眼前这位小郎中了。

“冗先生莫急,寒病好治。”李听风看着冗先生说道,倒不是李听风作为医者有多高的觉悟,只是身为夜城的一份子,冗先生发话了,这点绵薄之力,李听风不会不出的。

冗先生平静说道:“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这是太云门正在做且一直在做的事儿,我来到这里,正是要做这样的事儿。可如今看来,我什么也做不到。甚至……我能做的,还不如你做得多。”

李听风回道:“冗先生,大家都很敬佩你。”

冗良动了惜才的心思,说道:“如果你能修行,我一定会推荐你参加天下会试。”这个少年心性悟性都是极佳,不能修行,真是可惜了。

“冗先生,此事可当真?”李听风虽然知道,他大概率这辈子都不能修行了,但还是对这个事情抱有期待,毕竟,严格来说,他依旧没有满十四岁,不是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冗良回道

李听风转而说道:“铺子里药不够了”他看了黑衣修士一眼,又看向白衫青年,说道:“而且,能治疗沈梦姐的药物也快能采摘了。冗先生,我得去雾中采药。”

“需要帮忙吗?”冗良带着一丝担忧开口道。平常时期,冗良自然不会有这样的担忧。

据冗良所知,李听风有夜城掐架王的称呼,又从雾里而来,通晓异族秘事,进雾中采药自然不在话下。

但经此变故,雾中各族对人类,多半是无比仇视。虽然李听风身手矫健,但毕竟是肉体凡胎,进雾中采药,对于一个凡人来说,是否会力有不逮,实在太过危险。

李听风回了一个请您放心的眼神,说道:“冗先生在城里有诸多事务要处理,而雾里额事情,我明白的很,请先生相信我。”

“那好,采药之事,就拜托你了,李听风。”冗良语罢,便走了,至始至终也没有看令小舟一眼。

“太云门的人,都是这般目中无人吗?”令小舟看着白衫青年的背影说道。

这名被唤作冗先生的太云门年轻一辈弟子,不过区区洞玄镜的修士,何以如此……倨傲。

李听风笑了笑,灌了一大口老酒,满嘴醇香,笑道:“令大哥勿怪,哈哈。”转身而入。

令小舟抬头望向蓝色的天空,陷入了沉思。

几个月前,听闻别处的名医说极西夜城有家药铺叫妙手回春,铺子的主人兴许有些办法,他便抱着试一试的的心态,带着沈梦来到此地,见到的铺子主人并非想象中医术超群的老者,而是一位乳臭未干的小子。

他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心爱的人不在了,他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可经过李听风两周的调理,心爱之人回复了些许血气,与初来此地时,不知好了多少。

玄脉逆冲这样几乎整个修行界都束手无策的奇症,居然会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少年的手中得以缓解,已然是了不得的事情,这少年居然还不能修行,只是一介凡人,他的心中唯有牛逼二字能够形容李听风了。

而有这般医术的少年,居然会为了死去的邻居老人感到神伤,会为了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医治,会为了这些凡人甘冒危险。

令小舟回想起了那个活在记忆里的男人,以及那个一心想复兴圣教,完成那个男人遗志的大哥。

他低下头,叹了口气:“心好累,我只想跟梦儿在一起……其他的,再说吧!”始终,他成为不了他大哥那样的人。

李听风回到屋中,收拾行囊。

李听灵忍不住问道:“哥,你这是要出门吗?我跟你一起去。”

李听风伸手刮了刮少女的琼鼻,说到:“林二狗他们生病了,我去采药。”

“哥,你管他们干嘛?不要管他们好不好,你不是总想打断他的腿吗?”黄衫少女急切道。

自从雾集黑市变成修罗炼狱后,冗先生设下的结界早就被那些修行者破去,烟消云散。

外面的空气中都充满了肃杀,风声鹤唳,异族戾气大发,变得凶残无比,这临近西隘的铺子,离外面最近,变成了最危险的境地。

她想不明白,李听风为什么还要为那些人入迷雾,她也不希望她的哥哥泛身涉险。

“灵妹儿,你要听沈梦姐姐的话!知道吗?”

“哥,你就不能不去吗?我不想你去!”

李听风从怀中掏出了一枚吊坠,吊坠通体成血红色,红玉上镌刻着南宫两个字,泛着玲珑剔透的红光。

李听风缓缓给少女戴上,说道:“这是你母亲生前给你留下的吊坠,你不是一直嚷嚷着想要吗?喏!现在可以给你了。”

沈梦眼神一动,不愧是商界巨富沈家的小姐,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了这杯吊坠的来处,这是南宫家的信物。

十年前,夜城干戈起,玄门诸派齐聚于此,诸派为夺至宝不竭意,几乎把极西之地翻了个底朝天。听闻虞夫人为了救腹中玄脉逆冲的女儿,孤身前往迷雾之境寻找医治玄脉逆冲之法,进了迷雾之镜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沈梦忍不住向少年问道:“这是烈阳谷,南宫家的火云坠。难怪!难怪!这孩子是虞夫人的女儿?”

难怪这平平无奇的少年居然能医治整个天下都为之毫无办法的绝症。

李听风点了点头,满脸释然,虞夫人,我终究,没能听您的话,对不起了,苟活!不如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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