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灯下,我又开始写起了我的故事,早已尘封的故事。
我的窗子开着,从窗外望去,夜空中,那月如此明亮,皎洁。黑幕的夜空不远处,闪烁着几颗微弱的星光,月虽不圆,但那月光仍然洒满我的窗外,一片银装,那月似乎可以洒进我的房间。但我桌上亮着台灯,所以这房间里只剩下暗淡的灯光和投在墙上的我的影子。我握着笔,一手托着下颚,凝望窗外。想好好整理一下思绪。
要写下这个故事,是罗旭给我的冲动。我和他各奔前程好多年了。前几日我在街上闲逛时与他邂逅。由于他时间仓促,也没多说什么,只在分别时约好,今晚到咖啡屋小坐。我欣慰地笑笑,这么些年了,难得他还记着我喜欢喝咖啡。
今晚我如约而去,他已早在那等我了,我道歉着坐下,客套几句后,他帮我叫了杯不放糖的咖啡。是了,这咖啡不放糖,越发地品味得出它的醇香。他告诉我,这几年他一直在做室内装修,这次回来就是有消息说我们这又起了好几处居民小区。所以回来跑跑看看有没有生意可做。然后又问起我的近况,我告诉他,我这几年除了上班就是在家里静静呆着,日子过得平静,却也闲适。
他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问我:“还写书吗”?
我不好意思作任何回答,只好干涩地笑笑,摇摇头、
“为什么不写呢?你不是对写小说兴趣挺浓厚的么?”他吖了口咖啡又问。
我稍稍叹了口气,告诉他:“不像以前了,以前整天就是幻想,憧憬,只要随便一编,大段大段的故事就冒出来了,现在——”我再次摇摇头,自己有一种沧桑的感觉。
“你其实不必去编什么,杜撰什么,那些不真实的东西反而没什么意义,你自己就有许多故事可以写。”他说着,从衣兜里掏出烟,抽出一支递给我,我不要。他又自己点上。
“或许吧”我说“但我觉得每个人都是这样,好多事过去就过去了,何必非要去记下”
罗旭见我这么说,便不再继续问什么,独自悠闲地吞吐着烟雾。好像是从那烟雾之中才能想到了某些事情,望得出他在沉思,沉思良久,才问我:“振凯,你有三年没去方家了吧。”
他这一问,我心猛一阵痉挛,胸中又是那熊熊的燃烧烈火,但对于这昔日好友,我还是尽力强压着,但还是忍不住怪他“你为什么要跟我提方家?”
可是他并不理会我的微怒,还是继续跟我说:“前天我到那边办点事,这才顺道去看看她们。我去的时候,方妈带萍姐出去了,就吟素带着孩子在家,是她告诉我,你有三年没去看她们了”
吟素,吟素。我再也怒不起来,心中的悲凉越来越浓,越来越重,那是那种久别了的撕心的痛楚。我低低地问起:“她——,和孩子都还好吗”
罗旭把烟蒂往桌上的烟灰缸里摁下,告诉我:“不怎么样,子伟在外面跑车,难得在家,那个家就都是她在操持,还要照顾萍姐。方妈毕竟岁数也大了,你师傅的事对她老人家打击不小,衰老了许多”
我默默听着,内心也在默默揪痛着,岁月如梭,岁月可以将一切伤痕慢慢抚平,可是却不能将记忆完全的抹去,师傅英年早逝,已长眠予那幽山绿林之中,但这并不能将活着的人的伤痛统统带走,师傅他自己算是解脱了,解脱得干干净净,但是他注成的痛苦却是要活着的人在有生之年都必须去煎熬的。
那个家,那个我曾经把它当成我最亲最温暖的家,那个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我最亲最亲的亲人,我的奶奶,我的师傅,师母。大姐,三哥,三嫂,五哥,萍姐,还有我从小抱大的小师妹。而今天,不管是他们中的哪一个人,都让我那么强烈的恨,无尽的恨。这种恨,时时都像熊熊燃烧的火,烧得我五内俱痛,这其中,只有唯一的,唯一的吟素,我牵挂的吟素在撕扯着我的心。吟素,吟素。想象着她的艰难,她的窘迫。我心如刀绞。
“振凯,振凯。你怎么了”罗旭在叫我
“哦,没什么”我赶紧收回思绪
他定定地望了我一眼,叹了口气,才开始安慰我:“我知道你忘不了她,可事实已经这样了,你也别这样老是折磨自己”
“我知道”我低低地应着。
“不如这样,你把你和吟素的故事写一本小说吧,包括你和你师傅的那些恩恩怨怨。”罗旭提议,我分不清他是随便一说,还是郑重提议,但我心底的五味杂陈,已让我有了些冲动。多年前,我曾用满腔文笔记录下我年少时和初恋女友的故事,难道今日要真的让吟素在我脑海中随风淡去。
“罗旭——”我向我这好友深情望去,心中不知道该用什么样一种感情去面对他,而他却如此肯定地,温情地望着我,仿佛是真正有所期盼地,有所信任地望着我…… ……
一月后
自和罗旭在咖啡屋一番言语后,我确实对要写下那一段故事起了好大的冲动,就立即动了笔,也写下了好多文字。
可如今,当我再捧读这些自己所写的文字之时,感觉却出奇地乏味,这些文字,除平平记下所过之事,对当日情境却显而不出。某一日,一同好文学之友寥寥翻了数页,也叹道:“平淡乏味,其中苦乐,竟不像你口中之言语”如此一番评语,竟枉费了我将近一月心血,但又思量,此评确也实在,便只好停下,决意重新揣度。
此番经历,铭心之事颇多,要成一故事,事之巨细,实难掂量,但若要一一道来,近十年之事,怕是数年也难以说尽,而正当自己为此故事长久烦闷之时,却又遇一罕见怪事,也是天意使然,倒是这怪事却叫这故事得以另一种版本显其面貌。
只说是同名同姓,生卒同日,样貌相近不足为奇,可一生之经历,竟大致相似,就不能不说为奇了。
事源由来如此,那日,因实难推却友之盛情,同往阴山散心,一路闲言碎语,也无特别事,此不细说。
单说到了阴山深处,此间有一潭,水深齐肩,不说可见潭底,但也算得清澈,潭边时有光怪巨石,若能攀爬石上,或立或坐,再加潭四周绿叔丛荫,神气清幽,实在是一远离人世之喧嚣,近天然之清漪的好去处。
我素来喜静,朋友们是熟知的。他们丢下些食物,戏说是叫我看管着,便各自散去,有脱衣下水者,有不知因何往密林中去者。
我独坐潭边,眼见谵谵水波,平日烦扰之心也有些渐淡,此时,身处这天地广阔自然,感受其间神奇富美,才觉人乃渺小一物。怎管其经历如何,与这天地自然相比较,才知那些凡尘俗事实在憨而可笑。
我正悠然出神,不自觉地抬眼瞬间,却见在不远处,有一蹒跚老者正从一大石半间跌落下来,一屁股重重跌倒地上,我赶忙站起,向他跑去,扶起他后,又帮他拍去身上尘土,才去望他,
此老者,似约七旬年纪,白发长须,满目皱纹,挽住他时,才发觉,他不仅仅老弱无力,而是他本身跛足带残,一只手似要扶我,却抖颤不停
“老伯,没事吧”我问道
老者勉强笑笑:“没,没事”然后又用抖颤不停的手拍拍我扶住他的手臂“谢谢啊,小哥哥”
说后,他又回头去看那大石顶上,直直盯了半天,似有还想爬上去的神色。
我看那神色,似忧郁,似焦灼,便问:“老伯,您有什么东西落上面了吧”
老者摇摇头,那摇头间透着失落:“没有,就是想再上去看看”老者神情暗淡,暗淡得几乎悲凉,那深眸中似在追忆:“年轻时,我是上得去的”
老者神情话语,让我不禁揣度开来,此间方圆,尚无人家,既如此,老者蹒跚到此,必是多废些力气的,而此来或是单单爬上这大石之上么?“年轻时,我是上得去的”想必,他年轻时是上去过的,那今日还想上去,可是有何种不凡意义。
些时,朋友们相继回来,我把老者之事说了,众人也觉此事不凡,但又不好去问个究竟,一朋友向老者走近:“老伯,我们几个扶您上去吧”
老者一听此说,满目暗色顿然兴奋起来,似得遇什么喜事一样。“那麻烦几位小哥哥了”
说是扶,其实是连抱带拉加扛,好一番吃力,才把老者弄了上去,也亏得我这些朋友是真热心,要是换了些假热心或是没耐心的,最起码今天,这老者定是如不了愿的。
我蛮想着,老者如愿了,必是高兴的,谁曾想,他自到了石顶,先是长长吁了口气,然后抖抖颤颤地站立起来,竟把步子向着石崖边挪,把我们几个吓得慌做一团,忙去抓他。还好,他到了石崖边上,终于停下不动了,我们这才舒出口气,去看他,
他努力地想去睁大满是皱纹松皮的眼睛,但只死盯着那潭水中,仿是那水中能倒映出那许多的旧事。
我们几个只是仔细地注意着他,一是怕他别不小心跌下去,二是见他神色比先前更加凝重,悲凉。
看他那凄苦摸样,我再忍不住去问:“老伯,您是有什么心事吧。”
我的一问,打断他的思绪,回过头来,依然勉强笑着说:“小哥哥,让您见笑了.”
我们又岂能笑他,我说,是发自真诚的:“有什么为难之事,我们可以帮得上么?“
老者缓缓摇头。又去凝目往那潭中,良久才又开口:“我青年时也时常站在这石上,凝望潭中,只不过那时,是有一人会陪着我的,后来那人去了,就只能我一人了。“
“那是您夫人吧。”我冲口而出。谁知这一问实在冒失,他脸上的悲凉越发凝重了。
我正为自己的冒失是不知所措,还是旁边一朋友打了圆场,“老伯,我们站在这许久了,不如那亭子中坐之歇歇,”说着,一抬手指向潭边一孤独立着的一座小亭。
老者不做表示,但步子是往后退了,我们也反应过来,他是答应了,接着又说一番吃力的折腾,才把他安全的弄了下来。
朋友们搀着他,我们几个跟在后,往那亭子去,几步的距离,我们到了那亭子中,却用掉了相当的时间。
我跟在后面,望着这满头银丝。跋足蹒跚的背影,脑中清晰再现那满目皱纹中凄苦的神情,不觉的,心中也好一陈沧凉,人生无奈,人生终老本就是一无奈,如若再生来不全,再一生苍桑,那又岂能是“无奈”二字可以叹尽的。
到了亭中,各自坐定,老者似乎对那潭中,哪石上似还有眷念不舍,他眼睁睁盯着那潭边,却也还没忘了我们的存在,他问:“小哥哥们,你们可知道这潭是有名字的。”
我们面面相觑,此阴山中潭,我们曾无数来过,尤其是我。在多年前,就在这潭边,我与心爱的吟素曾留下多少辛酸之事,对这潭,我是颇有一番情愫的,可就是从不听说这潭还有什么名字,因此,我是第一个最想知道这潭叫什么名字的,就马上问:“老伯,这潭叫什么?”
老伯回答:“这本不叫潭,而叫湖。名曰:“鉴情湖”鉴是鉴证的鉴。”
“鉴情湖”我细细品味这风雅的名字又问:“想必是有一番典故的。”
“不错”提起这番典故,老者微微有些了兴致,他讲道:“说是曾有一经商者不知何名何姓,只因经营无方,欠下许多冤债,被逼得走投无路,便来此欲投湖轻生,幸得一红颜知己救了,时常对他宽慰激励,渐渐两者动了情,但当他一番苦拼,终于重新振起之时,那女子却因至亲之人挑唆,许了别人家,这人穷尽所有报了这仇恨。至此终生忧豫寡欢,写尽无数情词,到了。只能将词与他自己一同沉入这湖中。”
此典故,老者只讲了个概括,但讲时,他却如此入情,那面容如此伤怀不能不叫我们几个也随之蹉叹。
罗旭也在场,他听了这故事,就马上惊奇深切地向我投来一眼,我明白他的意思,连我自己也大为振惊,这经历与当年我和吟素的故事如此相近。
此时,一朋友走向老者这边靠了靠:“;老伯,这也许就是个传说,那您刚才是——!”
“唉—”老者深重叹息一声,抖抖颤颤地站起来,走向亭栏边,才说:“世间之事如此冤孽,谁知道这传说也要在这人世间真实的演绎一番。”说这话,那声音如此悲凉。
到此,我们谁都不用去猜了,凭着他那神情那语气,和方才他非要去那石上,望着潭中的那份悲凉。我们早已想到。这老者,定是也在这鉴情湖畔有过一段和那典故中相似的经历。
而也就是这份想到,让我好大的震撼和惊异,这世间竟如此荒谬,同一个地方,居然要让相隔几世间三个人去演绎同样一个故事。
我不觉地也向那鉴情湖望去,就在这湖畔,我又何尝不是有着无数心酸的记忆,只不过这几年忙于俗事,又兼明白过来,就算再去沉迷其中也于事无补,这才强逼着自己去淡忘一切。
而今日所遇这位老者,竟在古稀之年也未能自拔,何况还有那到了携诗沉湖的传说中人,唉!这天底下到底要有多少痴情失意者。
那日在亭子中,我们几个朋友皆都怅然感叹,后又说了许多妾议肤浅之言,不必细记。
倒是后来,我们都执意提出要一起送这老者回去,老者先是坚决不肯,后实在缠不过我们几个年青人,这才把我们带入了他们寒舍,这一路他好艰难,到他寒舍,竟走到了四五个小时之多,
我一再“寒舍”二字,绝非客意,这孤独老者的居室,确实寒酸,但摆放的很是整洁,内有一床,一桌一椅,桌上有台台灯,其余的就是靠门后的一些简单的炊具和洗漱用具,可是这室内却让我们几个叹服不已,因为到处摆满了各类书籍,那桌上堆满了写过的纸张,我还惊奇地留意到,那堆纸张后,立着一架小相框,那是一张发黄的黑白照片,上面是一个女人但那女人如何长相,我一时也不好仔细看。
我们几个在他那儿只是小呆片刻,就在他得千恩万谢中告辞出来,到散时,我们一致说好,有空多去看看他。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我又是一阵无头绪的忙,也没去过看他老人家。
倒是罗旭还去了几次,然后他又跑来找我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最应该多去看看他的,其实是你。”
“就为了那鉴情湖畔的传说?”我问。
“仅这一点也够了,况且你们还属同一类人。”罗旭说的挺认真。
“哪方面?”
“都是笔下怡情,纸间洒泪之人”
难怪罗旭如此,原来是他把我和吟素的事向老者说了,这老者竟急急地叫他来问我何时有空去他那坐坐。
我原是要怪罗旭嘴快,但想想,大家都是性情中人。何况对那老者的旧事,我也是有几分想知道的,就没说罗旭什么、
待我独自到那老者的寒舍时,老者果然对我异常热诚:“振凯,我盼你好几日了”不用说,老者已从我朋友知道了我的名字
“对不起,老伯,本该早来看你”
进入他的寒舍,我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那张发黄的黑白照片。这回仔细看了,那是一位很典雅的女子,有一种素美的气质,尤其那双眼眸,含情欲露,温柔有神,那一双眼睛让我在心中微微震颤了一下,因为,如此一双眼睛,让我觉得似曾相识。
盯了那照片半餉,我才把视线移开,顺眼看去,桌上零乱放着许多写满字的稿纸,我随手拿起一篇来看,是一首词,题目叫做“挽情”
真情伴痴心一片,只得空空茫然
望千山万云外,两两只得相盼
泪洒秋冬断柔肠
欲嚎只恨泪拭干
只痛心头借酒浇愁
万般无奈心更伤
诉衷肠 我可为情断
吟心曲 只伴痴心真情至残年
不忘昨日风骚 更念昔日离别
怎奈何 尘缘尽 情未了
读完此词,我心中已添伤感万分,我也曾为情而狂,最终又何尝不是缘尽情未了,这词中的一个“怎奈何”仅仅三字,已然道尽这世间沧桑蹉跎。
我正自顾出神,老者已走近我,轻轻唤我“振凯”
这一唤,我才转过神来,转向他:“老伯,你就这样痴情,自己苦了一辈子?”
老者神情凝重地点点头,接着又马上微笑地摇摇头:“其实也不能为苦,一生终有一真情在心里,总比那些浑浑噩噩,如草莽一世的人要好许多”
我点点头,但更加怅然神伤,我想起罗旭和我的同样一种感觉,就是在那“鉴情湖”畔,那传说中的故事,老者似乎是去重新演绎了一番,而我也在多年之前,也是在那湖畔,和吟素也是……,不敢想,难道这面前的老者,就会是我此生的写照。
老者似乎从我一进门,就一直在刻意观察我,此时,他再也按奈不住,才问“我听你那位姓罗的朋友说,在那鉴情湖畔,你也经历过和那传说中一样的故事”
我哀伤地点点头,告诉他:“那是十年前的事,大致情形,真的和那传说差不多”
老者听我把话说完,一下子老泪纵横,他猛地抬起头,万般悲苦:“上苍何故造物弄人,那鉴情湖,究竟要折磨尽这世间多少愚蠢的痴心多情人”
此情境,我实在难以适从,再加上今日的一切,更加教我对当年和吟素的那一段尘封之事而心痛不已,此时,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这老者,又如何去抚慰这两颗破碎的痴心
自此后,我就常去老者的寒舍,或三五日一去,或一两日一去,反正只要是空闲,我必是在那里度过的,
在老者的寒舍中,我常帮他整理整理他多年来写的那些文稿,也常翻阅翻阅他舍中的那些书籍,老者的文稿,诗词多半,皆是些伤愁情语。我自己也写过一些词句,但与他的比起来,意境不足,逊色多了。他也写一些故事篇章,我看了,是对他所历之事的一些片段记录,遗憾的是不能连贯,所以不成一小说。
某一日,是罗旭邀我同去,他也去翻了老者的那些文稿,又开始多嘴起来,说早就提议我把我和吟素的故事写出来,我写了,只是获议不佳,老者听后,兴致大浓,说我实在不该把这么好的题材弃而不用,再说,他这生最大之愿就是想把这段情缘能够于世间延续下去,所以,一再郑重嘱我,由我和他共忆旧事,我来操演笔墨,我自然是允了的。
所以,倘若终有一日,此书真能展现人前,其中之事,或虚或实,都是我与这老者的一把痴情泪,一生蹉跎叹。
在那寒舍中时日久了,才知道这老者的名和姓,他叫钟勤仁,我和朋友们都叫他勤伯。
自和勤伯说好,要把这传奇写出来后,我当真是做了些准备的,先是和朋友们宣告一番,以便推掉一应该俗事,每日除上班外,便是在他那寒舍中 ,或两者共泣言,或执案灯影下。
勤伯之意,是让我在写时重在表表相恋之蜜,相思之苦,失情后之绝望,独一生之孤哀。再则,我在写时,是以他的故事为版本,只是在一些小异之处,插入我和吟素之事,所以,这故事就以旧时之语以叙其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