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少年原也没有当真要和蓝衫少年计较,只是觉得他略略顽皮了些,故而嗔怪两句。可一听蓝衫少年竟然如此理直气壮的为自己找理由,他不由顿悟过来,蓝衫少年就是存心而为之,是以惹自己动怒为目的的。
是以,他用纤细的食指戳着蓝衫少年的胸膛,似笑非笑道:“那公子不妨也再跑上一圈,红润红润嘛!”
蓝衫少年笑着将那根手指握住,含在嘴里,含糊道:“我的速度已然绝对迅猛了,不必了,不必了!”
月白少年观他还是嬉皮笑脸,突然间计上心来。他使劲想把手指抽出来,殊不知蓝衫少年愈发握得紧了,这么推推搡搡下,他顺势扯着嗓子尖叫道:“来人啊,有人耍流氓啦!”
蓝衫少年先是微张了嘴巴,一副吃了苍蝇的模样,只片刻后就镇静了下来。
一朝都城天子脚下,百姓们都还是很有些素质的。
且月白少年的那一嗓子吼得分贝委实不算低,闻声而来的百姓纷纷赶来,手里都拿着诸如肉刀、铲子之类的武器,更为离奇的是茶庄的胖老板还持了条长板凳在手……
“是你大白日的耍流氓么?”一壮汉狮吼着傻傻问道。
蓝衫少年白了他一眼,轻蔑地反驳道:“这位兄台,我和自己欢喜的人调调小情,怎能算耍流氓呢?”
“可是将才我等皆听见这位少年呼救来着……”
旁边随即有人附和道:“我们都听见了,而且大伙瞧瞧,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拉着手不放,不是耍流氓是什么?”
“什么?少年?世风日下啊,想我朝断袖之风竟如此兴盛吗?”一位老者摇头兴叹道。
“各位,各位,”蓝衫少年忙吆喝道:“你们要相信我,我发誓我们是真心实意的欢喜着对方的,倘若我所言有假,便让我一身毛毛掉光光……”
他这个誓言说得甚为奇怪,一身毛毛掉光光会是什么状况?前来见义勇为的百姓们瞠目结舌,觉得此人十分不靠谱,想来是外地来的。
蓝衫少年又不可置信的对月白少年道:“我说上官,你也太不大方了吧!虽然我还没有买驴子迎娶你,但就看在你我都已经交颈而卧的份上,你也不能这般捉弄与我的。更何况我与你断袖一事非同小可,不带你这么玩的啊!”
月白少年没料到他会倒打一耙,且用词还很是直接,什么买驴子迎娶,什么交颈而卧,让他听了之后一张俏脸乍青乍红,头也越埋越低。
这时那壮汉亮起手中肉刀,对他嚷道:“小子,刚才喊得是你,现在你来说说,这厮说得是否属实?”
蓝衫少年一个十足的媚眼向他抛去,嘴里却哀求道:“上官,你就说了吧,莫非你想那肉刀砍在我手上?”
“那个,各位大哥大叔,”月白少年突然开口了,他扭捏道:“他说言非虚……”
那壮汉突然怒了,“好你二人,以为我等很闲么?搞这么一出,吃饱了撑的没地消化?”
茶庄的胖老板也竖起手中长凳,恨道:“两个无聊透顶的小崽子,看我不抡死你们!”
蓝衫少年见情况不妙,眼疾手快的拉过月白少年:“这回,咱俩一起红润红润!”
“都是你先害得我!”月白少年狂奔中不忘埋怨道。
“你倒是大方,还不是以牙还牙报复我了?”
“公子,我们这是往哪里跑啊?”
蓝衫少年于疾奔之中分出几分神识来,四下看了看,手指了指那条将京城一分为二的汴河,道:“往河边跑!”
哦!月白少年点点头,任由风在耳边呼呼而过。
“一会我数一、二、三,一起跳下去!”
月白少年张口叫道:“我不会游水……”
合着两人跑得太快呼吸都粗如牛喘,加上街上又喧闹的很,蓝衫少年压根没听清他具体说的是什么,只略略应了声:“有我呢!”
……
汴河边。
蓝衫少年哧溜溜顿住脚,嘴里‘一、二、三’却是没停。于是乎‘咕咚’一声,月白少年异常实在的跳进了河里。
蓝衫少年望着身后早已散去的壮汉一群人,对着河水里的月白少年道:“上官,上来吧!他们早散去了!”
月白少年在水里扑棱了几下,隐约道着什么‘不地道’‘不会游水’云云,随后就沉了下去……
“不会游水?”
蓝衫少年脸色大变,忙得跃入水中,极其速度地划到月白少年沉下去的地方将她拉了上来。
喝了不少水的月白少年直挺挺躺在地上,脸色煞白浑身冰凉。
“若水,若水,”蓝衫少年轻拍着她的脸急切地叫道,“你醒醒啊,是公子我玩过头了!你别吓唬我啊!”
上官若水还是没有动静。
“得罪了!”蓝衫少年暗自道了句,随后便开始强压若水的腹部,试图能让她呛出腹中之水。
“佛祖啊,今后我再也不数一二三了,我知道错了!”
“若水,公子我使不出仙力,你就别折腾我了,快些醒来啊!”
“若水,你快睁开眼,咱们好去买笔和纸……”
蓝衫少年一下一下地摁在若水腹部,也不知道摁了多少下,他的额头上冒出了晶莹的汗珠子,顺着额角、眉心处滴落下来。
上官若水只觉得有人拿着大锤子不停地砸在她胸腹部,憋闷的心口似乎有止不住的东西要泛上来……
‘哇’一声,她翘起脑袋,嘴里吐出一大口水来,紧接着便咳嗽个不停。
“醒了?”蓝衫少年先是大喜,稍后又用手抚过脸颊,将那不偏不倚喷在他脸上的水抹去,竖着眼梢道:“你这女人,还真是睚眦必报!”
上官若水看着一脸狼狈的他,笑道:“比起公子的‘天女散花’,如何?”
蓝衫少年将她半扛在肩上,似笑非笑道:“不如何,看来是公子我太纵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