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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朝堂之辩(2)

殿内几百道目光直射向苏让。

“叮叮铃铃”一阵金戈交击之声传出。

几道黑影闪过,几柄钢刀已经架在大吼苏让的脖子上。

苏让一阵心慌:卧槽!刚才明明一个侍卫都没有,哪来的人?

“何人殿内喧哗?带上来!”

苏让被连推带搡架到殿前,满屋的大臣们视线瞬间聚集,冲着指指点点。

“放肆!见了皇上还不下跪?”

懵逼苏让只觉肩上一沉再也站不住了双掌贴在毯子上毯上,索性老老实实的磕了个头,提足了气朗声道:“草民苏让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下何人?可知今日是朝贡大典,打扰殿前比试!冲撞了贵客!有几个脑袋能拿来砍?”

身披黄色龙袍那定是当今昭德皇帝—赵心和无疑了。

“哦?晴雪的夫君?那个痴儿?”昭德饶有兴趣的扫视了一圈苏让,看的苏让浑身不自在。

封晴雪心疼的看着六神无主的父亲,完全不似往日的运筹帷幄。

又看向闯了大祸的苏让,知道此刻已经在无回寰的余地,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一咬牙跪倒在大殿上:“皇上,本次廷辩失利全是民女和家父准备不周。夫君和小妹又擅闯金銮殿冲撞了皇上。请皇上下令将我封加上下二百一十七口发配大同府。所有后果封家一力承担,与永宁公主关。”

咳嗽两声,表面上却不动声色道:“远望兄,你我同朝为官二十载。偶有争辩也是因为政见不合都是为了大华,可今日我也帮不了你。大同府此去路途遥远,还望珍重。”

说着用袖子摸了摸眼角,真的挤出几滴眼泪来。

虽然封远望立下军令状,但事后还可以罚俸降职倒也搪塞过去了,谁成想吐蕃提了个和亲。

封晴雪又是主动要求发配,分明是为了保永宁公主。

昭德虽然心中一百个不愿意,也想不出拒绝的法子。

昭德叹了口气语气中尽是无奈道:“封太师,本罪不至此。但你有言在先。念你年事已高,不耐天气炎热。便宽限你十日,待出了那三伏天在上路吧。”

封远望像瞬间老了十岁,颤巍巍道:“谢主隆恩!”

“且慢!还请皇上收回成命!”苏让不伦不类的作了一揖。

李泰一听心里暗喜,这封家本来就摇摇欲坠了,那个傻子赘婿还在这金銮殿上造次,可不是嫌封家死的不够快吗?

看着与自己斗了十几年的封远望六神无主瘫坐在地上,往日冷若冰霜的封晴雪泫然欲泣的样子一时有些感怀。

大生高手寂寞之感。

“皇上,夫家有些痴傻,说的话做不得数。”封晴雪施了一礼缓缓道,要让他这么闹下去,可能封家几口今天都得躺着出金銮殿。

昭德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国师你不会也跟个傻子计较吧?”

“皇上说的对,我苏让就是个傻子。便让傻子与那吐蕃人一决高下吧!”苏让嘻嘻一笑道。

他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更没有当时平民那种君父天子的敬畏感,对皇帝没有那种距离感,被昭德说是傻子也不在意。

只是刻在骨子的那种民族归属感,荣誉感使得他情不自禁地想要管一管。

“蠢货!你是不是想让我们封家死无葬身之地?”封晴雪凑了过来压低了嗓门怒道。

李泰肃然道:“此人殿前喧哗,扰乱比试,又出言不逊辱骂吐蕃使节团,不知是何居心?应处以极刑,以彰我天朝之威!”

“别动!”昭德呵止准备动手的侍卫。

听得苏让一阵大笑,笑的他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哈!好!好!好!好个以彰我天朝之威?吐蕃区区弹丸之地,一道难题让我大华满朝文武噤若寒蝉,尽成鼠辈!只因封太师一时失利,便落井下石,义正言辞的对一介布衣开刀,我大华自华太祖立国以来,不割地吗,不赔款,不和亲,不纳贡!修陆路精通西域修水路贯通南北。筑长城,御敌于国门之外。文治武功,万国来朝。今日却要我大华公主屈尊纡贵嫁去吐蕃求和?岂不滑天下之大稽?试问龙女焉能配犬子?李太尉?我倒要问问你是何居心?”

静!绝对的静!

苏让一席话羞的满朝文武无地自容,一时间竟然无人应答。

封远望那边的文官瞬间咂摸过味来,这封太师的赘婿哪里是白痴啊,绝对是天才啊!

连太祖皇帝都搬了出来,谁敢反驳?

李泰虽为武官但是已经浸淫官场多年,自然比那些大头兵强了许多,当下一甩袍袖哼道:“哼!好一张伶牙利口!封太师在比试前已经立下军令状,如有失利,以军法处置!皇上罚他流放已是宽仁。至于和亲之事,在议也不迟。至于你擅闯金銮殿,辱骂使节!其罪当诛!任你舌灿莲花也没有用!”

看来是站封太师这边的,立马有几个热血的文官就跳了出来。

礼部侍郎朱宁立马心领神会,从马尔扎哈提出和亲那会儿他就看出来昭德脸都快气绿了。

奈何李太尉一派极力赞成,那封太师眼看着快倒了,自己何必在多树一个强敌。

现在有苏让出头,自己这一番话又正中皇帝红心,封太师一倒没准自己真能站起来呢?

宦海沉浮多年的朱宁明白,在局势未明之前不能轻易出手,但机会来了一定不能错过:“皇上,臣以为我大华公主下嫁吐蕃王子实在不妥!况且也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永宁公主封号取自国祚绵长,百姓安康之意。乃是先帝最为宠爱的小女儿。太后身边也只有陛下和公主这一双儿女。微臣家也有一小女,年方十六。将心比心,若要她嫁去那苦寒之地换得我家族一时安宁。我这官不做也罢!”

说着,朱宁真的挤出几滴眼泪来。

“bang!”一声,昭德狠狠拍在龙椅扶手上,这番话听的他是眼眶泛红。

“听听!你们听听!我大华需要和亲,需要靠一个女人来换取和平?将我百万雄兵置于何地?你们家里也有女眷,也是父亲,叔伯,兄长!将心比心!和亲之事,若再有人敢提!朕砍了他的脑袋!”

昭德激动不已,被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那些以为可以欺负皇帝年幼的大臣们瞬间收起了轻视之心。

“卧槽!老油条啊!极品辅助!”苏让惊奇的看了朱宁一眼,眼见朱宁也在看自己,苏让维微一挑眉,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朱宁表面不动声色,袍袖下也给苏让回了个大拇指。

马尔扎哈心里有些忐忑,慌忙道:“既然如此,那臣也不好勉强皇上。和亲这事就此作罢。但是臣想向皇上归还我国疆土-平城京”

昭德略一思索:那平城京本就属于吐蕃,当年先帝三征吐蕃打的他们屁滚尿流,那时起便驻军在平城京。

大手一挥道:“也罢!那平城京本就是你国疆土,朕答允你了!如此也算物归原主!”

马尔扎哈开心眼睛眯成一条缝:“谢皇上!”

苏让大吼道:“等一下!!这回贡不能给!这亲也不能和!这平城京也不能让!”

几道杀人目光的直射过来,群臣大多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今日殿试还没分出个胜负!你今天休想从大华拿走任何东西!”

封晴雪死死的瞪了一眼苏让一双俏目几乎要喷出火来,向皇上施了一礼道:“他痴病又犯了。冲撞了皇上,还请皇上降罪。”

昭德眼看着不用把妹妹嫁出去了心情有些不错,顺带着看苏让也顺眼了许多。

呵呵笑道:“今日殿试是我们输了,这平城京!就让给他们吧。吐蕃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大华军队驻扎在那里还得耗费人力财力运送粮食,比朕的妹妹嫁过去可合适多了。”

“平城京。。不。。能给。绝对不能给。干什么松开我!谁说这次殿试我们输了!我还没出手呢?其实我才是这次殿试的杀手锏!”苏让好不容易挣开了束缚。

”什么?“

”难以置信?“

”信口雌黄!“

”一个目不识丁的傻子?“

质疑,蔑视,幸灾乐祸一时间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苏让身上。

封晴雪转而向昭德叩首道:“皇上!这个苏让从现在开始与我封家无关。民女即刻休书一封。将他逐出我封家。”

苏让心里一个咯噔,但表面依然不动声色,缓缓踱步到封晴雪身边,低下头:“希望你不会后悔今日所说的话!”

“此话当真?你可知欺君枉上是要诛九族的!”昭德有些激动从龙椅上坐了起来。

从刚才的情况来看,这个苏让即便不是人才也绝不是一个傻子。

苏让侃侃而谈,几年的销售经验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编起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皇上,封太师运筹帷幄,早已有所打算。为防止殿试有变,令我压阵。赢了便罢,输了就是我出场的时候。”

“封太师!你来说!”昭德激动俊脸通红,以往的朝贡堂辨大华从没有输过,今天可是知己第一次接受朝贡,能赢谁想输啊!

殿内几百道目光同时射向封远望,盯得他是如芒在背:“呃。。这。。是!老夫怕殿试有闪失才有此安排。未及向皇上秉明,请皇上恕罪!”

封远望此时已是骑虎难下,若要否认也完全脱不了关系,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昭德听苏让的话也是半信半疑,毕竟封远望的话分量重多了。

“哈哈哈!好你个封远望!好你个老东西!竟然连朕也瞒!好好好!让朕看看你藏了什么杀手锏!”昭德闻言龙颜大悦。

自己初登大宝,根基未稳。

正想着如何在群臣中立威,在百姓中树立个好形象。

今天殿试出师不利不说,竟然还险些让自己的妹妹下嫁到吐蕃。

不过自从这个苏让一来,捷报频传。

嗯!肯定是傻人有傻福!

皇帝是高兴了,可封远望就愁了。

这个上门女婿是个傻子,自己都没见过几面,今天就硬拉着他干了一票大的。

封远望本想拆穿苏让,但转念一想横竖自己也是个何不赌一赌呢?

万一呢?

“贤婿,你有几成把握?”封远望捻了拈花白的胡子,一副故作高深的模样,苏让的称呼也升级贤婿。

“没有,走一步看一步!”苏让一脸无辜。

封远望只觉气血上涌,一口老血差点没喷了出来。

“国师,比试可否继续!”昭德朗声道。

“如您所愿皇上!”马尔扎哈鞠了一躬,脸上露出一丝胜券在握的微笑。

李泰也不甘寂寞:“皇上!封太师这比试赢了便罢!若是输了不止要流放大同府,还要治他个谤君的罪名!”

“臣附议!”

“臣附议!”

昭德点点头:“理该如此!”

“移驾演武场!”伴随***的蔫蔫的嗓音,满屋的王公大臣乌泱泱的倒了演武场。

。。。。

华太祖毕竟是骑马打仗得到的天下,皇宫的演武场也是气派无比,但后几任皇帝都是重文轻武。

那演武场占地极广,离地面一丈有余,固然气派,但那围栏之上都是刀影剑痕,斑驳不堪。

连四周的擂鼓也是落了厚厚的一层灰,显得有几分萧瑟。

演武场当中一个足有几丈高的铁笼上蒙着一张红布,,十几名劲装打扮的侍卫分列死死拽着拇指粗的铁链看着铁笼,如临大敌。

“皇上!此巨兽是我游历波斯时所得!此兽样貌丑陋,凶神恶煞,身材庞大,力大无穷。比之虎豹也不遑多让!这第一题就猜他的姓名和来历!”

“堪比虎豹?世间竟有这等奇物?快叫朕看看!”毕竟少年心性,整日呆在皇宫之中甚是无趣,龙撵之下的昭德抓耳挠腮,显得十分兴奋。

“苏让!如果一会儿比试输了,我希望你能一力承担!你的家人我自会照拂,有任何愿望都可以满足你!”

封晴雪明亮的眸子定定的看着苏让,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白皙无瑕的皮肤也因为激动泛着淡淡的红晕。

少女的柔媚和英气在她身上完美的糅合,形成一种奇异的魅力。

苏让近距离看着自己的有名无实的老婆,嗅着身上传来若有若无的香味,忍不住心中一跳这小妞京师第一美女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啊!

又听她后半句,心里一紧,深吸一口气正色道:“你要保封家,那我也要保苏家!“

封晴雪看苏让神情严肃:“只要我封家在!保你苏家一门无忧!我可以发毒誓。”

苏让嘻嘻一笑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苏家九代单传,不能绝后!”

封晴雪脸色一红,玲珑心思的她自然猜出苏让所指,俏脸通红声如蚊虫讷讷道:“我答允你了!”

封晴雪还想安慰他两句他嬉皮笑脸没心没肺,心中最后一点愧疚也消散殆尽。

红布掀开,笼中巨兽一阵昂首嘶鸣。

两人看见苏让那痴呆状与周遭大臣无异,心瞬间沉入谷底。

”皇上,若有人能说出此怪兽的来历,之前的比试一笔勾销!“马尔扎哈扫视了一圈啧啧称奇的众人心满意足,这野兽是他废了好大劲才弄过来的。

即便有人见过也不可能准确的说出它的姓名和来历。

“世间竟有如此稀罕物,朕对奇书异志也有涉猎,书中也提到过此等怪兽。只是未有详细记载。竟能见到活物,真是大开眼界。”昭德缓缓闭上了刚才张的可以塞下鸡蛋的嘴巴,毕竟是一国之君,不能显得太没见识。

李泰晒然一笑抱拳道:“皇上!此巨兽臣也有所耳闻。传说此物驯养后可供人驱使,战场冲锋如入无人之境,比那重骑兵的杀伤力还要强上许多!”

昭德点头道:“李太尉善于作战,封太师精于谋略。都是朕的股肱之臣,一个也不能少。封太师有何高见?”

封太师擦了擦额头冷汗,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道:“秉皇上。这怪兽微臣不。。。”

“我们认得这怪兽!”苏让高声喊道。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这个白痴赘婿今天带给大家太多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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