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安这会儿一脸痴迷的样子,简直就像情圣转世一样。
还这别说,这谢淮安别的本事不行,这丹青画得挺好的,这纨绔子绝对用心学过,画的惟妙惟肖。
画像上小雪脸上血肉外翻脓肿恶疮等细节,谢淮安都画的特别到位。
就是因为他画的太到位了,再配上他那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所有围观的人都忍不住干呕了两下。
“我的儿啊,你是不是魔怔了,这样一个毁了容的女子,你竟然说她长得好看?”
本来谢家还觉得裴居安上门,就是为给沈棠撑腰而故意来找麻烦的。
如今他们才发现,原来还真是自家儿子有问题。
谢家与寻常世家不一样,他们信玄学,知晓一些辛秘事,知晓悬镜司就是专门解决妖邪作祟那些事儿的,谢老爷彻底没脾气了。
谢老爷一脸紧张:“裴大人,这小畜生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住了啊?”
沈棠从四王爷沈湛那听过关于谢家所谓的发家史,不禁撇了撇嘴嘟囔:“靠着挖坟掘墓起家本来就损阴德,子孙后代会被阴邪纠缠,那也是祖上不积德造成的,一报还一报,不是挺正常嘛。”
谢老爷听了,心里也是叫苦连天。
最看好的嫡子身体孱弱,找人借命又没找到八字相合的,最后求到国师那里,得到指点,只能娶个牌位结婚续命。
谢淮安虽说是庶子,但身体强健又贪花好色,拿来传宗接代也好啊。
谁知迷上个邪祟,他这心里拔凉拔凉的。
裴居安:“这会想让悬镜司插手此事了,但谢淮安对棠棠不敬,谢老爷还指望我以德报怨不成?”
谢淮安还挺不服,当即指着沈棠嘲笑道:“哈,难不成你还想叫我给扫把星赔罪?笑死人了,当初小雪看上她这张脸那是她的福气,若她肯割下脸皮,我谢家才原谅你们今天擅闯谢府之罪,否则必然要去京兆府尹衙门告你们强闯府门。”
这会谁都瞧得出来谢淮安脑子不好使,看不清形势。
他爹都对裴居安毕恭毕敬的,他还在这儿大放厥词。
谢老爷被他气得不住地捶打着胸口,恨不得把这孽子塞回炉重造。
许言卿这会盯着画像上面容丑陋的女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就算不想承认也知道事情确实有问题,所以沈棠没有胡闹,她跟着裴居安过来是真的在处理邪祟作恶的事。
裴居安哼笑一声,就见他袖子一挥,正喋喋不休说个没完的谢淮安浑身一震,像是被人泼了一桶凉水,浆糊般的脑子清明了。
“你再好好瞧瞧,这画像上的女子还是不是你那倾国倾城的小雪姑娘。”
谢淮安下意识的看过去,这次瞧见的就是小雪真正的模样,吓得脸都白了,眼中满是嫌恶:“啊!这是什么鬼东西,这不是我的小雪!你们是不是换了我的画像,快交出来!”
谢老爷觉得,再叫这个逆子说下去,他非要被活活气死不可。
当即狠踹一脚将谢淮安踹得瘫坐在地上,怒道:“你自己画的东西都瞧不出来了,还不赶紧跪下磕头向平阳郡主认错,若是裴大人不肯出手,你就等着被这邪祟害死吧。”
谢淮安被小雪迷得神魂颠倒,贪恋小雪的美貌和身子,这会儿人清醒过来后,其胆小怕死的本性立马暴露无遗。
“我不想死,我不想被丑东西纠缠,裴大人你救救我。”
谢淮安即便到了这时候,他依旧瞧不上沈棠。
所以就算求饶认错,他也是扯着裴居安的衣服下摆不肯松手。
裴居安面无表情:“我说谢四公子,瞧你人模人样的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本来还在那耍小聪明的谢淮安蔫了,慢吞吞的来到沈棠面前,他想跪,却怎么也弯不下膝盖。
他向来看不上沈棠,现在要向她下跪算怎么一回事?
还被这么多人看着,他脸往哪搁?
别说谢淮安不愿意,谢家人都觉得跪沈棠是一件很丢面儿的事,即便她是个郡主。
跪了沈棠就跟低人一等似的。
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谢淮清明知道错的是谢淮安,却开口向许言卿相求道:“早就听闻平阳郡主与许兄感情深厚,还请许兄帮个忙,替我这不成器的弟弟求个情。男儿膝下有黄金,岂能低头跪妇人。”
许言卿觉得谢淮安被邪祟所蒙蔽,算是受害者,就算说了什么冒犯沈棠的话那也是无心的,不至于要闹到下跪磕头认错的地步。
他又想到许言霖杀人的事,那件事疑点颇多,他向上峰提出要重查,上峰告知他许言霖那事属于妖怪作案,便和他说了悬镜司的特殊性。
解决邪祟本就是悬镜司分内之事,裴居安职责所在,而他却利用职权逼谢淮安向沈棠认错。
许言卿习惯性问责沈棠:“沈棠,别咄咄逼人了。谢四公子都知错了,你何必揪着不放?再说他之前被邪祟蒙蔽,才对你出言不逊。你不该仗着郡主身份趁机欺凌他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蛮不讲理、斤斤计较了?”
沈棠盯着他,仔细看着她认识了多年的许言卿,笑了。
许言卿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镇定下来,张口欲说些什么。
沈棠率先开口,语气里带着之前从未有过的冷淡疏离:“许大人说我仗着郡主身份欺负人,我决定按你说的办。你既知道我是郡主,那我一个皇亲国戚被区区谢家庶子忤逆顶撞,没叫他以死谢罪就不错了,怎么让他道个歉反倒成我的错了?他谢淮安被邪祟蒙蔽了情有可原,那我受到的羞辱就不值一提了?”
沈棠的话瞬间叫许言卿哑口无言。
沈棠很平静地说:“我是郡主,许大人一介下臣,见我不请安就算了,但麻烦你弄清楚一件事情,咱们其实也没多熟,本郡主的事情也轮不到你插手,若再有下次绝不姑息!”
裴居安舔了舔唇角,媳妇儿好霸气呀,真叫人爱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