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被林梨花的伎俩给气乐了。
真以为老娘好欺负是吧?
看来前面十来年让着大房把这大房的人都惯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要说演戏装相,孙氏能跟林梨花拼个半斤八两。要说起心机手腕,林梨花还真不是孙氏的对手。
别说林梨花了,就是林梨花她娘,林村长家现如今的长媳赵氏,其实都没有这个弟媳妇有心计。
孙氏以前之所以低调,不是因为她玩不过赵氏和林梨花,而是因为大房是家里的长房,赵氏的丈夫,林梨花的亲爹林福祖,作为林村长的长子,几乎是村里默认的下任村长的人选。
林家村的村长倒不是规定了一定要父传子子传孙,但是林家村族人最多最有话语权的就是林村长这一族,林村长又作为族里的族长,当上村长那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到了下一辈也是一样,林村长家是族里的嫡支,林村长的长子,那就是嫡支里的嫡支,只要他不是实在扶不上墙的的烂泥,那下一任的族长位置,乃至下一任的村长位置,对于林福祖来说,差不多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孙氏因着这个,这些年一直都没有跟赵氏真的撕破脸过,想着以后分家之后,总也要借大伯子的势,闹得太难看不好。
但是今天因为闺女的事情,已经大大的得罪了长房的母女,孙氏知道依照赵氏和林梨花的性子,今天这事儿她们能记一辈子,嘴上说着原谅,心里面不定怎么恨她呢!
既然已经闹掰了,那干脆就一条道走到黑吧,孙氏也不想着修复关系了,所以对于林梨花对她的讥讽,孙氏眼珠子一转,就马上回击了回去。
“大侄女说的是,我这笨手笨脚的,真是白比大侄女长了这么多岁。别说是现在了,就是在家做闺女时,我也就只是能干干粗活啥的,招待客人这种事情,我真是做不来!”
林梨花听着孙氏这话,不由得嘴角掀起,露出来一个矜持的笑容来。
就是刚才还对妯娌咬牙切齿的赵氏,这会儿也想着,她这弟妹可真没骨气,这就又来示好了?心下不屑,脸上却也难免带出了些许得意之色来。
孙氏看这母女的样子就差不离能猜出来她们想啥,心下都笑翻了。
林梨花刚才为啥盯着人家陆童生面红耳赤的,现如今为啥又硬要抢这端茶送水的差事,她这个嫂子估计还心下糊涂着呢!
不过她嫂子糊涂不要紧,她这个做婶子的这就来帮帮大侄女。
孙氏看着林大丫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心里冷笑:哼,就你这个样子,也就骗骗那些不长脑子的男人罢了,我还能让你如了愿?
她话风一转,就又笑道:“以后我也得让我家杏花跟着她大姐学一学这眉眼高低,待客的手段。不过这丫头跟了我了,笨手笨脚的,估摸着是学不会。”
“倒是人家读书人好像有句话是说什么近啥赤的,大侄女身上这文气啊,也不是天生的。我前儿个傍晚去如厕时,还碰巧看到大侄女和咱村的那个李书生在一起说话呢,看那样子,熟悉的不得了!“
孙氏此话一出,在场其他三个女人都变了脸色。
没出阁的大闺女和那没娶亲的男子在小树林单独说话,那代表着啥,还用问吗?
赵氏恨不得上去把孙氏的嘴撕掉。
她刚还说她知错后悔了呢,结果就又来一次!
本想说孙氏是“胡说八道”,但是看到闺女那由红转白的脸色,赵氏就愣住了。
她一下子有些吃不准,妯娌这话,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而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周氏这下也稳不住了,二儿媳她自认还是了解的,私会外男这样事情,她绝对不敢胡诌。
那这事儿就是真的?
看着梨花这个她最疼的孙女,周氏心里也犯起了嘀咕。她紧盯着梨花,非常严厉的追问道:“你二婶子刚才说的话,可是真的?你真的跟那李书生在小树林说话了?你老实交代,这是第几回了?”
被周氏问到头上,林梨花脸色苍白,额头都冒出汗来。
她现如今也不敢斩钉截铁的否认,经过刚才那一出,她心里对孙氏这个二婶已经有些惧怕之意,她怕她否认之后孙氏再说出啥不利于她的话来。
赵氏看闺女这个模样,心里委实是有些不忍心。
闺女从小就身子不好,动不动就头晕或者是心口疼,严重的时候还晕倒了好几回,她怕闺女这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赵氏不由得就身子前倾过去半搂着梨花,一脸担忧的问道:“梨花,你这是咋了?是不是又难受了?”
林梨花心中一动,马上就顺着赵氏的梯子走下来了。
“娘,我头好疼!”
话一说完,林梨花就眼睛一闭,身子软软的靠着赵氏倒下去了。
在赵氏的惊呼声和孙氏那一惊一乍“哎呀我就是说了个实话大侄女不会吓晕过去了吧”的话语中,周氏深深的看了一眼“晕过去”的大孙女,心下已是有了答案。
有林梨花“晕倒”的这茬,陆秉和与林贵金、林贵银不光是晚饭没在林村长家吃,连茶都没喝就告辞了。
路上林贵金还和林贵银说呢,“本来你嫂子早就看中了梨花那丫头,想说给娘家侄女呢。后来我家桃花和村长家的福生定了亲,这事儿就没再提。我回去得跟你嫂子说一声,梨花这丫头别的再好,只身体不好这一点,最好还是别往她娘家说去了。不然到时候一个不好,反结下仇怨来。”
林贵银点头称是,对于他哥的想法是很赞同的。
他们已经是上了岁数的人了,早就过了毛头小子的年纪,对梨花这样动不动就晕倒的“病西施”模样委实是欣赏不来,怜惜不来。
就这样的儿媳妇孙媳妇娶进家来,啥活儿也指望不上,着急还得要让家里人伺候她,可是不能要!
陆秉和嘴上没有发表啥意见,但是心里也是无比认同的。
他还没有意识到,他现如今的审美和对未来妻子的期待,已经和以前那种模糊的“红袖添香”完全不同了,可以说是朝着背道而驰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