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找你来干什么?” [space]
“魔域来了人，好像是要与我们合作。” [space]
“合作?真是稀奇，自百年前我族败于下修界后，魔族与我族再无联系。怎么?现在有事了?”陆泽川没对着孟枳南说，偏着头对着窗外说的。 [space]
车窗外的雨没停，还夹杂着雪。 [space]
“大祭司找你来干什么?” [space]
“魔域来了人，好像是要与我们合作。” [space]
“合作?真是稀奇，自百年前我族败于下修界后，魔族与我族再无联系。怎么?现在有事了?”陆泽川没对着孟枳南说，偏着头对着窗外说的。 [space]
车窗外的雨没停，还夹杂着雪。 [space]
“未央日薄凉，万鬼归故里。怎的今年这时候就开始飘雪了呢?这冬日来的早了些吧，北夷大人?”陆泽川将窗帘拉开，飘了几丝雨进来。 [space]
“确实，”马车内不知何时多了个人，孟枳南还没看见就被敲晕了过去“莫非尊主还不知道鬼界把轮回镜立在了北方的极寒之地?” [space]
与之对话的是个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孩。 [space]
“怎么?北夷大人嫌它占了您的地?” [space]
“怎敢，虽说鬼族在这六界之内能力算不得什么，但这六界的生灵不都得在这鬼界走一圈吗？”北夷大人用右手捻着帘子上坠着的流苏。 [space]
“倒是，大人大老远的往北疆跑什么？大人多年待在南方，这突然往北疆跑一次，身子骨可还吃得消？”陆泽川说话还算客气，要是前任尊主在这儿，早就让她滚了。 [space]
“承蒙尊主挂念，鄙人几日前便去过了，只是尊主在琴川求学，未曾知晓罢了。寡人又想了想，既然有求于人，还是该拿出点诚意，所以便来琴川逛了逛，为尊主护了个法。” [space]
“啧，大人有什么事？” [space]
逆鳞一取便是千百年的修为，此时妖界还笼罩在百年前大战的遗创中，要是六界知道了妖族的主心骨是个外强中干的，那妖族覆灭也只在朝夕之间。 [space]
“尊主大气，说来也不过是个小事，想向尊主接些人手祝我除荧惑。” [space]
确实是小事。 [space]
“荧惑？怎么，荧惑不是魔族……”陆泽川话还没说完就被截下了。 [space]
“不是！这都是几万年前的规矩了，我偏偏要破了这规矩，难不成列祖列宗的魂还会从六合之外、九重天之上、十八层地狱之下爬出来收拾我吗？” [space]
北夷大人也是个人物，桀骜不驯，一生狂傲，要不然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怎么说的出来。 [space]
“北夷大人真是洒脱，晚辈佩服。” [space]
“不敢当不敢当，形势所逼，魔族不能在我辈手中败落。” [space]
北夷想趁荧惑降世时，灭了荧惑，在五界众人面前立功求荣，争取让魔族的众族人不再畏手畏脚，在这天地之间有一方容身之地，有一隅得以生活。 [space]
毕竟万丈深渊底下不是那么好待的，毕竟生活与生存是不同的。 [space]
哪怕让她身负千古骂名，让她低头无数次。 [space]
“好，这人我借，但还请北夷大人忘了我的事。” [space]
“那是自然，尊主正值年少，儿女情长也是常事。作为盟友，鄙人还得提醒一句，尊主肩上的担子重，这儿女情长怕是经不起……” [space]
陆泽川笑了笑，没说话。 [space]
北夷大人伸出手来，见手中黑气凝聚，渐渐聚拢成为一团，最后化为一个小药丸。 [space]
“尊主，这是多年前忘川里取来的，名为故人游，确无活死人肉白骨之能，功效与忘川水相同，现赠予君，已备不时之需，”北夷大人皱了皱眉又接着说“尊主勿也要见怪，此物本是多年前为一小辈所取，但未来的及给那孩子……我已随身携带多年，也没什么用，权当个见面礼。” [space]
“多谢。”陆泽川微微颔首。 [space]
“防患于未然，都说忘川之水在于忘情，我道不尽然，只有真忘了情的人才找得到忘川，忘不忘全在于心。” [space]
“想必北夷大人生前也是个……” [space]
马车伴着一声嘶鸣猛地一晃，将陆泽川的后半句话堵了回去。 [space]
只见旁边的北夷大人纵身下了车，转眼成了个成年人的身形，附了一句：“里边的小孩且坐好了，小心外面的杂碎吓着你。” [space]
意思是：他们找的是我，与你无关，我对付的过来，你等着就好。 [space]
已经临近极寒之地。 [space]
陆泽川只听见了车外风雪呼啸而过，再听不见其他的了。 [space]
北夷只留下了那闻所未闻的忘川遗物，以及裹挟着血腥的寒风，耳旁聒噪，知觉被风雪没去、慢慢覆盖…… [space]
再次睁眼时，陆泽川已经入了妖族的地界——炽池。 [space]
数万年前，天下万物都对天界俯首，以仙神为尊。 [space]
一只妖猴心中好奇，跟着一位云游散仙偷偷跑上天。但妖猴顽劣跳脱，无意间打翻了一位仙人的炉鼎，不巧的是那炉鼎正炼着丹，灰烬和岩浆大半都撒到了那极寒之地，妖族受到重罚，只有部分老弱妇孺没有被罚，但也都只能在这片被灼烧过的冻土上苟活着。 [space]
直到数百年后的某次魂归日，才有了转机…… [space]
灰烬与星火交杂，自那之后，再没有降过雨雪。遇到了今天这种刮妖风的情况，也只好自认倒霉。一夜风便是尘飞数日，灰烬中的火星子也随着风起，在人的身上脸上乱扑。 [space]
星火扑在陆泽川的鹤氅上，灼烧出点点焦黑。 [space]
孟枳南还靠着马车边昏迷不醒，裸露在外的皮肤难以幸免。 [space]
满是火星子的漫天灰烬中，有两三个人影徐徐移动。 [space]
云乾门内，倚南栈。 [space]
闻渊长老在堂上摆了七星长明灯，照亡魂，归故里，渡劫入轮回。 [space]
“也不知道这孩子还记不记得这里，唉……”闻渊自言自语。 [space]
几个内门弟子一人守一盏灯，相对看了一眼，没人吱声。 [space]
“师父，掌门在栈外候着了，掌门说他已经布好了引魂阵，让师父别担心。还说，如果师父不想让他进来的话让弟子去带个话，如果允许的话，就把堂门打开给他看。” [space]
“嗯……”闻渊不想说些什么没有的。 [space]
栈边浅滩里的莲妖不知道是盯了多久，就是看不到那门被打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