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见兰婕妤和若水很是亲近的样子,不由出声道:“兰婕妤,朕见你和上官姑娘甚为投缘,都说些什么,让朕也听听!”
兰婕妤心下生畏,面上却强自镇静,讷讷答道:“臣妾听上官姑娘口音像是京城中人,遂多嘴问了一句家中还有何人,岂料却触及了上官姑娘的伤心事,一切皆是臣妾的错!”
皇上执杯的手停在半空,重复了句:“伤心事?”
兰婕妤慌地提起裙子跪在殿中,抖着声音道:“据上官姑娘所言,她家中亲人尽数被奸人所害!”
一语出,满堂惊。
民间有冤屈,皇上岂能置之不问?更何况这人不仅仅是皇家的恩人,还惹得天子有了几分情动?
“上官丫头,你尽可直言道来,皇上和哀家自会为你做主!”
凤宓冷清道:“皇上是明君,太后是女中智者,可这事怕是牵连众多,此时说出来恐扫了众人的兴致,在下觉得还是私下回禀皇上较为妥当!”
皇上重重搁下酒樽:“但说无妨!”
若水拢在袖中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自她被凤宓所救,而后被安置在了永宁村,再到迁居绿筠山,她一直未曾想到如何为死去的爹娘和弟弟报仇。而眼下,她见到了那个害她家破人亡的人,又有着直接面见皇上陈述冤屈的机会,她如何还能不动声色?
凤宓在案底稳住若水的手,“皇上,还是由在下替内人说明情况吧!”
皇上不由点了点头,“先生请讲!”
于是凤宓将当日在京郊所遇见的上官宜一家被害之事原原本本道了出来。
他语气低沉寒凉,说完后席间众人皆抽了口冷气,对于丞相府的人杀人之后还毁尸灭迹的狠辣行径深感震惊,丞相府公然抢人杀人已经到了如斯虎狼的地步了??
而丞相本人则心虚的很,当日他那薄命女儿病死之后,寻美貌少女替代入宫的命令便是他亲口布置给相府暗卫的。此时旧事突然被掀了出来,他又恼又羞,拍案而起指着凤宓怒道:“大胆草民,竟敢含血喷人,污蔑本相!”
皇上脸色铁青,心下那叫一个愤怒,原来丞相的算盘已经打到自己的后宫里了。
数月前皇上收到丞相的折子,说相府小姐为人所掳并恳请他下旨命大内侍卫搜捕救人,轻信之下,皇上还特意为此事去了护国寺寻求国师帮忙。现如今突然真相大白,对着赤*裸*裸欺君的胆肥丞相,作为一国之君,是如何也容忍不了的。
“爱卿,你可有话说?”
丞相抵死不认,“皇上,这纯属污蔑,是污蔑!”
凤宓慢慢站了起来,行至丞相面前,嗤笑道:“相府后院的祠堂里,可有摆放着丞相爱女的灵位?”
“你!!!”
“既然丞相说在下污蔑,那我便让皇上和在场的各位瞧个清楚!”言罢,他手一扬,殿中便出现了一道水幕,水幕中的场景便是相府的祠堂,众多牌位中赫然立着相府小姐的那道。
丞相脸色灰败,心知欺君大罪已经掩盖不住,却依旧冷笑着辩驳道:“皇上明见,当日护国寺方丈大师为小女看过面相,曰小女是日月同宫之命,日月同宫又称日月交映,命中四正无煞,是皇后命啊!微臣唯恐因小女的逝去而影响朝廷的气象,因而不得不四处寻找与小女命格相似之人……皇上,微臣一片忠心可鉴日月呐,皇上!”
“依丞相所言,上官姑娘亦是日月同宫之命格了?”皇上冷冷反问道,随即不等丞相答话,便令道:“宣钦天监监正!”
……
钦天监的监正大人是皇上心腹,他听得皇上发问,便如实答道月余以来天东方向一直出现双月影天象,就在两日前京城上方又显出双星伴月之天象,乃百年难得一见的奇瑞之兆。
皇上神情莫测的看向若水,“上官姑娘是何时抵达京城的?”
“九月初六!”
凤宓明白过来,皇上意在断论若水是否是另一个拥有日月同宫命格的人。
他心下冷哼,般若是六界最为尊贵的天帝帝姬,并非那魔界妖界冥界以及尘世间的公主帝姬所能比及的。怎的她一到了尘世间就成了皇后之命?忽得又想,凡人眼中公主帝姬终是要外嫁的,是外姓之人。而唯有皇后是要母仪天下的,也只有皇后才能和天子并称日月交映!!
思及此,凤宓便有些不爽了,若水是自己的娘子,任谁都不能染指!纵使是人间帝王,亦不可!
他密语皇上:“皇上,在下私以为,内人是否是日月同宫的命格已经不重要了,因着相府小姐已逝,凭着丞相单方面说辞,怕是很难令人以信服吧!又谁能保证,丞相不是借此来巩固权位呢?”说完,他又抛出甜头,诱哄道:“泰山神东岳帝君掌管着人间朝代更迭生死枯荣,恰巧在下与帝君之子师出同门……皇上是明君,自是明白江山社稷稳固如铜墙,且绵延万代的重要……”
若水不知道凤宓对皇上说了什么,但是从皇上虔诚的表情上不难看出,凤宓显然镇住了他。
“皇上,这酒也饮差不多了,在下便和内人先行离席了。上官家所受的冤屈,相信大理寺定会公事公办的,不是么?”凤宓趁热打铁道。
“传朕旨意,上官宜一家受害之事交予大理寺严加查办,十日内需将结果呈报上来,不得有误!”
圣旨一下,一切便成定居。
若水神情激动几欲泪下,而凤宓则望着丞相微微一笑,一副无限春风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