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妙严宫时,般若出了一身汗。
妙严宫的大殿里挤了不少人:太乙真人、东岳帝君、海棠仙子、凤垚,就连哪吒也来了。
“师父,师父……”般若脸白得犹如寒月,抖着声音喊道,“商羽在哪里,在哪?”
“在东寝殿。”
顾不上给东岳帝君夫妇行礼,般若直奔东寝殿而去。
商羽像似睡着了一般,阖着眼眸嘴唇轻抿,面目柔和地令般若心中隐痛。
凤垚尾随着她而来,良久才开口道:“帝姬师姐……”
这声称呼着实怪异,凤垚从未这般唤她,般若骤然大惊,“垚儿,你作甚如此?”
“有句话一直藏在凤垚心中,今日怕是不吐不快了,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帝姬师姐莫怪!”
般若心想,商羽重伤未醒,凤垚因担忧过度而情绪有异亦是无可厚非的,遂温颜道:“垚儿你直说便是!”
“几千年来三师兄的心里就只有你一人,从来都是。当初静池墨上书要求迎娶你,他在瑶池酒会上得知后立即便去求了天帝。垚儿在想,二师姐真是好福气,这事若是换了宓儿定也会这样做的。”凤垚黯然道,“不管怎么样珞宁都是凤族后代,且二师姐既然对三师兄无意,那么便放手吧!”
般若狐疑地看向凤垚,很是不解她为何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就是因为见不得三师兄先得了灵珠中的魂魄,静池墨才下了狠手,不是么?”凤垚提高了音量尖锐道,有些变了腔调:“你为什么要接受天帝的旨意?当初你为什么不拒绝?”继而又失神错乱道,“若是没有帝姬选婿这一桩事体,他亦不会受伤……”
般若上前要去拉凤垚的手,凤垚却侧身躲过。
大度的缩回手,般若沉声道:“垚儿,商羽受伤我也很心疼,当初我是找上玉清宫的,但是事关天魔两界,父君并未应允我!”
“可就在刚才,勾陈宫的小童前来禀报说灵珠中的魂魄正是地梧战神的。太极大帝既为三师兄受伤一事扼腕,同时又为集齐了战神的魂魄而欣喜万分。”凤垚僵着身子,嫉恨道:“想来战神不久后便能醒来,而二师姐你也可以与三师兄大婚了……”
“垚儿,都这个时候了,你难道不认为救治商羽和惩治静池墨才是头等大事么?与其在这里焦心纠结婚约的事,你倒不如前往药君府上去问一问!”般若凛然地挺直了后背,眼风瞟向商羽,“虽说我现在还不能答应你什么,但是商羽恢复无碍后,我自会就此事与他讲个清楚。”
凤垚有些错愕,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般若抬手止住了。
“你留在这里照看商羽,我去大殿看看!”
……
在大殿中,般若得知两个时辰前大师兄哪吒率领麾下几位兵将巡逻,正要返回之际发现数丈之外云海翻滚,却是两个身影正斗地激烈。待他踏着风火轮赶上前去,方发觉其中一人竟是三师弟商羽,而另一人则带着银质面具,看不清真实相貌。
哪吒对着那人扔出乾坤圈试图制止他两人的恶斗,可面具人却极其机敏的避开了。之所以说他二人之间是恶斗,是因为商羽极力想护住灵珠,面具人却是利用商羽的护珠之心而招招欲取其性命。
见哪吒前来,那人也不恋战,直用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化作阴风窜至商羽背后骤然偷袭。
是阴辣之极的无影风掌。
无影风掌并非仙界术法,只在妖魔两界中有人修炼。
“唔!”商羽闪避不及被击中,闷声**。
而那只穿商羽胸膛而过的无形手掌又在猛然间抽回,‘噗’一声,撕心裂肺感炸了开来,商羽神识紊乱缓缓倒下,自云间坠下。
“三师弟!”
哪吒于惊呼间急忙抛出混天绫缠住商羽将他救了上来,那阵阴风也趁着混乱之际仓皇逃窜。商羽被哪吒托抱着送到了妙严宫,太乙真人施法用莲池中的五叶莲护住了他的心脉后,遂命哪吒速速通知东岳帝君等人。
商羽昏迷未醒,般若心下五味杂陈颇不是滋味。
情急之下她来不及细细梳理,直觉那人极有可能是静池墨。她这么认为是有依据的:一来是当时在漏天崖,静池墨得知商羽极有可能寻到了令地梧醒来的法子后就立刻拔腿走人了。二是,据哪吒形容,重伤商羽的人带着面具,且身形衣着的描述都是和静池墨极为相似。三来,帝姬的夫婿人选只商羽和静池墨两人,之前在仙人洞二人就大打出手,如此看来静池墨完全有害人的动机。
心里既存了疑虑,般若在妙严宫里再也坐不住了。
她要赶回蓬莱,去当面问静池墨,问个清楚。倘若果真是他伤了商羽,那么自己必定要手刃了他。
……
蓬莱的日落扶桑殿是观赏日出的绝妙之处,但是却因为是面向着东方,故而日影西斜时分整个大殿就略微沉暗了些。
静池墨不喜黑暗,早早地便遣小童燃起了灯烛。
他似乎嫌大殿里光线还不够亮堂,遂从袖兜中掏出颗夜明珠来放置在案几上,这才将笔蘸满了浓墨不厌其烦的写着‘舍得’二字,一遍又一遍。
写着写着,他觉着气氛不对,执笔的手顿了一顿,头也抬了起来望殿门口看去。
“帝姬?”
般若大步流星的跨过门槛,冷道:“魔君大人,本帝姬有几句话想问你!”
静池墨搁下笔,绕过案几来到般若面前,道:“帝姬有话请讲!”
“你为何要对商羽下手?”
对于般若怒气冲冲前来兴师问罪,静池墨紧皱着眉头,不耐道:“帝姬此言诧异,本君何时对商羽仙君下手了?”
般若念了个决唤来沉水剑,直指静池墨,“之前在漏天崖你从本帝姬口中得知了商羽寻到了令地梧战神复生的法子,而后你便面色紧张地匆匆离去……你,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循着商羽而去?说!”
剑尖的寒光闪动在静池墨的面具上,而静池墨却无甚起伏地抬手拨开般若手中长剑,沉声道:“恕我不能相告!”
“你做贼心虚!”
静池墨上前扣住般若手腕,愠怒道:“是帝姬你咄咄逼人了!”
“魔君大人,你好卑鄙,好阴毒!你心知本帝姬不愿嫁至魔界,又唯恐商羽抢了先机,无奈之下你便欲除掉他,你觉得那般便能挽回颜面,能让事情有转机……”
“够了!”静池墨暴怒地吼道,“是本君所为又如何?本君誓要迎娶帝姬,不要说为此死了一个商羽仙君,即便是十个,本君亦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