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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年前

稻香高小,坐落葫芦山李凹湾与王凹湾之间,与花对面湾相对!

通过一道田间小路,就能看到一雕栏玉砌般的楼阁牌坊上镶嵌着稻香高小四个大字,楼阁上一边一条龙,中间是龙珠,双龙戏珠。

通往学校这条田间小路,也不是小路,可并排同骑行两三辆自行车,不过要技术好。说白了这条小道路,不是很宽。只能通行一辆公交车,还不能在学校门口掉头,只能在学校里兜一圈再开出来。

学校门前不远处是一条弯弯的小河,自妃子村水库而下,每年开学季节,这条田间小路除了两旁一排排香樟树外,小路两边稻田谷子就熟透了,还未走近校园,就能闻到稻谷香。夜间睡宿舍里,经常还能听到蛙声,真是:“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此时此景,跟校名也十分般配,学校周围多半是稻田和菜地。

就算平时稻谷没有熟,通往黄厂高校那一条田间小路,也能闻到阵阵香樟树香味,因为小路两边是一排排香樟树;这座学校,坐落在这样的地方,真的不错,风景怡人,学校里绿化很好,里面有树林,小山坡,假山,池塘,塔,菜地等等。

一年前,第一次出远门上学报名,花满蹊看到了班里女生穿得都比自己漂亮,比自己潮又时尚,心情不是很好,有些不舒服,全天脸上总是火辣辣的,羞涩,感觉大家都在嘲笑她。因前几天下雨,今天阴天,她今天偏偏穿的是土蓝色的旧夹克,显得有些大,不合身,一看就不是她的衣服。

报名后,老师让同学每人回去带锄头或是镰刀,学校开学,要大扫除,特别是操场,以及树林都长满了草。

回家后住了一晚上,就去学校正式开学,花满蹊也是一个爱漂亮的女生,想穿新衣服,还为了穿衣服,跟妈妈吵起来了,妈妈总是让她穿妈妈穿过的旧衣服去学校,她本来算是乖乖女,可这一次她硬是不穿,几乎委屈的眼泪在眼睛打转,硬是没有掉下来。

她去学校,看到那些新同学异样眼神看着她,特别是一些女生,背地在笑她,她就很难过,心里想哭,很自卑。她明白了是自己一身穿着很土,她想穿新衣服,结果被妈妈拉着她左手,拿着一把扫帚,用扫帚的条,一直打,直到花满蹊哭得叫饶,妈妈才松开。

就这样,她第一次出远门上学,手腕上一块特别现眼的大红色肿块,是妈妈送给她的。每当同学问怎么回事时,她总是不言不语,委屈的想哭。人家开学就像过新年一样开心,而花满蹊却是如入地狱一样,度日如年,难受的紧。

花满蹊总感觉自己是捡回家养的,或是妈妈去别人家抱来养的。由于总是穿妈妈的穿过的衣服去学校,心里总是有一种落差感,不自信,更自卑而胆小,哪怕没有人嘲笑她,她也怕被人嘲笑,不喜欢去人多地方,总是躲在一角落,内心很苦。

读小学时候,花满蹊没有这些烦恼,也没有同学嘲笑她,她也不会觉得同学会嘲笑她,毕竟都是一个村玩到大的同学。可新学校,离家远,都是十里八乡的,家庭条件相对比读小学那些同学要好,花满蹊有时候总免不了被同学嘲笑,有时候想钻进地缝里的心理都有。

所以来到新学校的她,也想穿漂亮衣服,第一次意识到衣服对女孩子来说,是多么重要,可有什么办法?妈妈总是说家里穷,没有钱,她只能忍着被人嘲笑,在学习上努力!

花满期,比花满蹊大,跟花满蹊名字同音,都是妃子村花妃湾的,可以说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来了新学校,分班,也都被分到一个班,六(二)班,可算是缘分,花满蹊也有意和她做朋友,想跟她同床铺睡,因为她觉得花满期跟她关系还不错,她个头比花满期矮好些,只到花满期胸前那么高。

可花满期见了势头不对,为了迎合班里其他女生,竟然也嘲笑花满蹊,因为有很多女生都好奇花满蹊为何长得那么高,花满期迎合同班女生,嘲笑花满蹊说,“恩们不知道她么果肯长,长得那么扪,偶就晓勒哦,偶跟她一个村滴,从小看着她长大滴,她爸妈给她泼勒粪啊!”“泼勒粪?哈哈哈,真的假的啊!哈哈哈;”“哈哈哈!估计是真的,恩看到冒,菜园里的菜不泼粪,长得慢,一旦泼勒粪,就标起来长。”“哈哈哈,果然如此!”

没有人愿意跟花满蹊同床铺,最后老师安排花维嬅跟她同床铺睡,花维嬅跟她性格差不多,不是花妃湾的,她是妃子村三队后背湾,也算是一个村了,人也很老实,话少,成绩很差。花满蹊其实心里也不情愿跟花维嬅同床铺,想单独一个人睡,但哪里有那么美的事呢,只能点头应许!

花满蹊头一次过上与女同学们同居的生活,很别扭,不想留宿学校,又不行,家离学校太远。她喜欢冬天,因为冬天不用经常洗澡。

可这都金秋时节了,很燥热,带的夹克、外套白天都不能穿,只能穿长袖,长袖白天有时候都穿不住,热,她又偏偏怕穿短袖,夜晚还是很凉快,只能晚间披着。她并不是不喜欢洗澡,而是不喜欢在那么多女生面前洗澡,她怕女生们看到她发育太早的身体,怕女生们笑话她。

因为天气燥热,会出汗,要打水洗澡,她也不喜欢跟女生们抢水龙头,不是抢不过,就是怕去抢,怕人多的地方。就连去食堂打饭,女生都喜欢插她的队,她也总是不吭声,怕惹事!

好多次自己排队等到水龙头刷牙时却被初一的学姐用力挤到一边,刷牙杯子都挤到地上了,摔破了,发出清脆的响声,那位初一学姐比她矮一个头,又瘦,却凶巴巴的,她硬是不敢做声,陈微也呆在一旁也没做声,在看笑话,花满蹊很怕,因为她妈妈总是叫她不要在学生惹事,少惹事。

所以每次总是很晚一个人偷偷出去打水,晚上偷偷淋浴,有时候还不敢淋浴,怕吵醒女生们,她只好经常用毛巾擦洗,那样声音小。因为有女生经常笑她胸大无脑,她很恼火,但也只能是心里恼火,她不敢顶嘴,不敢说人家,所以处处总是逃避,不想遭人笑。有一次上厕所,陈微莫名其妙就一直跟着她,她到了厕所门口又走回来了。

陈微感到很奇怪问,“恩么不上了?”花满蹊不好意思说,“突然不想上,就没尿了!”之后陈微就一直怀疑她有问题,三番五次总想看她上厕所,而花满蹊却总是在逃避,有时候实在憋不住了,才去上了厕所,陈微依旧还是跟来了,幸好她动作快,陈微蹲下身子,斜下头想看,她已经拉上了裤子,上好了,让陈微一阵失望。

陈微有一次故意当宿舍女生面前朝笑花满蹊:“恩是不是长毛了,么不敢跟偶们一起上厕所?”惹得花满蹊一脸尴尬满脸胀红,就算是晚上,寝室灯泡照耀下,都能看到她脸很红很红。有女生大胆猜测说,“估计是,恩看她都没做声,那么小,长毛了,哈哈哈。”一阵笑声后,那女生见花满蹊气得闷头大睡,没有做声!

继续嘲笑说:“偶都冒看到她跟偶们一起洗过澡,一起拉过屎和尿!恩们看到冒?”“啊!还真冒看到!”“太能憋勒吧!”陈微却说:“偶看到过,不过总是很晚,恩们都睡拙勒!上次偶差点看到了,她动作太快了!”

“花满蹊,恩是不是有病啊?为什么恩身上东西,那么珍贵?那么怕人看见?还是恩没有啊?”“花满蹊,那次校长当全校面通报批评说有人不去厕所拉屎,在小树林里拉了,是不是恩没有憋住,厕所太远,恩就去小树林顺手拉了,是不是恩?恩么不说话!”

花满蹊很委屈,满宿舍,没一个为自己说话的,偷偷躲在被窝里流泪,她恨自己发育早,甚至都恨父母小时候都给自己吃了啥,她又想起花满期说“泼勒粪,心里就很恨花满期!”她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为何那么小的年龄,却胸比成学校女老师的还大,为何室友们都没有长毛,而自己却先长毛了?”她好恨自己,更恨的是室友们的嘲笑!她还很讨厌男生们用那样眼神看着她,她觉得好奇怪,觉得也是在嘲笑她!

因为她高挑,总是坐最后一排。坐她前排有一位男生叫周赢,每次上课喜欢往后靠她桌子,把桌子靠得就差没有翻,因为花满蹊用力顶着了,她做不了作业,也不敢吭声。只好等下课周赢出去玩,才匆匆把作业做了,但上课,她就感到很无语,时间久了,花满蹊桌子离后墙越来越近,近到她都不能正常转身走路!花满蹊也试着去说周赢,可周赢更靠的厉害,把她话当耳边风。她也只能盼着老师早点换座位!

夏天,男同桌总是不老实,喜欢朝她袖子里看,她只好趴在桌子上。午休,男同学还趁她不注意,偷偷打她胸前几量肉的主意,想动手动脚,花满蹊实在忍无可忍,站起来也不说话怒目对着男同学,没想到男同学却尴尬地脸红了,之后这样的事,再也没有发生!

跳橡皮筋,跳绳,跳房子,玩石子,这些都是她小学时候爱玩的游戏,可在这个新学校,她感觉一切活动都不适合她了,因为有一次跳绳,跳的太猛了,胸口扣字被挤掉了,幸好里面穿了内衣,但也一阵尴尬,羞死了,她连忙捂着胸,往宿舍跑,都能听到楼上有男生指着她大笑。之后一切课外活动,她都打死也不参加。

运动会,班里要求每一位同学都要参加一个项目,她也很想参加铅球、跳远、还有800米赛跑,最后想了想还是算了,她大脑里都能想到大胸的她在跑道上左右摆动跑着被人嘲笑的画面,想到胸大无脑这4个字,她就好恨这个胸,她也就不想丢人现眼,死活都没参加运动会。

夏天她试过穿裹胸内衣,可依旧还是被同学嘲笑。“哟,胸怎么变小了点啊。是不是穿裹胸内衣了。”“就算恩穿裹胸内衣,偶们都晓碟恩胸大!”花满蹊真的无语死了,胸大也有罪,胸小了也有罪,千不该,万不该,投胎成个女滴,是男的多好,她总是这样想!

有天夜晚,她淋浴完后,还用力捶了捶,又捏了捏胸前几量肉,心下对胸说:“胸啊,胸啊,恩么那么招人厌,招人烦。没有恩该多好啊,恩看那么多女生没有胸,也活得好好的,恩为何那么喜欢偶呢?恩也太不争气了吧,哎,晚点长大不好吗?那么着急长那么大干嘛啊?”

就算裹胸,夏天有时候也太热了,受不了。她最怕,最讨厌就是夏天,因为夏天穿得少,她很想遮住,挡住,很多时候也莫名其妙被同学嘲笑了一番,特别是热得出一身汗,尴尬地去宿舍换衣服,哪怕不穿白色的,也经常被同学笑。

六年级语文老师,认识花满蹊爸爸,总想照顾下花满蹊,却没想到花满蹊更是讨厌上语文课,怕上语文课,因为她知道语文老师总是喜欢点她回答问题,她每次上课也没有心听讲,一直害怕老师会点她回答问题,为了好分辨花满蹊和花满期,老师会前面花满期,后面花满蹊来区分。

有时候点名叫前面花满期回答问题,她也是一阵紧张,她总希望早点下课,但语文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点她回答问题,她每次都害羞,满脸通红,红得像个红苹果。

这也是同学们意料之中的,但有一次都没想到老师点她回答问题,她站都不站起来,后来才知道她是害怕,腿发抖的厉害,站不起来,这让全班同学更加嘲笑他老实,胆小,害羞。也是这样,陈微送了她一个响亮的外号,“花老实坨子!”

一晃,时间很快过去了,六年级,花满蹊也不知道怎么度过的,多的是痛苦,少的是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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