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选好了?”林叔又重新威风凛凛地出现在王十九面前。
“野球拳,”田鸡趁机插嘴,“我劝过他的。”
“哦?”林叔略感诧异。
“行吧,自己选的,以后别埋怨谁。反正就一三流拳法。”
林叔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心上,虽然有很多的名门正派都十分注重底子,可林叔自己却是一个野路子。
在他眼里,如果练错了武学就废掉重新练就好了,嗯,小事一件。
“嗯,我晓得的。”王十九答道。“我想试试……”
“那就走吧,和我去见县令。”
对这个父亲的上司,王十九此刻也是有些好奇。
吴县令,掌一方镇上的行政,军事权利,统领县衙,文苑,是这个偏僻小地方的顶级领导,而且还是上边批下来的,除了皇帝,没有任何人能插手。
不一会儿,田鸡就带着王十九到了议会堂。
王十九刚进门便好奇地抬头看了吴县令一眼。
卧槽!
非人哉!
这么英俊?
那诗怎么说来着,鸢肩公子二十余,齿编贝,唇激朱。
“坐。”吴县令看着新来的捕快,微微颔首。
这世道,愿意来当捕快的人是愈来愈少了,工资低,干活多,没地位,稍微一嚣张,那个村民立马就投诉到他脸上来了。
王十九乖乖地坐在边上的檀木椅上,啧,奢侈,手掌控制不住地摸了一下。
反应过来,王十九赶紧把手伸了回去,乖乖放在腿上。
“唉,你父亲的事,我也有一份责任。”县令先是对王十九的父亲表示了一下哀悼之情。
“你接下来就在府衙任职,虽说不能大富大贵,但也可让你安稳度日。”吴县令看着王十九,神色和善地说道。
为什么一副二十出头的人,会用一副老父亲的语气叮嘱我。
哦,原来我只有十四岁,那没事了。
“嗯,我懂。额,卑职领命!”
“那行吧,去老吴那,他会教你的,不用怕,你负责的都是日常小事。”讲毕,吴县令端起茶壶嘬了一小口。
王十九也省的,行了个礼便慢慢退下了。
等刚走到门口,田鸡便从一旁一把拉走了王十九。
“走吧,我带你走走,熟悉熟悉环境。”田鸡一边嚼着什么美味,一边开口说道。
“不是说老吴吗,为什么是你?我提议换人!”
“提议无效。”田鸡没好气地撇了撇嘴。谁想带菜鸟啊,要不是他猜拳输了,哼……
“这整个衙门,有四十余人。武库负责人闫老,主要负责整理宗卷。文苑负责人林卜大人,值夜者司空原大人。捕快二十五人,其中大捕快三位,中捕快十四位,下捕快八位。”
小小村镇,捕快居然还分了三级。
“呵呵。”田鸡带着一副看菜鸡一般的眼神对着王十九,满脸嫌弃,“你就是那八位下捕之一,而且是最菜的那个。”
“大捕快有多厉害?”王十九却是没有理会他的鄙视,十分好奇地问道。
大捕快应该算是武林高手了吧,王十九心里猜着,也不知道可不可以飞檐走壁,胸口碎大石,还有凌空弹指杀人什么的。
这些差不多就是王十九上辈子观看的影视中那些展现出来的效果了。
“多厉害?”
“呵,就算你穿着拇指粗的铠甲,他们能一掌拍死你,你说厉不厉害。”
啊这……
说厉害吧,好像听着有点low,可要是说不厉害吧,王十九觉得一掌能把他拍死的,那还是别惹的好。
“那你是哪个段位的?”
“鄙人不才,中捕!”田鸡一挺胸,傲气凛然。
“嗯。”王十九应一声,甚是敷衍。
“还有呢,其他地方你也给我讲讲。”
“呵呵,就这觉悟还想我带你。”
……
回到家中,王十九翻开通天传,哦,那该死的娟秀的字,扑面而来。
忽略掉这些细枝末节,王十九花了半个时辰才看完了这本珍贵的内功秘籍。
这是他父亲,一个中捕用生命换来的。当然,也是吴县令对他的抚恤和关心。
不然,一个刚刚入门的下捕小菜鸡可没有资格学习内功。
按照通天传所讲,内力的修练,初始需要站在高处,登高远望,体悟天地无穷奥妙,得一线生机。
“怎么感觉有点扯淡。”
还有,东陵郡哪来的山,王十九记得这边好像全是平原,丘陵。
好好的一本内功心法,竟然只能看不能摸,不是,不能练,颇有些可惜。
收好通天传,又拿出野球拳,王十九打算先试试这个武学。
这是拓本,原本是放在武库保存的。但以王十九来看,武库那原本怕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也不知道拓印的人拿本子干啥了,当时王十九捏着那原本都怕它被自己给捏碎了。
翻开秘籍,一页连着一页,足足九页上都画着小人图,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注意事项,至于后面几页就是站桩之类的。
原来是看图说话是吧,那王十九表示自己可贼会了。
照着秘籍,王十九一连打了三遍,刚开始还是忘这忘那,三遍下来也算磕磕绊绊的打完了一整套。
半个时辰过去,王十九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兴奋盯着自己的双手。
虽然很累,可是王十九却是感觉到每打一套下来,自己身上的力气就大了一分。
这种感觉很明显,特别是双拳的部位,立竿见影,王十九感觉自己可能是武学奇才,不然不会有这么夸张的效果。
王十九越打心里越兴奋,中途就稍稍休息了一小会,又起来接着打。
以前一直都是和平社会,想打都打不了,额,当然,主要是怕打不过。
如今王十九感觉自己沉寂已久的热血,似乎都爆发了出来。
“卧槽,不对劲!!怎么越打越热了?”
不是热,是烫!!
浑身发烫,整个皮肤都呈现出惊人的血红色,浑身上下都冒着白雾,要是有外人在场,指不定把他当成龙虾精。
“啊!!不行了,尼玛,怎么这么热,什么鬼!”
王十九强迫自己停下招式,以两辈子里最快的速度飞速跑向堂前。
好在他还没有学过内功,要是等以后有了内劲,这招式可就不是自己想停就能停的了。
跑到堂前,只见王十九情急之下,竟然一把拉住水缸,猛地往上一提,将水往自己身上倒。
噗嗤!!
身体迅速在水的冲刷中冷却,冷热交替之下,一阵阵白烟从王十九身上腾起散到空气里。
“呼……呼……”
王十九瘫倒在灶台前的水渍里,体温已经降了下来,可是却浑身抽搐,四肢乏力。
近一米高的水缸就这样倾斜在了前堂的角落里。
王十九意识到了,他现在的这具身体可能出了什么问题。
……
房间里,一群人围着王十九,这些都是衙门里的捕快,而田鸡在那笑得最为幸灾乐祸。
“瞧瞧,这是我们衙门里的小天才呀!练拳第一天,练到走火入魔,多稀奇!”
“你…闭…嘴…吧。”王十九躺床上,浑身无力。
恰好此时,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好了好了,让开点,大夫来了。”
林叔用那魔鬼肌肉手推开一群凑热闹的捕快,领进来一个满头白发的大夫。
二话不说,拉了个小凳坐下,大夫就先伸手给王十九把了个脉。
这一把就是二十分钟,起身后老大夫又仔细瞅了瞅王十九,扒拉扒拉眼睛,摸了摸手。
好一会过去,大夫才转身对林捕快说道:“这孩子天生体虚,应该是和他母亲有点关系。”
“唉。”大夫叹了口气,“我开服药方吧,静养一下身子,不能再动武了。”
“不能动武了?”林叔有点无法置信。一个捕快不能动武,那也意味着离开,衙门不可能养一个闲人。
“额,也不是不能动,是最好不要动。激烈的战斗他的身体承受不住,一不小心,这孩子的命也就没了。”
言尽于此,大夫行医多年,也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也只是提提建议,最后的决定权只在他们自己的手上。
听到这,林叔暗暗松了口气,语气有些低沉。
“没其他法子了?”
大夫摇摇头,这种先天问题他们医师实在是无力回天。
“那小三,你送送莫大夫。”林叔突然指了指旁边一位身板挺拔的男子说道。
“是。”点了点头,被叫做小三的年轻人恭敬地领着莫大夫,出了房间。
回过头,林叔轻轻地拿毛巾擦了擦王十九的额头,语气尽可能地温和,“放心,不动武就不动,衙门还有文职呢,以后说不定还能考个状元出来,好好养伤。”
一个接近两米,肌肉拉满的猛男,温柔地对一个男子说话,你猜这是什么感觉。
这才是真爱!
王十九突然对上辈子某个国家的某些主义理论坚信不疑。
林叔替他向衙门请了假。
三天过去。
王十九坐在木制椅上,仰望着天空白云,一看就是一下午。
闲的蛋疼!
他也不想这样,可还能干啥?练个野球拳居然把自己给练废了。
野球拳加左右互搏没了!
朕不甘心啊。
明明第一次的时候都练的好好的,为什么后面就不行了?
王十九心里颇有些不解。
他不相信自己不能练武,恰恰相反,昨晚的事情让他坚信,自己肯定是个练武奇才。
只是可能方法不对……
要不,再偷偷练……几下?
在不知道病因的情况下贸然练武,说实话,这样的做法有些找死。
可谁让王十九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对此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忌讳。
而且!大夫说的是激烈的战斗,像七彩阳光这种健身操是绝对不在此列的。
那么,王十九决定动作做慢一点,要是有丝毫问题的迹象,就立马停下。
王十九慢慢地抽出手,又慢慢地拉开腿,本来十分钟的动作硬是被拖到了一个时辰。
很意外,七彩阳光一套慢慢打下来,王十九竟然感觉到全身上下暖暖的。
刚开始,王十九还稍微控制着,警惕上次悲剧的重现,到后来居然入迷了,打到太阳下山才惊醒过来。
“呼……”
缓缓呼出一口浊气,王十九感觉整个人都焕然一新,气血流畅,心神安逸。
王十九感觉自己应该是发现这具身体的一些端倪了。
第二天起来,王十九浑身舒爽极了,心里想着:传说中的桑拿按摩,也不过如此吧!
吃完衙门内小捕快送来的早点,王十九便又对着天空挥舞起他的拳头。
缓慢而优雅!
一连一个月,王十九身上的伤也都好的一干二净。
下了木椅,每日打拳,依旧是那种速度,慢的令人发指。
林叔甚至以为他坏了脑袋,又专门请了莫大夫来,最后也是无功而返。
好在,王十九身体没有再出问题,林叔也就以为他一时兴起,不再劝阻。
这一天,戌时,日落西山,王十九打完这一天最后的野球拳。
通过这接近一个月不断地练习,和秘籍最后几页的站桩,王十九终于入门,将野球拳练至了第一层。
虽然武学的进度慢,但是这过程却打熬了身体。只要放慢打拳速度,仅仅是练练七彩阳光,身体成长速度竟然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现在的王十九看上去已经不再是那个十四岁的瘦小小男孩了,整个人隐隐壮了一圈。
通天传的事情他也询问了衙门里的老人,是每年都有捕快大比,地点就是隔壁东湖郡的莫邪山,从山脚爬到山顶起码三个时辰。
因为距离远,要提前很早出发,今年的人选估计已经在半路了,王十九只能等明年。
也就是说这本内功心法可以用来垫桌角了。
“十九!林头叫你呢。”小三从外面跑进来对王十九喊道。
“晓得了,三哥。”
小三是衙门里不多的下捕之一,可惜,还是要比王十九强。
王十九迅速从水缸里舀一壶水,稍微清洗一下身体上的汗渍,再装备好新手礼包,出发衙门。
“十九,这一个月休养的怎么样了。”林叔坐在文苑里,低头批改着作业。
“托林叔的照顾,好多了。”
剑殇王朝实行三年义务教育,范围是从九岁到十二岁。
文苑就是“幼儿园”,负责给王朝的幼儿们树立正确的的价值观念,而且还包吃包住。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小孩都能进,必须得是“本地户口”,也就是本地居民,有房产(有房有产),缴税四年。
王十九也进去过,当然,他自己是记不太清了。
林叔从边上的一堆纸里随意抽出一张,递给了王十九。
这是一份诉状,贵重物品丢失案。
王十九一眼几下子扫完,心里也明白了。
这么久不干事,虽然说有林叔顶着,可也难免遭人闲话。
“那卑职去了。”
“去吧去吧,自己小心一点。”林叔摇了摇那蒲扇般的手掌,示意王十九可以滚了。
商人钱荣,镇上数一数二的富商,具体怎么的,王十九也讲不清,反正挺牛的。
不过再厉害的商人在这个时代也就那样,国家里有那么一群以武犯禁的侠客已经很难受了,要是再让商人起来,那这个国王还当不当了。
到了钱府,亮出腰牌,便被门口的护卫恭敬地邀了进去。
“大人先坐着,我等先去告知一下主上。”那护卫瞥了一眼王十九,便先离开了。
估计是看着王十九的年龄太小了,怀疑其捕快身份的准确性,只不过自己不敢怀疑,于是就去找了当家的来。
不理会那护卫奇怪的眼神,王十九的注意力早就被椅子吸引住了,这边的椅子也和县令大人那边的一样,也是檀木椅,只是造型不太一样,没有县令大人那边的帅,可王十九还是控制不住地摸了摸几下。
嘶嘶,银子的手,不对,椅子的手感真好。
“什么时候我也能买一个就好了……”王十九心里默默嘀咕着。
可惜,他知道自己在白日做梦,这把椅子起码要上千两银子,直接能要了他半辈子的俸禄,前提是他一直都是个小捕快或者中捕快的话。
这更加坚定了王十九学武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