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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互诉心曲,爱怨棋局

“璃姐姐,你放心,这约定我迟早会取消的,可我才不想用这话去哄邵杜若,让她高兴。”慕容栩诧异归诧异,但仍是言听计从的小夫君,即刻表了决心。

刘璃这才意识到慕容栩以为自己在吃醋,苍白的脸颊漫上一阵绯红:“阿栩,我……并不是那个缘故。”

“我是担心你和小珮,这件事对邵杜若和贤福长公主的伤害很大,她们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刘璃的声音愈来愈低,显然十分不愿对慕容栩说这些人情险恶。可不说又不行,这些明枪暗箭,以后都会铺天盖地地将他席卷,从现下的东宫到将来的后宫,风云变幻、诡谲重重,自己无法一直执着他的手。

“我知道,但刘珮平素在府邸,不怎么进宫,还有刘夫人那般护着,不会有事的。不像你这样孤独无助,我只能偷偷守护。”慕容栩摇了摇刘璃的手,以示安慰,同时也有些受窘,人家是担心妹妹,竟被自己误会成吃醋,心情不止窘迫,更是感到失落。

等等,她方才是说,担心“你和小珮”。也就是,自己反而还被放在前面?为何会担心自己呢,邵杜若和三姑母(贤福长公主)再怎样,也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吧,左不过是用成堆的谎话和计谋来诓骗。

“放心啦,我不会被骗的,现下虽然觉得添堵,但很快就会被她们练得炉火纯青了、”

“阿栩,这里边的恩怨很复杂,我怕你、受心伤。”刘璃倾身拥住慕容栩,下颔抵在他肩上,菱唇微启,在他耳边轻语:“真是对不起,要让你知晓这么多不好的事,你本就在皇宫的风雨里艰难前行,我非但帮不上忙,还要牵扯你的心绪。”

“这件事实在是、难以启齿,所以我才这般害怕你被牵扯进来。小珩和小珮,不仅是我的弟弟妹妹,也是……邵杜若的、”

慕容栩猛地一颤,这消息实在太震惊了!而且,对于邵驸马有情人这件事,他还是知情的,之前正是因为邵杜若的哭诉,以至他对这位表妹心疼关照,方传出两人青梅竹马的佳话,即便是在刘璃说出秘密的前一刻,他也抑着心绪,安慰自己邵杜若是因儿时太过委屈,才养成了虚伪的秉性,让她受个教训就好,不要过多责怪。

“栩表哥,我父亲和母亲大吵了一架,我好害怕!呜呜……父亲他、他和别的女人有(私)情,那个女人居然还是有夫之妇,太、太不知廉耻了!”

“父亲还趁着醉意和母亲夸耀,说那个女人给他养了一双儿女,儿子不用说,因为是男嗣,他简直心花怒放,夸他粉雕玉琢,小小年纪已俊逸非常,就连女儿,也比我强……这些话,一字一句都是刀是刺,扎进母亲和我的心里。”

“我实在受不了,哭着回了他一句,不管怎样,我是嫡女,名正言顺地姓邵,而那两个孩子,他即便再高兴又能如何,还不是只能在别家养着。父亲他、狠狠打了我一巴掌。栩表哥,我该怎么办?母亲她那么伤心,却不敢和皇上舅父提半个字,金枝玉叶的公主被驸马践踏尊严,这锥心蚀骨的痛苦……我一定要为母亲争口气!”

慕容栩想到邵杜若曾经的“豪言”,悲愤痛苦之下的诅咒发誓,从而来接近自己么?成为太子喜欢的女孩,将来的太子妃、皇后,一步一步成为最尊贵的女子,让母亲骄傲、父亲痛悔,那个女人和一双儿女,则因为曾经的过错,永远活在阴影与恐惧里。

怎料,局布得好好的,却突然冒出一块拦路石,阻了她的前程。而且还冤家路窄,是那个女人的女儿,虽说并不是仇恨之源,但就是可恨!

更糟糕的是,自己竟无心插柳,真正触碰到了嫉怨仇恨之火!

慕容栩脑补之后,心情愈加烦乱难受,过了一会,才意识到刘璃正轻抚他的手臂,似哄他入睡那般温柔,心绪渐渐舒缓,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我真是自作聪明,惹出这样的是非来,还以为自己使了出将计就计的妙招呢。”

“阿栩事先并不知情呀。”刘璃微微牵了牵嘴角,但刚说出这灰暗哀伤的秘密,实在没有心情微笑:“也别太忧虑,只要把邵杜若哄好就行了,她还是很喜欢你的。”

“……何以见得?”慕容栩抬头凝着刘璃的眼睛,不高兴她竟帮着情敌表明心意。

“她平素一直温柔细腻,那天却那般心急,生怕你喜欢上小珮,为此还不惜减损自己温文知礼的声名。所以,她待你应该是真心、”

“那你呢?依你这话说,你一点都不心急慌张,就是没她喜欢我咯?”慕容栩皱眉打断刘璃的话,比起邵杜若,他更想知道她的心意。

“当然不能一概而论啊,每个人的秉性不同,有些人会争取、有些人会挽留,而有些人则会觉得,在对方心意动摇的那刻,就表示、已经失去了。”刘璃双手扶着慕容栩的肩,认真而诚挚地看着他:“我现下是阿栩的娘子,和你有着天长地久的约定,我们一起相伴珍惜。但我也知道,这世间事,情意是最不能勉强的,等你长大后,也许会遇见更好、更相宜的女子,介时不用把昔日的诺言当做枷锁。”

毕竟是姐姐,想得如此透彻。慕容栩黯然低头,耳边又响起母后严厉到近乎命令的叮嘱,绝不可喜欢上那个女子!她比你年长,又是擅长武功兵法的将门之后,心思城府皆深,若是动了情,受伤的只会是你!

可是……慕容栩于失落中又泛起疑惑,她同自己说了秘密,难道不是为了彼此间走得更近?为何会把话锋转到这颓丧的角落。就像为了以防万一,要先交代些什么似的、

“璃姐姐、”慕容栩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而刘璃这边,却是当真开始对他交代起“后事”。

刘璃轻轻拨开衣襟,摘下那根悬着螭龙金钥匙的丝绦,系在了慕容栩的脖颈:“阿栩,替我保管这个,好么?”

“这、这怎么行?你父亲留给你的武功秘籍和家中财产不都放在那匣子里吗,怎么能交给我?”慕容栩之前猜想过,刘毅将军把这些交给刘璃,是因为彭氏实在太靠不住,而现下,想起那女人的嘴脸,只觉得恶心!

“为什么不能,你是我的夫君,爹爹的女婿啊。”刘璃将那枚钥匙藏进慕容栩的衣襟,浅浅的温度,柔暖的火焰。

“你方才不是还说,我将来也许会变心吗。”周遭所有人都不看好这段姻缘,就连刘璃自己也不看好,慕容栩忍不住惆怅的酸意。

“就算会变心,也是交给你。因为、只想交给你。”

他一直记着这句话,在后来无数个思念疯长的夜晚,重复着那个字。只想交给我吗?我也一样呢,只想把心交给你。

我不是最喜欢你,而是,只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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