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户本是怀揣着愉悦的心情跟随杨家现任家主夫人来到江平市,虽然族内不少人对这个跋扈贪权的女主人心怀不满,但杨户却是由衷地欣赏这位家主夫人,不仅仅是她的雍容华贵婀娜多姿,她那罕见的女中枭雄式的智慧和手腕都让身为旁系小叔子的杨户钦慕不已,并且产生了情愫。尤其每次看着那位夫人轻松写意地坐在沙发上,脸上慵懒中带着桀骜和毫不掩饰的野心,眼睛发亮红唇微微翘起的时候,杨户的心都会震颤不已。
但杨户不是夫人的心腹,不是他只愿意站在远处欣赏,其实他内心无比渴望能有机会与这位几乎能够操持半个杨家的女人多几分接触,哪怕只是她手下的一员差将。但他作为族内毫不出众的旁系子弟,压根没有机会与夫人接触,以那个女人的高傲眼光,也不会注意到他这个默默无闻的旁系小叔子。
直到那女人主动请命,老家主决定让她来趟一趟江平市这即将被震荡起来的湖水,杨户也终于等到机会被老家住派发到她的身边,不用站在远处守望了。可杨户没想到,那女人伊始至今就没睁眼打量过自己一眼,只是在她那个胖儿子说要教训一下一个家伙在俗世中的朋友的时候,那女人才那么随手一指,把自己挑了出来。作为一个修行者,去欺负在他们眼中跟蝼蚁无异的渣渣,那本就是滴贬身价的事,且不说自己感到屈辱,连那些身份跟自己差不多的家伙都忍不住地暗中嘲笑。杨户认为自己为了她干这么丢份儿的事好歹也算是倾尽心意了,不料第二天就被当做试探的棋子派往风华山。若不是他们心细,打探到周家别墅倾巢而出貌似在与某个势力进行大碰撞,他和那个嗓子干瘪的家伙也不敢就这么冒冒失失地闯进风华山。
“这是什么东西?”杨户走到被莫小宝拍下的那块石壁面前“难道这就是那所说的遗迹?不是说被封印起了吗?”
干瘪嗓子闻声走过来仔细一看“应该只是简单的岩层封印,几千年下来,岩壁也风化的差不多了吧,不过……这边缘痕迹这么新,像是被人才拆下来的!”
杨户点了点头,可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是说要等到它自动现世才行吗?谁这么大胆敢逆天而行?难不成不是人类修行者干的?”
“等等!”干瘪嗓子突然蹲下身子“看这里的脚印,应该没走多久,而且刚才那破烂的衣服……”干瘪嗓子与杨户对视一眼,两人几乎同时转身。
一个都市丽人般美艳的女子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那女子身边,一个少年站在洞口一只手伸在口袋里不知在摸索着什么。
“铮!”一声,一柄长剑从洞口刺来!持剑的少年眼神凌厉动作迅捷,身子游龙般在空中一晃,那黑乎乎的剑身似发出一丝低吟。
杨户与嗓子干瘪的那个家伙对望一眼,同时向两个方向避开,各自手持刀剑,摆开架势,杨户手中阔刀将起未起,他高声喊道“在下杨家杨户,敢问两位道友可是周家之人?”他心中也在疑虑,难不成周家人没走完?那女子他还来不及打量,不过看这少年年纪不大出手却着实不凡,听闻周相有个弟弟也算杰出,难道这小子就是据说曾败在杨宇桓那小胖子手中的周通?
不料莫小宝却压根就不理他,他用火神老头所传之法将真力全部运注于赤霄剑之中,敛而不发。赤霄剑虽然仍是黑乎乎破旧不堪的剑身,却蕴含着莫小宝这个初入金丹之境的火神传人最纯净的真火元力,那剑在莫小宝手中已如大梦惊醒的幼龙,随上不能与极品法器一争高低,但高傲的血脉根骨却未从受影响半分,仅仅是一个过招,就让手握地阶下品冰罡刀的杨户有点儿震惊。这少年看似普普通通,这剑更是破旧丑陋,说他是周相之弟已有些勉强,但这实力竟然似乎达到金丹之境,分明要比杨宇桓那个小胖子要强出不少,他到底是谁?
一旁的凌姑也赫然出手,一柄拂尘化作三千夺命丝,冷冽真气带着股玄妙元力将那三千夺命丝催化的犹如九幽冥牙又如修罗利爪,一招一式地从气若冷艳仙姑的凌姑手中演化而出,直让那拥有干瘪嗓子的家伙难以招架,手中利剑斩不断那纷至沓来的夺命游丝,只得在这一方岩洞中左闪右避,心中憋闷至极,一张脸已涨的通红,眼中狠色愈长愈凶。
凌姑见者洞内二人皆不过是金丹之境中期修为,就没有特别在意,她自己虽然也不过一金丹巅峰的实力,但修行者在金丹之境实乃面临一道巨大鸿沟。曾有人说过,修行大半在金丹,实在是金丹之境是修行者衍气修身最为重要的一重境界,修行界中最不缺少的就是俊才灵杰之辈,但大多数都被困在金丹之境长达数十载,即便日后在突破,也灵材耗尽难有大乘,更有甚者直接停留在金丹之境止步不前,是以修行者中人数最多最廉价也最苦难的就是金丹之境。同一境界中巅峰与中期的差距也在逐渐的分化之中愈显愈大,凌姑一人要灭这两位也不是什么难事。她之所以这么不急不躁地对付这位被她逼到墙角就要狗急跳墙的家伙,其实不过是在等莫小宝出手,莫小宝最缺少的就是实战的磨练,他虽然只是刚刚步入金丹之境,凌姑却一直觉得这个盯着火神传人的少年有着非常古怪有强大的力量,只有实战才能让他将运用力量变得纯熟。
莫小宝也深知实战才是提升自己战斗力的最快最有效地办法,所以他没有浪费那珍贵的火神元力去凝练血滴子,那东西制敌虽有奇效,却并非正面对敌高手对阵之时所能用的,所以他宁肯拎着那把只能靠自己元力支撑的赤霄之剑去跟那个年龄有自己两倍实力却只略胜自己的家伙硬拼。
杨户一直在应付莫小宝的同时观察洞外的境况,他虽然根骨资质不佳,脑袋却不笨,还有点儿小精明,直到与莫小宝招架半天仍不见对方有援手到来才稍稍放下心,眼见那个干瘪嗓子的家伙在那个冷艳女子那里连连受挫,杨户并不心焦,他自信面前这少年虽然出类拔萃至此却不会是自己的对手,只要自己寻得恰当时机,一举重创这个少年然后脱身岩洞,就有很大的机会逃走,前提是,那个冷艳的女子没有腾出手也分不出神来阻拦自己。
他在伺机等待。
莫小宝手中长剑挥舞不停,随倚仗赤霄之剑,但对手的节奏只是偶有凝滞,其实避挡自如,交手半天,莫小宝虽然自己未露破绽甚至还隐隐占据上风,但他能明显感觉到对手其实应对从容。毕竟他只是一个初入修行界不久的少年,杨户虽然在这茫茫修行者中不算突出甚至应属庸碌之辈,但几十年来好歹经过数次征战厮杀,经验比莫小宝这个青涩少年要老道得多,也诡诈狡猾得多。莫小宝一直觉得这个家伙留有后手,所以他自己也暗藏一分劲力,出手虽然迅猛凌厉,却仍有余地。
他也在伺机等待。
这一方岩洞内,却是刀剑齐舞,杀机四溢。洞内岩壁上的岩层也被这四人不断释放出来的真气元力不停地冲撞,纷纷碎裂凋零。
干瘪嗓子的男子却是最苦最累的那位,被凌姑一步步不急不慢地逼近,像是被死亡的恶魔在玩弄着自己胆怯的灵魂,那是一种恐怖与屈辱交加的愤恨!
他的眼睛开始泛红,他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他的嘴角突然撕裂般张开“啊!”的一声怒吼,声音尖锐愤亢,宣示着他此刻的愤然一击、背水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