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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意外(2)

沉默了几秒后,只听他似轻叹着问道:“贝贝,你说……要怎样深厚的感情才会让两人走到天荒地老?”

我怔住了。

有情人谁不希望两人能相守到老呢?只是谁能预料感情?相守到老的事要相守到老了才会知道。这不是童话故事,王子找到了灰姑娘后就可以幸福到老,现实生活中,真正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已。

我不明白阿笙为什么突然这样问,是与工作有关还是与徐芷欣有关?

我的心念百转千回,最后却只淡淡道:“这都因人而异吧,但我始终相信,越纯真简单的感情越能长久。”

电话另一头的阿笙又轻叹了口气,说:“今天德众房产新楼盘模型展览,他们的主题设计与我们‘星洲华庭’的设计竟然极其相似,尤其是主推的小高层户型与周谨设计的几乎一模一样。”

“这……怎么可能?周谨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吗?”我吃惊不小。

阿笙苦笑了一声,说:“是他女朋友的问题。一星期前他女朋友突然一声不响地离家出走了,只给他留了张字条,带走了两人七年来所有的积蓄,没想到她之前还偷偷拷走了周谨的设计稿,交给了与我们竞争的设计公司。”

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急忙问:“那逸风他们那边怎么说?”

“情况比较糟糕,他们要求我们赔偿所有损失,并且要与我们解除合约。”

我吓了一跳,虽然早就心里有数,可没想到事情会如此严重:“不会吧?他们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

“他们有权利这样做,合同上明文规定我们必须对设计图保密,在楼盘公开展览前不得透露给外人。逸风原本计划这个月底前也要推出楼盘模型展览的,广告策划及宣传都已着手在做了,现在不但全部都要搁置,而且重新设计图纸最起码又要一个月的时间。”阿笙深吸了口气说,“这是一笔很大的损失。”

“那……接下去你们怎么办?”我担忧地问。

阿笙轻声笑了:“傻丫头,你就别操心了。我就是怕你会担心所以原本不打算告诉你的,不过……”他顿了顿,又接着说,“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只是接下去这段时间会有许多事情要处理,爬山的事情又要往后延了。”

我知道,这不是他的原话。

他是怕我胡思乱想所以才把事情告诉我,因为相比于这个意外,阿笙的动摇更会让我焦虑。他了解我,因为太了解我,反而不知如何安慰我,贝贝一直以来都让他无法应对,束手无策。

可是这次,他心里应该知道怎么做,只是“徐芷欣”这个名字目前来说还是个禁忌,我们都害怕触及这个话题所带来的后果。所以,我只好对他这样生硬转折的话装作毫不知情,假装释怀。

挂掉电话后,我有一种深深的失落感,为什么我和阿笙会变这样?好像我们明明在背道而行,却偏偏要面对面倒退着走,以为这样也可以走到同一个目的地。这种感觉让我陷入一种自我厌恶的情绪无法自拔,为什么我不勇敢地站到阿笙身边去或者让阿笙走到我身边来?

我决定要找阿笙好好谈谈,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阿笙他们的工作室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麻烦,因为与逸风的合作本身就惹人关注,而现在泄图事件带来了极度恶劣的负面影响,没有一个公司愿意再把设计工作交给他们,而原本订好合约的客户也纷纷毁约。

傍晚时分,我去他们的工作室,门开着,办公室里一片凌乱,几个设计师这些天都没再过来,我看到宋奕明双腿架在办公桌上,整个人陷在椅子里沉思着。

我敲了敲门,他侧头看了我一眼,懒懒地笑了:“你来啦,阿笙去对面餐厅叫餐了。”

我与宋奕明之前只打过几次照面,从阿笙口中听说他是个比较豁达开朗的人看来不假,事到如今还能从容微笑确实不简单,让我有几分佩服。

我对他点了点头,问:“今天和逸风那边谈得怎么样?”我听阿笙说过今天要和逸风那边商谈。

宋奕明收回双腿坐直了身体,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向我做了个征询的动作,见我点头便点上了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几个烟圈,说:“夏杰——也就是工程负责人表示赔偿的事可以再做商议,但是否会继续合作上面领导一直未表态。”

我想了想,不解地说:“他们在考虑什么?其他客户不了解实际情况忧虑和担心很正常,逸风应该很清楚这只是个意外,现在让其他公司去设计反而更加拖延时间,不如由你们修改设计来得快。而且你们已经作出承诺,照理来说他们应该同意继续合作才是啊。”

宋奕明又吸了口烟,眯了眯眼说:“不是这样的,其他设计公司之前竞争时的设计标书应该都还留着呢,如果逸风有什么不满意,他们也只需要修改而已,我们并没有任何优势。而且对于淘汰的作品,逸风不会重新采纳。”

“你的意思是,相对于修改或选择原来并不中意的设计图,他们更愿意花时间去等新一轮的设计标书?可这样对你们来说不是更有利?”

宋奕明摇了摇头,说:“逸风因‘星洲华庭’的特殊地形才对我们原来的那个设计非常满意,现在如果继续让我们来做设计,他们不免会觉得我们会做出雷同的作品,这样一来就有抄袭德众的嫌疑,像逸风这样一个在国际上都赫赫有名的企业,自然不愿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皱了皱眉,说:“也就是说他们不相信你和阿笙的能力,是吗?”

他大笑起来:“别说得那么直接嘛,亏我前因后果讲了那么多呢。”

我也跟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问:“你们新的设计标书应该已经给他们看过了吧?他们不中意吗?”

宋奕明面带笑意地看着我,突然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想叶凌扬绝对是个相信一见钟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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