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行行好吧,多少给留点吧,家里还有一大口子人等着米下锅呢。”
“大人!大人!小人求求您了,我家老大也在军中效力,看在为国征战的份上多少留点吧……”一名面色蜡黄的庄稼汉苦苦哀求道。
捕快衙役们听到如是说,面面相觑望向这次带队的衙门办员;城防营的兵丁们也多有不忍纷纷看向自己的守备李显。
李显上前问道:“你说你大儿子在军中为国效力,所在何部担任何职?”
那老汉颤颤巍巍地将泥里的谷子捡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答道:“小儿三年前就在战兵营,是罗文大将军的亲兵。”
“哦……”李显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罗文治军果然严明,自己的亲兵家将家里依然过得如此清贫,可见罗大将军并不像其他军将一样。
想想府城的第十六镇的亲兵队个个哪个不是腰缠万贯跟着自家主将富得流油,据说有的娶了好几房小妾,家乡早就盖上了别院。
看着这老汉裂开地双手,多么朴实的百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李显心里叹道。不待李显过多的感慨,旁边那员书办便打断了他的感叹。
“呵,我道是什么来头,原来是反贼罗文的部下,难怪抗拒国家征粮大计,居心何在!”
“什么反贼?”老汉大惊失色道。“不可能,我儿绝不可能是反贼,我儿可是罗大将军的亲兵,是为朝廷效力的啊,大人!”
“老汉,我看你是种田种傻了;反贼罗文不久前被石州布政使明正典刑了。罗文余党竟然敢勾结前石国余孽起兵造反,祸乱我天朝盛世。我看你儿子多半就是贼军头目!”
那书办望着老汉一家震惊地眼神,感觉十分受用,他用那色眯眯地眼神望着这家小娘子。对那些捕快道:“来人啊,把这一家子反贼给我抓起来!”
“姓王的你他妈……”火爆脾气地小陈拿着腰刀对着书办冲了过去。城防营的士兵们本来就对老汉一家地遭遇颇为不忍,纷纷怒目相视。
要不是李显还在这,怕是今天得是立马就要打起来。李显望着这些兵丁们,他深知手下人的想法,同为官兵战死后却被如此地方小吏欺压,想必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其实对于李显来说,天元王朝人心丢失是越快越好,但是现在自己身位这些兵丁的主官若不表明一个态度,想必会寒了这些人的心。
丧失民心这种事情就让这些文官来干吧,对于自己的远大计划;若不能掌握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那确实万万不能的事情,否则就是镜中月水中花。
“陈把总,你你你要干什么!你是要跟反贼一伙嘛!”那书办见小陈气势汹汹地冲着他而来,双腿都有些微微颤抖。
“我反你妈了个巴子!你他妈是个什么东西,不就仗着你家里……”
眼看着小陈说话越来越没了边际,李显大喝道:“够了!回来!”
听到自己主官的呼喝,小陈涨红了脸,气鼓鼓地跑到了李显身边。
那书办见小陈被李显叫了回去,又开始抖擞了:“陈把总啊,别这么张狂,我谅你刚才也是年轻气盛,不跟你计较!王镇守那可是我的亲叔叔,你不要妨碍我执行公务!”
“王镇守叫你顶着这身皮来打劫来了……”小陈真是着实气不过。
“好了,真当我行不得军法了!”李显怒道。
“卑职不敢!”
看着那圆滚滚地王书办,不得不说让李显又爱又恨,爱的是他正是自己大计的助推力,恨得是这家伙属实目中无人小人得志。
“王书办,征粮就是征粮,不要随随便便给人家扣什么大帽子……”
“诶,李大人您这话可不对,下官这也是实心任事……”王书办那色眯眯地双眼仍然打量着那小娘子。
“不知道王书办官居几品,在这里跟李某口称下官?”李显哪能不知道这个小子的意思。
“我……李大人您这。”
“哈,他算个娘的品,没品的都排不上他,对吧老陈!”李显的亲兵老鲁叫喊道,顿时城防营官兵们一阵哄笑。
只见那王书办脸瞬间憋得通红,低头道“小人该死,一时失言,请李大人莫怪!”
但只见话锋一转,“可是,这差使可是镇守大人亲自安排下来的,属下不敢不用心办差;而且镇守大人有言在先城防营只是协助我衙门办差……”
“知道了,知道了,我的王书办;看上人家的姑娘,用不着跟个土匪一样去抢,话说王书办你这去年不才纳妾不久吗?这么快又龙精虎猛准备再收一房了啊!”李显呛道。
“大人什么纳妾,我这是……”
“行了!镇守大人是有命令,可是命令是让你筹粮,不是让你抓什么反贼来了!不要拿着个鸡毛当令箭!本官乃朝廷的正六品武官,你也不要拿你的什么叔叔来压我了,我劝你好自为之!”
说完李显拍马而去“陈把总,把你的人带上,回营了!”只见城防营官兵有条不紊地跑步向镇城而去。
王书办看着远去的兵丁急道:“李大人!李大人这兵可不能带走啊!”
“我的兵饿了,要回营吃饭,你先自己收税去吧!”
一众衙役看着王书办,王书办看看四周叫道:“走走走,回城回城!”
“大人,这粮不收了?”
“收你妈个头,你要是想死,就继续在这里收!”看着这些百姓对自己仇恨的眼神,一众衙役纷纷附和道:“是的是的,书办大人到饭点了,咋们也该吃饭了……”
却说李显一路奔至长丰镇,却见镇城大门紧闭,门桥高吊。不由得大怒道:“我是守备李显,谁让你们正午就把城门关了的!开门!”
只见城头兵丁仔细瞅了瞅,喊道:“是守备大人,快开门快开门!”
李显一进城,就抓着城门把总问道:“怎么回事?谁下的令?”
那把总答到:“守备大人,是王镇守。本来只是衙门里的一个书办过来,属下们根本就没理会他,可后来王镇守急急忙忙过来要我们关闭城门,您又不在,所以……”
李显摆了摆手说道:“这不打紧,我问你,今天我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事?”
“您走后不久,有一匹快马自南门而入,看样子应该是直奔衙门去了,”
“行了,我知道了,我这就去问问,城门这里先按照王镇守的吩咐做!”李显看了看城外,王书办和那些衙役好像还没有跟来,又对城门把总嘱咐道:“没有我的命令,谁来都不可以开门懂了吗?嗯?”
“是,卑职谨记!”
镇守衙门内,胖胖的王镇守不断地出着虚汗,焦急地问李显道:“李守备,附近官兵最快能赶到我长丰的有多少人马,现在的兵丁守城能守得住吗?!”
“末将尽力而为……”
一听到这话,王镇守就像打了霜的茄子,更加面无血色了。
财税主事这才缓缓道:“朝廷的旨意下来时我就猜到有这么一天了,最近连年大灾,朝廷赋税又是一加再加,先是修离园加税,又是圣寿节加税,现在如今又加军饷……”
“长丰城外三个驻堡情况如何?”这时候还算镇静地副镇守问道。
“怕是在来人报信的时候,已经被对方的先头部队给扫了吧”一名把总小声地说道。
整个议事大厅顿时鸦雀无声。
至臻十年三月初五,为加征军饷;各地官府横征暴敛趁机中饱私囊。早就苦不堪言地百姓终于爆发了,不出五日,起义军便横跨云州铁州,攻克五府二十七县;斩杀大小官员百名,歼灭各路围剿官兵数万人。一时风头无两,号称五十万大军正向整个云州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