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身淡藕色长裙的若水出现在东宫正殿里时,连皇上这样见惯了后宫佳丽的人也怔了怔。眼前这女子不仅仅容貌如出水芙蓉,且身上还有一股烟霞般的灵气,娇意天成的犹如一块无瑕美玉落在了尘世间,眼神婉转间便令人心生爱惜之情。可那份灵逸之中又有着不容忽视的凛然和冷清,让人觉得一旦对其生了思慕的念头便是亵渎了她。
“民女上官若水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皇上伸手虚虚一扶,若水便起身立在一侧。
“朕是受静公子之托宣上官姑娘进宫,”说完,皇上看了看凤宓,又道:“朕已经将人宣入宫中,请先生开始吧……”
凤宓上前执起若水的手,几次想开口说要取其灵血,却欲言又止。
“可是有难言之隐?”若水心细如尘,问道。
“是,”他终于硬气头皮道:“若水,太子身中剧毒,我需要施法将毒祛除,但同时也要取你鲜血所用。”
若水宽厚道:“你尽管动手便是!”
凤宓释然一笑,扬手凭空设了道幕帐将皇上和太后隔在了帐外。
……
临近正午,正殿中的幕帐才在凤宓的法术下得以解除。皇上奔入内殿,见太子面色虽不似平日里那般红润,却已经睁开了双目,低低地唤了声:“父皇!”
“来人,快来人!”
听到皇上召唤,殿外宫女太监纷纷上前。
“传朕旨意,明日重阳佳节,东宫设宴,朕要感谢静公子和上官姑娘救了皇儿性命!”
凤宓没有做声。
若水面色有些苍白,只道:“多谢皇上!能为救太子殿下而尽绵薄之力,民女心生欣慰。只不过重阳佳节的宴会自是皇上家宴,民女还是不参加的好!恳请皇上容我二人先行回客栈……”
太后见她容貌绝美又识大体,不禁心生欢喜道:“若水丫头,你言语行事颇为得体,哀家瞧着心里十分欢喜,不若你便留下多陪哀家一日,且哀家那孙儿刚醒,尚未对恩人言谢,岂不是很失礼?”
若水看向凤宓,轻声问道:“夫君你意下如何?”
一声‘夫君’生生将皇上心头那团火浇灭了,原来他二人竟是夫妻,这对于皇上来说委实是个打击,不是因为上官若水已是妇人这个事实,而是由于她的夫君是名神仙。
凤宓诚道:“既然皇上和太后挽留,我们便多留一日吧!只不过要劳烦宫人前去客栈知会下同行而来的两位友人!”
若水舒心一笑,殊不知笑容还未散去,眼前就天旋地转起来,俄顷就猝不及防倒在了凤宓怀中。
“若水……若水……”
“来人,速速宣太医!”
一阵纷乱之后,太医隔着纱帕为若水诊了脉后撩袍跪在殿中道:“回皇上,上官姑娘并无大碍,只不过是刚刚失了血,加上怀有身孕,血虚之下便引起面色恍白神疲乏力头晕目眩之症状。臣一会开个方子,服了药之后上官姑娘定会好转。”
凤宓一听就弹跳起来,喜不自禁问道:“你是说,她怀了娃娃?”
“正是,脉象往来流利如盘走珠,确是喜脉无疑!”
皇上皱着眉头,挥手道:“罢了罢了,且先退下吧!几日来尔等对太子一事束手无策,现下又确认上官姑娘是喜脉无疑,莫非你们的医术只限于诊喜脉吗?”
那太医战战兢兢,一个劲磕头:“臣无能,臣惶恐,请皇上降罪!”
不同于皇上的厌烦情绪,凤宓乐呵呵瞅着跪在地上的太医,只觉得那人真是个可造之才,若是哪一天在九重天上见到药君,定要央求药君下凡多指点指点他。
凤宓用杯盖有一下没一下的荡着杯盏中漂浮的茶叶,眼风却止不住扫向若水,那眼神着实奇特的很,借用令伊的话,是圆满。
……
太子转危为安,第二日的重阳家宴便格外的隆重,宴席上除却皇上太后太子外,还有几位位份高一些的嫔妃,两位王爷,以及丞相大人。
太子坐在东首位,而西首位上则是凤宓和若水。
这样的位置安排令众人略略吃惊。
皇上举起装有菊花酒的金樽,朗声道:“岁岁重阳,今又重阳,秋风送爽,丹桂飘香。恰逢佳节,且太子康健,朕敬谢上天有好生之德,降祥瑞与我朝,诸位,满饮此杯。”
若水以袖口遮住酒杯,轻抿了一口。
随侍的内侍总管见状,拍手示意殿外的舞姬前来歌舞助兴。
丝竹声中,众人忽听闻太后对身边嬷嬷吩咐了声,那嬷嬷便捧着檀木托盘行至若水位前,道:“太后赏赐!”
盘中是六颗荔枝大小的珍珠,颗颗圆润光泽大小无异,实乃珍奇。
“多谢太后!”若水跪谢了太后。
她归座后,邻座的兰婕妤温和问道:“上官姑娘,听你的口音可是京城人?”
“回婕妤,民女正是京城人。”
“那家里可有什么人?”
若水涩然,隐怒道:“若水孤身一人,只因家中亲人尽数被奸人所害!!!!”
道完,目光直射向丞相,恨意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