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惟之看着容清风，感觉这人比他挨了打还生气。
容清风拂袖指着殿外，数落他弟子干的那些好事：“弟子一个个没出息到处惹祸就算了，怎么，现在准备破罐子破摔，连师父也带头做榜样对吗？”
白月九觉得这人简直无理取闹，当年明明是他硬把这些弟子塞给他的，现在倒说起他来了。
心下觉得委屈，反击道：“是你当年硬塞给我的。”
容清风觉得这人真是绝情得可以，你的弟子好歹也跟了你几年吧，你不但不关心他们，还撇开责任，这是当师父的样子吗？
看着他这倔样，容清风恨不得抽他两下，让他醒醒神。
墨惟之见这俩人吵架越扯越远了，立马哀嚎道：“师兄，师弟，你俩别吵了，我头疼。”
容清风听闻后一时闭了嘴，觉得这些天憋得慌，这人连声招呼都不打，一走就是二十来天，要不是他手底下弟子犯了事，他还不知道。
白月九冷漠的看着墨惟之，要不是他非要来这儿，哪有这么多事，想着他居然还要当着自己弟子面揍自己，更是可恶，接话道：“疼死活该。”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一旁的容清风，疼死活该？这是应该对同门说的话么？
你平时性子冷，我们理解你，你脾气不好我们让着你，这些，你都觉得理所当然？
“住口”容清风大怒，手一挥，一巴掌给他甩了过去。
白月九脸偏向一旁，脸瞬间红肿，墨惟之呆呆的坐在地上，他没想到一向和颜悦色的院长居然真的会动手打人。
而且打的还是那个极爱面子的家伙。
白月九把脸转过来，对视着他，似乎再说，你打啊，你就是把我打死了，我也没错。
容清风刮了他一耳光之后就有些后悔，可看着他冷漠的眼神，没有一丝反省和悔改意思，反倒理直气壮的站在那儿。
生气的坐回椅子上，面色阴沉的紧：“跪下。”他厉声喝道。
吓得一旁的墨惟之身体一抖，差点跪下。
倒是白月九，站在大殿中央，一动不动。
墨惟之有些后悔来这里了，他没想到自己这小小一件事，居然惹得院长发怒。
见他不动，容清风冷冷道：“现在是管不了你了对吗？”
“你把弟子们扔在山上，说走就走，全没个交代，这就是当年你师尊教你的？”
白月九看着他，把手上的剑收回，跪下。
容清风见他年纪轻轻继承道山，心高气傲很正常，对他诸多忍耐，毕竟，他可是他半个师父。
要是他犯错，自己也得打脸。
白月九跪得笔直，一脸不甘认错道：“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你想怎么罚随便你。”
容清风：什么叫随便我？
墨惟之见他又要动怒，劝道：“院长，师兄，他认错就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人，就这性子。”
他不劝还好，一劝容清风更生气了，什么叫他就这性子，他就杀人放火这性子，我也得让着他，不管他是吗？
“你是觉得你没错了？你弟子犯了错，你说我当年硬塞给你的，你不管，我认。”
“可那来历不明的周笙笙是你执意要收的吧，你可以不管其他弟子，他总该教好吧，你呢？在他犯错时，你在哪儿？他们犯错后，你可曾教他们做人的道理？”
容清风越想越觉得气。
“你骨头硬，你道法高，你可曾想，要是他们有天出去闯了大祸，这锅谁来背？要是他们因此害死了人，你可让你的弟子来偿命？”
“白月九，你孤高冷清我不怪你，可你有做到当师父的责任吗？我一说你，你就我硬塞给你的，你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倒把自己撇得干净。”
“那物华山上要不是你去得及时，他们还有命回来吗？你可能还觉得你救了他们，大功一件对吧？可是这件事就是你手底下的弟子煽动的，他们要是死一个，都是你的责任。”
墨惟之在一旁听得头大，这感觉是在旧账新账一起算，一时间完不了了。
白月九一时无话可说，心里即憋闷又委屈，要是我跑来跟你说要出去一趟，你不会派人跟着我吗？
他赶回不忘山上，发现他们不在，立刻去找，有错吗？
现在什么事都往他身上扣，他凭什么要当这冤大头。
他这些话反而激起了白月九心中那团火，直视着坐在上面的容清风，满眼的不甘和倔强：“我没错。”
他懒得去辩解，你要觉得我错，那是你觉得，我觉得没做错，凭什么要随了你的心意认错？
容清风听他回答，脑门都要气炸了，抓出虚境中的净灵鞭就往他身上抽。
墨惟见他拿出净灵鞭，一把扑过去阻止，可惜，没阻止到，倒还摔了一跤。
这鞭子抽在身上，拷问的却是灵魂，要被这东西抽几鞭，没几个月神识是修复不好的，严重的一辈子道途就毁了。
白月九见他拿出净灵鞭，灵魂一颤，脸色惨白，努力控制着自己手不要去挡，这玩意，当年在容清风座下，没少被它抽。
他感觉要不是自己意志够坚定，早就被这东西抽傻了。
硬生生的挨了一鞭，只觉得灵魂像火烧一般，差点让他直不起身来。
他努力挺直背，忍着疼，浑身发颤，咬牙道：“我没错。”
“你就今天把我打死在这儿，我也不会向你认错。”
想起昨晚忘归对他说的那些话，心中更是气愤，即便被他抽得冷汗直流，浑身抽搐，也要把心中的话吐出：“是你，是你当时骗我留下来，是你阻止我不让我去找师尊，是你，把我送进了三十六道池去洗礼。为什么要我认错？我不收徒弟，你非要我收，他们犯了错，你又要怪在我头上。”
“我很好奇，容清风，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听着他直呼其名，墨惟之抱着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人平时不是一句话都懒得说的么？这是越打越开窍了？可这不像是开窍啊？感觉像傻了，什么话都往外说。
原来如此，他还在记恨当年的事，容清风连着几鞭给他抽了下去，气笑了：“好啊，既然你觉得我们好像亏欠了你似的，那就把你得到的给我还回来。”
说着，又十几鞭子甩在他身上，白月九终究还是没扛住，倒在了大殿上，嘴角流出血来，趴在地上擦了擦嘴，仰起头，对上面那个男人笑道：“你最好打死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