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姝死了?般若直觉静池墨是在撒谎,虽然魔界君权更迭频繁,但息姝堂堂魔界女君,倘若真的逝去了,魔界怎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因何事而死?”般若追根问底。
静池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搁下茶杯时,倏然间语气真假难辨起来:“纵欲过度!”
见般若嗤笑,静池墨知她不信,遂轻描淡写解释道:“相传息姝痴恋上一名男子,那男子却宁死也不愿回应她,息姝恼怒之下寻了不少妖界的俊俏少年养在魔宫之中,日日纵情。据说她闺房之中挂满了她自绘的春宫美图,寸缕不着,且姿势形态艳荡之极。那些妖界少年本不是真心爱慕她,只是想通过欢好来获得她体内魔力,就那般日复一日她已经形容枯槁却仍旧不加节制,终于有一日她和一美貌少年整夜探究欢好的至上美妙境界,最后死在了那张数丈宽的香榻上……怪异的是,那美貌少年并未意识到息姝已经死去,竟还拥着她已经冰凉的玉体睡到了日上三竿……”
般若见静池墨对细枝末节都甚为清楚,身子颤了颤,心下也不由的将信将疑起来。
“本君无意给帝姬增添反感,只是那息姝行事委实不堪。若是惹得帝姬不悦,静池墨在此先赔礼了!”
“罢了,终归是本帝姬打扰魔君大人安歇了,告辞!”般若拢拢袖子站了起来,裙摆逶迤而过,她忽然扭头莞尔一笑道:“素闻魔界的冰底魔宫楼阁殿宇奇特新颖,不知是否有幸能前去欣赏一番?”
蓬莱仙岛夜间薄雾蒸腾,而薄雾之中般若的那一笑极美极温柔,投影在了静池墨的波心里,让他不得不心驰荡漾道:“静池墨自是求之不得!”
“劳烦魔君大人了!”
“不客气,般若帝姬此番前往恰好可以看看冰底魔宫是否有需要修缮整建之处,本君也好提前为迎娶帝姬做准备!”
般若听罢理了理衣袖,冰冰凉凉道:“哦,忘了知会魔君大人,本帝姬已有孩儿了!”
正说着话,一股突起的阴风将日落扶桑殿中的烛火瞬间吹灭,般若只觉眼前人影一闪,静池墨已经鬼魅般站到了她面前,轻笑道:“帝姬这是在考验本君的胸襟和气度,还是想以此为借口让本君退缩?帝姬当知晓我魔族并不似天界有众多繁缛的规矩,本君不仅丝毫不介意,反倒认为做了夫君的同时又当了爹,委实是一举两得!”
“……”
因烛火尽数熄灭,殿中便顿时暗了下来。
静池墨强势的拉着般若走到院中,光华的夜色下,他蓦地环住般若,低头吻上了她的唇。银质面具的冰凉触感让般若羞愤至极,魔界之人果然无比霸道,他竟然趁其不备强吻她!!!
般若的身体没有支靠,后脑勺又被静池墨大手掌托住,且那厮还能从容的腾出另一只手来困住她的左手。于是乎般若只能用唯一能使上力的右手很不济的去推静池墨,然而那厮不仅眼疾手快的将她右手手腕一并握住,而且嘴上还轻咬起来,边咬边含糊道:“对不住帝姬了,本君怕痒!”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你轻薄了他人在先,难道因为你怕痒就容不得别人反抗么?般若心下恨极了,她报复着狠狠的咬了回去……淡淡的血腥气传来,静池墨终于放开了她,手指轻轻抚上嘴唇,暧昧的笑着道:“帝姬好生厉害……如此一来,本君对帝姬便更加难以忘怀了!”
“放肆!”般若怒喝,意念一动臂上紫绫也就攻向静池墨。
静池墨也不还手,任由那紫绫一下下击在他胸口,腹部,腰间……直到般若冷声问他:“为何不还手?”
“帝姬刚才那一咬怎么看都像似与本君在调情,可下一刻就招招要取我性命,当真令人心悸呢!”
般若一惊,回想着将才那一口咬下去时,确实有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其中。静池墨的唇很温软,温软到似乎能唤醒她心底的那份熟悉来。
“魔君委实轻佻的很!”
“此话怎讲?”
般若叱道:“魔君口口声声说思慕与我,可几千年来,本帝姬从未与魔君有过照面,魔君总不能凭空就爱上一个未曾谋面的人吧!”
“帝姬此言诧异!本君之前见过一副画像,对画像中人一见倾心。多番查找之下,竟发觉那人与天帝帝姬实无分别,这才有了瑶池酒会后向天帝陛下求亲一事!”
般若紧蹙着眉问:“那画在哪里?”
“待帝姬亲临冰底魔宫,本君自会将那画呈现在你眼前,届时帝姬便会信了本君所言!”
“好!那本帝姬就静候了!”
静池墨没让般若等很久。次日一早般若正坐在镜前梳妆,静池墨便亲自来唤她,说是 要动身前往冰底魔宫。
般若简单绾了绾头发,插上一只碧色发钗,随口道:“我要去仙人洞带上珞宁,请魔君大人稍待片刻!”
“帝姬……”静池墨一字一顿,“是、说、珞、宁?”
说到珞宁,般若就一脸的母性光辉,她温和笑道:“正是我那孩儿,昨日里他说要与商羽同困,夜间便安歇在了仙人洞。”
静池墨的脸被面具所挡看不出神情,语调听上去却是十分慈爱柔和,道:“他倒是很欢喜商羽仙君。”
般若本想着去仙人洞接了珞宁便回漏天崖,偏得静池墨要一同前去,二人遂一前一后踩着云头落在仙人洞前。
珞宁正与商羽在洞前烧烤小鱼,见般若前来,忙叫道:“娘亲快来,师叔烤鱼的本事果然不赖呢!”
“珞宁,娘亲有事外出,你随我一道吧!”般若见珞宁留恋着烤鱼,遂笑道:“让师叔给你留着便是!”
商羽翻转着手中木棍,不阴不阳道:“二师姐此番前去定要格外小心,若有紧急之事便施法传音……”
静池墨对于商羽的夹枪带棒也不气恼,只静静看着般若擦去珞宁头上的木灰,继而三人一道离了蓬莱。
商羽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心下突地萧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