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雇了辆马车刚刚出了京城地界便瞧见时不时有衣衫褴褛的百姓结伴往京城方向走去。幽州地处北方,与蛮族接壤,向来便是事端多发之地。此番景象便是不谙世事,豆蔻年纪的上官若水也不由的紧张起来。
她掀开车帘子,对着正在路上行走的一个老者问道:“老人家,可是北方出了战事?”
“姑娘,幽州正在打仗呢!”那老者满目悲凉道。
“那幽州可守得住?”
老者摇摇头,显然是不抱太多的希望。
凤宓大概已经隐隐觉察到上官若水的担忧,如若幽州失守,那她伯父一家也必定是和流离失所的百姓一样四处寻找栖息之所,如此一来她前去投奔已是毫无意义。
“怎么会这样?”上官若水喃喃自语之余,不由地用手捂住嘴巴。
马车的轱辘轧在土路上,留下两道清晰的车轮印记。而一队黑衣人也顺着车轮印尾随而来。
“若水姑娘是不是还要继续前往幽州?”息姝问道,语气有些怜悯的味道。随后她扭过头去,看了看凤宓。
“如此,还是不必前往幽州了。姝儿姐姐和静公子有事在身,便早早动身启程吧,若水有手有脚,留在此处也当能活下去。”
她说这话时,脸上是坚毅又倔强的神色,明亮的让车厢里的一切都黯淡了下去。
凤宓的心跳得很快,这个神色太熟悉了,熟悉到他已然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目光。他知道上官若水只是个凡人,但偏偏又觉得她长的真好看,和般若一样。
看着看着,他嘴角晕开层层笑意,“你都会做些什么?”
“养蚕取丝,织布裁衣……总是饿不着冻不着的……”
“如此便好,我在京郊有一处小院,你且暂住那里吧!”
息姝笑着打趣道:“阿静,姝儿怎么不知不在京郊还有私宅呢?
凤宓掩嘴咳了一声,对于她的调侃也不甚在意,只反唇相讥:“倘若姝儿欢喜,那便随着若水姑娘一起住下吧。”
正聊赖的拌着嘴,他们便听见车顶上有人腾空翻跟斗的声音,那声音短暂又迅速,一听之下便晓得来人武功之高。
凤宓的眼睛微微眯起,散发着魅惑的光泽。因为这双特别的凤眼,上官若水一瞬间竟看得入了神。二八年华的她从未瞧见过如此漂亮的少年,仪态出尘的不像是来自世间,倒像是画上的年轻神仙,让她挪不开视线。
上官若水上一刻还在拘谨地打量着凤宓,下一刻便软倒在软座上。那是因为凤宓抬着手掌在她面前一拂,一道白光之后她便扑倒了。
“是一群不知好歹的凡人!”息姝笑得明艳,随后又压低声音道:“小凤凰,交给你了!”
凤宓再一次抬起手掌聚集仙气,可是这一次他的心却霎时一紧,明明刚才还施法让上官若水昏睡了过去,为什么现在就半分仙气也用不上?
“三公主,却是为何?”
他一只手抬在半空中,充满疑虑和愤怒的看着息姝。
息姝瞬间变得柔弱了起来,她握住凤宓的手轻道:“是情炽印!”
“啪!”
凤宓急急甩开息姝的手,却不知用力太过强劲,竟一巴掌煽在了息姝脸颊上。息姝眼泪汪汪复又上前拽住凤宓的袖口,无辜又委屈的道:“小凤凰,我晓得你悟过来之后会恼我,但是你细细想来,如果不是把情炽印种在你体内,依照二哥那样的脾性怎可能放心你外出?”
“三公主善于在人前扮柔弱,终归是我轻信了你。”
凤宓了然,息姝大方的将跟踪而来的黑衣人交给他来打发就是想看看情炽印有没有封了他周身的仙气。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那此刻的息姝早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小凤凰,”息姝楚楚可怜抱住他,“相信我,我会护着你,只要我在魔宫一日,便不会让旁人伤害与你!”
“放开!魔族人皆狡诈且不可理喻,三公主你也不例外!我为何要相信你?”
息姝双手捧上他的脸颊,踮足吻了上去,“小凤凰,我想我爱上你了!自从那天你唤我‘姝儿’开始,你便藏在我心中了。”
凤宓羞怒,他用力捏住息姝的下巴,恨道:“休要花言巧语,你这样一副娇柔的模样可以博取他人怜惜,而我,却不会有丝毫心动!”
“小凤凰,何必要这样让姝儿难受,待姝儿先处理了跟踪之人再谈此事,可好?”
道完息姝便从车里飞了出去,悄悄然落在马车前。她理了理耷拉在胸前的发辫,妩媚的问道:“你们一路尾随而来也够辛苦的,要不要休整片刻再于本姑娘动手呢?”
“小小女子,口气却不小呢!”为首的黑衣人轻蔑道。
“小女子?”息姝重复了句,“小女子又如何?”随后她鬼魅般挥动着宽袖,穿梭在黑衣人之中,所过之处便是幽香缕缕,而缕缕幽香中黑衣人尽数倒地,个个哀嚎不已。
她缓步行至为首的黑衣人身旁,用纤细食指慢条斯理的戳着黑衣人的胸膛,一戳便是一个血窟窿,那黑衣人的闷哼声也不间断传来。
“阁下觉不觉得应该为刚才的轻蔑付出些代价?比如我可以放慢速度,一天戳上十二个,每隔一时辰给你补上一个,然后日复一日无穷无尽,直到你身上再也没有完好的地方让我这个小女子下手?”
那黑衣人血肉模糊的胸膛流出汩汩鲜血,意志再也承受不了息姝的恐吓,牙根一使劲,便咬舌自尽了。
息姝拍拍手站了起来,一抬头对上凤宓掀帘子望过来的视线,她一张俏脸顿时白了几分,她的狠辣被凤宓尽数瞧在了眼里。
眼前一片黑红,黑的是死者所穿的衣服,红的则是隐在土中的鲜血。
“姑娘!”一个飘飘忽忽的声音在空中响了起来,“因为受到了轻蔑就要置人于死地,那你是不是也要为你的狠辣付出代价?”
来人是个身穿月白袍子的少年,清润的像似山涧中的涓涓细流。他面色凛冽的说完后,慢悠悠地朝着马车望过去,就在他望过去的一刹那间,凤宓极快的松手放下了帘子。
不能让这个人看见自己,凤宓心里是这样一个很奇怪的感觉。
那少年是青云,是那个被自己用不善的话语多次欺负的青云,是自己的情敌。不知为何,一看见他那清华的样子凤宓就觉得不舒服,且一惊一乱之中险些忘了自己现在是一个被囚的境况。倘若被青云知晓了,凤宓宁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