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疼痛快要将他淹没,古井无波的脸上忽地裂开一丝缝隙,苦涩的笑容悄然而至。眼底是汹涌的痛楚,几乎要溢出来。
他不敢去看宋以慕,害怕她眼中的轻视和疏离。
藏在袖子里的手在剧烈地颤抖,可怎么也比不上心里的痛。
他不懂,为何她不喜欢自己,还非要来招惹自己。
或许,她从始至终都是楚恒的棋子?
不,他不敢这么想她,不想玷污了她。
他惨然笑了笑,也是,自己是什么身份?
都已经这么大了,却还没有外出建府,连个名分都没有。她若是跟着自己,只会吃苦头。
楚恒探究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他不相信宋以慕会不想要楚玉。
当着百官的面,无非就是想好好羞辱楚玉,让他看明白了。只要自己一日是储君,那他一日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和宋以慕在一起。
有什么能比相爱却不能相守更加痛苦呢?
他花了这么多心思在楚玉身上,只差一点就能成功了,偏偏被宋以慕给破坏了。
宋以慕这个死丫头!
这也是他给宋以慕一个教训,若是宋以慕今日敢要下楚玉,他回头便寻个由头仗杀了他。
一个玩物而已,他得不到就得毁掉。
楚恒哈哈笑了起来,心情十分愉悦,他眯着眼睛对楚玉说:“三皇兄莫要介怀,朕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楚玉站起来,长身玉立,却显得十分萧瑟。他垂眸轻声应下:“是。”
接下来发生什么,说了什么,楚玉都不在乎。他心里一阵钝痛,似乎都被搅烂了。
楚恒心情甚好,凑过去在宋以慕耳边吹气:“爱妃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对朕的做法不满意?”
宋以慕一道凌厉的眼神扫了过去,她勾了勾唇角,语气淡淡:“你是不是有病?”
宋以慕越是冷静,他就越高兴。
宋以慕让他不痛快,他就让宋以慕不舒服。
“三皇兄年纪也不小了,不如朕今夜给他赐婚如何?反正爱妃也不要他了。”
“楚恒!”宋以慕压低声音,但嗓音里带着一股怒气。
宋以慕翻白眼【想干掉他!】
她还没遇到楚恒这种烦人精,对付这种人,讲不听就只能干。
【宋宋理智一点,关键NPC死了,我们俩都要受罚的。要是被领导知道了,你以后就不会有金手指开挂了,我也不能和你唠嗑。】
宋以慕眉头紧蹙:好烦喔!
晚宴结束,新晋的韦妃送楚恒回去。
没能从韦妃手中抢到人,宋安宁气得直翻白眼,跺跺脚也回去了。
宋以慕悄悄打量了楚玉一眼,瞥见他的脸色不好看,她便知道他心里难受了。
哎,她是真见不得美男这么难受,可又不敢上前明说,真是为难呐。
【怂什么?误会不早早解释清楚,小心宋宋追夫火葬场。】
【闭嘴吧你!】
宋以慕在晚宴上喝了点酒,回到宫中已经有些晚。
她刚沐浴完外面便有宫娥敲门:“娘娘,您吩咐奴婢查的事情,查清楚了。”
“进来吧!”
宋以慕穿好衣裳,宫娥隔着屏风汇报:“最先传出消息的是韦妃身边的人。”
宋以慕侧躺在塌上,一只手支棱着脑袋,大大的眼睛里都是疑惑。
她还在外面的时候这韦妃就入宫了吧,难不成自己在宫外就得罪她了?今晚宴会上也没好好看看韦妃究竟是哪一位,真是该死!
“韦妃与何人交好?”
“韦妃时常去宸妃宫里喝茶。”
这样一来就明白了,这哪里是韦妃传出来的消息,这是宋安宁借韦妃的口传出来的。若不是有楚恒的默许,韦妃也没这么大的胆子这么编排自己。
行吧,别人的礼物都送上门来了,岂有不还礼的?
翌日清早,韦妃宫中传来剧烈的尖叫声,无数条吐着蛇信子黑黢黢的蛇爬满了韦妃的床,吓得她衣服都没穿好匆忙往外跑。
隔天,宋安宁也是这样被吓醒。
一时间宫内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好端端的哪里来这么多蛇。虽没有毒,但看着瘆人害怕。
太医只说是两人身上佩戴的香囊出了问题,有蛇最喜欢的味道。
韦妃胆小,这么一吓倒病了。反观宋安宁,很快就察觉出不对,气势汹汹地去找宋以慕。
宋以慕斜睨了一眼站得笔直的宋安宁,唇边含笑:“入宫这么久,宸妃似乎还没学会规矩。”
宋安宁冷笑:“得了吧宋以慕,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问你,蛇是不是你弄来的?”
“不是我。”
宋安宁白眼直翻:“宋以慕,你还真是有本事。没死在外面,反而还平安回来了。我不理解,为何圣上不喜欢你,却还要留你这个贵妃的头衔。”
“就凭你与外男私通的名头,圣上也该让你去冷宫,好教你俩做一对亡命鸳鸯才是。”
宋以慕扬眉,嘴角的笑容扩大:“果真是你散播谣言。”
宋安宁也不怕,得意地往后靠了靠,讥诮道:“是我又能如何?身正不怕影子歪,你若是没做,又岂会怕流言?”
宋以慕觉得,宋安宁脑子有病,她已经让神算子给了宋安宁安稳留在楚恒身边的理由,也算帮了她,这人怎么倒打一耙呢?
“宋以慕,你若是聪明些就该知道把你的位置让给我。我可以帮你离开皇宫,成全你们这对苦命鸳鸯。”
“不需要。”宋以慕义正言辞地拒绝。
她要和楚玉在一起没错,但她要的是光明正大,还要楚玉能离开皇宫。
“今日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宋安宁,希望你以后能一直嚣张下去。”宋以慕略有深意地说。
宋安宁皱了皱眉头,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人就被宋以慕的宫人拎起来丢了出去。
宋以慕躺在椅子上晃了晃,太阳有些刺眼,她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哎,都好几天没去看楚玉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生气。
不见他的第一天,想他。
不见他的第二天,还是想他。
宋以慕心里烦躁,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弹了弹灰去找神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