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叶凌扬微笑着转过身,看着我问道:“这是你的构想,还是宋奕明的新创作?”
宋奕明……我还没来得及跟他沟通呢!虽然我很想说这是他的创意,但宋奕明这个人平时非常的随性散慢,对工作却是出奇地严格认真,万一他对我的构思嗤之以鼻,到时可就麻烦了。
“只是我一时兴起的想法而已,我觉得这里很漂亮,也许适合建造别墅。”我解释道,“不过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我想宋奕明一定会有更好的设计创作。”
说完我转身往车子方向走去。
其实原本我只是想探听一下他们对于这里建造别墅的看法,可是他们拒绝的理由无法说服我,所以一时冲动我便把所有创想都说出来了。
回城的时候,因为搭的是叶凌扬他们的便车,我不想让他们送我到“奕笙”,所以就直接回了家。
由于叶凌扬和夏杰的不好看,我对自己那个突发奇想的构思失去了原先的热情,我想阿笙和宋奕明一定也是一样吧,他们会分析各种原因来说明我的想法不切实际。
不切实际,或许是吧,那些需要迎合在某个时间段里人们莫名其妙的狂热追求与跟风的心理,我确实毫不了解,并且也不屑知道。而对于设计,我自知自己没有那个信心与实力去坚持什么。
打开另一扇除了打扫外许久都不曾进去的房门,这里既纯净,又凌乱。
白色的墙体,白色的窗帘,白色的桌子,白色的画纸、画架与画布,散发着一种类似于纤尘不染的味道,可是各种各样的画具与颜料被摊得到处都是,各种纷杂的颜色也肆意侵占这个纯白的空间,而被我胡乱涂鸦的画纸层层铺陈在墙面上。
这是我的画室,我偶尔心血来潮作画的地方。
我拿起画笔,将脑海里的那片田园风景一笔一笔绘到画纸上,这样,也算有个纪念吧。
一整天,我都待在这个能让我摒弃杂念的空间里,不再去衡量时间是漫长还是短暂,也不再去惦量情绪上是喜是悲。
傍晚,阿笙打来电话,闲聊着的时候正好说起宋奕明,于是我问他:“‘星洲华庭’为什么不造别墅呢?”
“逸风本来就不想在那块地皮上投资太多钱财,那块地皮因为被河道切分的关系价钱也不是很高,而且现在海景别墅如此热销,综合考虑还是决定建造住宅楼。”阿笙如此回答。
我想了想,又问:“那块地皮为什么不值钱啊?”
阿笙笑道:“不是那块地皮不值钱,而是政府的城市规划方案中非要把那两块地皮整合成一块,规划成一个小区,可是一个住宅小区里有那么长那么宽的一条河流终究不太理想,所以政府也是带有补偿性质地压低了价钱。”
原来如此,所以叶凌扬是不想为此太过折腾,如果只是建造住宅楼,即使房价不用太高利润空间还是可观的,但如果是建造别墅,投资成本就会加大,而且如果无法跟现在热门的海景别墅形成竞争,那就赚不到钱了。
这是一个利益至上的时代,如果没有利益,谁还愿意付出呢?
广告公司的上班时间永远都是忙忙碌碌的,我给Shawn拿文案过去的时候,却看到Kevin在那里跟他聊天。
“Kevin主管,告诉我,为什么我每次看见你的时候你都在闲聊?”我抱起胳膊笑问道。
“咳,我和Shawn是在商讨工作,商讨工作啦。”Kevin故意一本正经道。
“那请问你商讨完了吗?如果完了的话,麻烦你把新辉和立志的两个文案去做一下吧,不然Ella那边又要来催了,我可要让她直接来找你噢,反正这个星期我是腾不出半点时间了。”Ella是我们公司出了名的急性子,而且嘴巴相当利害,得理不饶人。
Kevin 立刻讨饶地举起双手:“别啊,我马上去做,马上!那个女人的嘴巴我可不敢领教。”
说着,他站起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问了Shawn一句:“你昨天去过逸风了吧?”
“没去,前几天叶凌扬的秘书打来电话,说叶凌扬要临时召开股东会议,所以约了时间下次再过去。”Shawn答道。
“噢,这样!那件事我就拜托你啦,要记得啊。”说完他便很干脆地走了。
我坐下来,就文案的内容跟Shawn讨论了一番,等我站起身来要离开的时候,Shawn突然叫住我:“Sue,你和叶总认识?”
“呃,是的,怎么了?”我在心底轻叹,为什么与别人相识就只是一场单纯的相识,而与叶凌扬相识却会成为一个话题呢?
“没什么,他向我问起过你,他……挺关心你的。”Shawn难得一见地露出了笑容,并且挺耐人寻味。
我只好也回他一个笑容:“没其他事的话,我去做事了。”
叶凌扬啊叶凌扬,你究竟在想什么?难道你要昭告天下你对我有好感?可是即便如此又能怎样?难道你觉得旁人的钦羡就会左右我的感情吗?如果我是如此虚荣的女子,那么仅仅“叶凌扬”这个三个字,就足以让我疯狂痴缠你了,何必要别人来点醒!
傍晚下班后,我又去了奕笙工作室。可是阿笙竟然不在,宋奕明说他去逸风了。
“逸风?‘星洲华庭’不是一直都由你在负责的吗?”我奇怪道。
宋奕明几不可见地轻皱了下眉头,他捻灭了手里的烟,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越发觉得奇怪,于是走到他桌前的椅子边坐了下来,问他:“怎么了?”
宋奕明抬眼定定地看着我,突然问道:“你跟叶凌扬是什么关系?”
我愣住,宋奕明是怎么知道我认识叶凌扬的?他这样问又是什么意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这样问?”我愣了几秒后反问他。
“昨天下午,叶凌扬把我们叫去商讨靠近东郊那块地皮的新设计方案。”宋奕明缓缓道。
我打断他:“你是指‘星洲华庭’吗?”
宋奕明古怪地看了我一眼,说:“现在已经没有‘星洲华庭’了,现在,那里叫做‘思舒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