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现在,真是恨不能将陆子珩一家子,全都撵出王府去。
她本来以为自己的父王母妃回来了,结果空欢喜一场,现在已经是心力憔悴了,却还要在府门前应付这些烦心的事情,心情能好才奇了怪呢。
陈湘儿跪在那里,看了会戏,但实际上她这次过来,也是有目的的。
阮清欢一去不回,必然是出事了,而且多半同沈棠脱不开关系,所以她想进六王府,亲自瞧瞧端倪。
结果没想到她运气不好,正好撞见了沈湛这位四王爷,府门没进去还跪在这里受罚。
陈湘儿本来还以为,沈湛不走就没机会进入王府了呢,结果陆子珩竟然就来了。
一想到这都得益于,她夺走了沈棠的气运,所以本该相帮对方的人,现在全都成为她的助力,陈湘儿这心里就别提多得意了。
郡主又能如何,还不是现在活得人嫌狗弃的。
心里这样想着,但是再瞧陈湘儿忽然揉着额头,做出一副娇弱不已的样子,接着就声音哽咽的说道:
“子珩哥哥,你就别在说了,其实这些年你没回来,很多事情都变得物是人非了。我是真的很怀念,咱们还都年岁不大那会,结伴玩闹的一幕幕,但是棠棠是郡主,她不想认我这个姐妹,我自然也不会上杆子攀附的,我但真的就是想来看看她罢了。”
陈湘儿这话说完,就掩面哭了起来,并且整个人摇摇欲坠的,仿佛下一刻就能昏倒似的。
陆子珩眼瞧这一幕,那简直心疼坏了。
他们家虽然与六王妃确实连着亲戚呢,但是因为他们这一支并不景气,所以根本就没在帝都住过。
虽然大家都是亲戚,但六王妃一向性格耿直,绝对不会因为家里的事情,去叨扰六王爷,最多就是银钱上能补贴一些。
可他那个亲爹,却是吃喝嫖赌样样都碰的,这样的人就算是家财万贯,早晚也只会败光。
因此一家人最后,拮据到只能回了陆家在乡下的庄户祖产上度日。
所以陆子珩为了求学,第一次来到王府的时候,那简直是瞧什么都是好的,就连下人们都捂嘴偷偷笑话他没见识。
陆子珩很自卑,觉得抬不起头来,那会的沈棠年纪也不大,总喜欢将很多好东西送到他面前来,一起吃一起玩,虽然他也很感激,但也刺痛了他那点微不足道的自尊心。
唯独陈湘儿不同,第一次见到这位陈家姑娘,陆子珩就与她吟诗作对,被她的才华所惊叹。
而陈湘儿更是表现出,对金银这些俗物的不屑一顾,更是一脸崇拜的说他文采好,总是满眼欣赏的看着他。
那会的陈湘儿,可是陆子珩心里唯一的藉慰,只有同陈湘儿说些琴棋书画上的事情时,他才觉得自己在这王府里也不用活得那样卑微小心。
如今到了秋考的时候,陆子珩对自己还是相当有信心一举能高中上榜的,所以再度见到陈湘儿,并且知道她还未嫁娶,他心里不知道有多欢喜。
“棠棠你要还认我这个表哥的话,就赶紧叫湘儿起来,并且将人好好的迎进府门,再斟茶认错,否则的话你这般张扬跋扈,等到以后我一朝中榜成为天子门生后,也断然不会再与你这种仗势欺人的表妹走动的,你可千万想清楚了。”
都说读书人,都有一些迂腐气。
其实这话未必说的对,也不一定每个读书人都是如此,但是眼前这位大秀才,却绝对是穷酸腐儒的杰出代表了。
“高中了才来同棠棠断绝关系,那现在还未中榜前,你的意思就是要赖在王府里蹭吃蹭喝了对吧。亏你还是个读书人,这般不要脸的话也能说出口,媳妇你还同他废话什么,既然他早就不想认你这门亲戚了,咱们乱棍将人撵出去也就是了。”
这背后传来的熟悉声音,顿时让焦头烂额,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沈棠,顿时整个人都因为太震惊,而呆愣在了原地。
直到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将她拉进怀里的时候,沈棠的眼泪立刻落了下来,更是回身就将来人给抱住了。
“裴居安你总算是恢复过来了,我刚刚无论怎么叫你,可你就是不醒过来,我以为你再也不会醒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简直是太可恶了。”
被沈棠用小拳头,一下下的打着胸膛,但是裴居安却只是开心的在笑,一点想拦着的意思都没有。
但这一幕被陆子珩瞧见,却不禁错愕在原地,好半响后才一甩袖口,满脸悲愤的说道:
“简直是有辱斯文,这大庭广众下的,你们竟然就这样没羞没臊的拉拉扯扯,我说表妹你一个云英未嫁女,这般模样不觉得羞耻嘛,我若是你话此刻必然撞死在祖宗灵位前谢罪了,反倒再瞧瞧你竟然还笑得出来,你到底知不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
沈棠平时虽然也被裴居安欺负的挺惨的,但是在人前,她到底是个女子,都是躲着对方的动手动脚的,今天实在是太高兴,这才失态了的。
结果现在被陆子珩这样一训斥,沈棠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刚刚是高兴的哭出来,这会眼圈再度一红,却是被说的狠了,低着头也不敢瞧人了。
陆子珩只是觉得,沈棠作为他的表妹,这种行为太丢人,将来他一举中榜后,有这样的亲戚,对他的影响也是很大的。
但是比陆子珩还激动的,却是陆二叔两口子。
就见陆二叔一脸悲愤,就像自己的钱袋子,被人偷走般的表情恨恨的说道:
“你这个臭小子是什么人,赶紧将我外甥女松开,这次我们老两口跟着来帝都,就是要同我那做王妃的妹妹商允下,沈棠不祥但都是亲戚我们家也不想起,到时叫我儿子将她收入房里,也算有个好归宿,省的一辈子嫁不出去做老姑娘。”
陆二婶这会也冲过来了,竟然冲着裴居安抬手就要打:
“你个登徒子,知不知道我儿子,将来可是做宰相的命,你竟然敢动我们家看上的人,你是不是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