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秋,天气日渐凉爽,湛蓝的天空更像水洗过一样,不见一丝的云彩。没有了让人难耐的暑气,洪羚也觉得浑身清爽了起来,而且充满了斗志。唯一不足,就是不能洗澡,这让她有些贪恋山上的好时光。
洪羚一连蹲守了几天,那百花楼依然一如往昔,日上三竿才打开大门做生意,里面出来几个打扮妖艳的庸脂俗粉,在门口招揽生意。每天光顾那里的,多是一些有钱人,再未碰到上次那样穿戴不俗的男子。
观察了这几天,洪羚感觉有些奇怪,这拒马镇虽然是个相对繁华的小镇,每天来此的游客很多,可是这家百花楼的装潢也太过华丽了些。洪羚虽然没见过京城里的八大胡同,但是想来也不会比百花楼富丽许多吧。
洪羚有几天,还特意晚回去一些时候,就是想看看这百花楼晚上的生意是否很好。为此小宝十分不满,洪羚只好拉过子谦做挡箭牌,说他是自己的大哥,有大哥陪着,定不会出现什么差错。对于子谦,小宝很是不满,若不是洪羚说了,那是她的亲大哥,小宝的嘴恐怕会掘的更高。
月上柳梢头,百花楼早早的点亮了大红的灯笼。风中摇晃着的红灯笼,好似那些门口揽客的卖笑女的腰肢,风情万种。二楼的窗子上还挂满了帷幔,也是在夜风中摇曳生姿,远远传来的调笑声,让整个百花楼更显得旖旎无限。
洪羚仔细的打量着那几个揽客的女子,比起前两天看到的出门相送的那些女子,不论是姿容还是穿戴,都不是一个档次的。而且这些人好像也都不十分卖力,就是个幌子而已,只是在门口摆个样子,让过往的男人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罢了。
“九阿哥,不怕做赔本生意吗?此地开个如此豪华的青楼,他可是个精明的人儿啊。”洪羚没有看向子谦,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他说着。
“那依娘子所见,此地是做何所用呢?”子谦笑了笑,知道洪羚又看出了些门道儿。
“那些画像给他了吗?传来消息没?”洪羚没有接他的话茬儿,而是又提到了之前用炭条为那几个男子所画的素描像。
“还没有,不过这两天应该会有回信儿的,他可能会亲自过来,到了中秋了,宫里会有酒宴,不过这个时候他还是想和你一起过。”子谦的眼睛里多少还是会有些落寞。
“唉,就是死心眼儿一个,不过过来也好,正好和他说说这个百花楼。”洪羚知道他到时候又会很尴尬,温柔的握了一下他的手,子谦回以她一个温柔的笑。
“皓魄当空宝镜升,云间仙籁寂无声”。中秋之夜,家家希望人月两团圆,皇城之中也不例外。
康熙帝素以节俭闻名,所以并未大摆筵席,只是阿哥,公主们,还有一些皇亲贵戚聚集一起,喝酒谈天。
讷敏的离去,让康熙闷闷许久,心情一直抑郁。此次设宴,也是为了让他开怀。而且康熙也认为自己前段时间对太子过于苛责了,也想借着此次机会,修补父子情,共享天伦。
可惜太子根本没有此意,除了开始时各位阿哥需要向他们的父皇恭贺佳节之外,他再未对自己的皇阿玛说过任何话。这让康熙的眼底布满阴云。
各位阿哥按照年龄依次落座,年长已婚的,皆是携眷而来。胤禛则是与嫡福晋乌喇那拉氏同来。乌喇那拉氏为人温和恭敬,酒宴上只是与其他内眷闲聊几句,更多的时候多是安静的待在自己夫君身旁。而胤禛也是自斟自酌,或是与身旁的妻子偶尔闲聊几句。
这个家宴说是与父皇共享天伦,其实就是是在逢场作戏。每个人扮演着自己的角色,随着主角皇帝的需要,或装傻,或逗乐,亦或为达成这位主子的心愿而卖力着。
胤禛空洞的眼神,茫然的表情,今夜的他没有气力去表演,因为思绪早已飘到西郊的那座院落里,惦念着她,不知此时,是在山上还是依然混迹于乞丐之中。虽然她还是不肯接受自己,但是她始终是在为自己奔波着,只此一点,心里就是一片甜。
无意间回头,看见温顺如斯的妻子,心中不是没有愧疚,她很好,只是对她,能给的,只是一个名分,给不了自己的心,只因她不是她,那个位置只能是属于敏儿的,任何女人都替代不了。
这对夫妻就这样默默的坐在那里,多他们不多,少他们也不少,永远不会是最闪亮的那个焦点。
中秋月圆,硕大的玉盘,照亮了夜空,掩盖了其他星星闪烁的光芒,但是掩不了地上这位多罗贝勒的熠熠光彩。
此时的胤禩依然一身月白色的袍子,温润如玉的面庞,挺拔的身姿,仿佛谪仙一般,他继承了他额娘的外貌,那个面容姣好,但出身卑微的女子,辛者库卑贱的身份是他们娘俩多年的痛处。因此胤禩要比别的兄弟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得到他皇阿玛的赞赏。
可是今夜不同,因为他已娶了尊贵的郭络罗氏,岳丈家显赫的家世,让这位阿哥陡然提高了身份。父皇又多次带他出外巡视,去年封了多罗贝勒,刚刚又赐予府邸。皇上的喜爱他,那他就是世人追捧的对象,席间众人,皆去恭贺他们夫妻乔迁之喜。宴席之上,出尽风头。
“八哥,八嫂,恭喜,恭喜啊,这温居酒可不能免哦。”胤祥笑脸盈盈的恭贺着胤禩。
“呵呵,少了谁,也少不了你,你八哥已经让我给你备下了你最爱的莲花白。”爽朗的八福晋豪气的对胤祥说着。
“谢谢八嫂了,那小弟可就要去叨扰了。”胤祥恭敬的做了一个揖。
“少来那些虚套,自家兄弟,还扯这些,馋酒了,就来我府上找你八嫂要酒喝。”胤禩的笑容永远都是那样如三月里的春风,无论是得宠不得宠的阿哥,他都会一视同仁。
胤祥又客气了两句,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问着胤禩,“八哥有空儿,去打猎吗?这个时候,那山里的野物正是肥的时候。”
“呵呵,最近腿疾发作,怕是不能了。”他还是如春风般的笑着,胤祥可惜的撇撇嘴,又说了些让他注意身体的话,就走开去寻胤禛了。
众人还在说笑着,突然太子那里有些骚动,大家一齐向那边望去时,只见太子抓着一位小宫女的手,死死的不放开,此时的他已经有了几分醉意,满面赤红。可是眼睛瞪得很大,死命的看着那个宫女,嘴里还嘟哝着,直到大家都静了声,才听清,他在说着,“敏儿,敏儿,你不要走。”
自讷敏走后,这个名字已成宫中的禁忌,任何人都不能提起,可偏偏这个时候,太子完全失了仪态,还口口声声的喊着那个名字。康熙的面色由白变红又变黑,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自己曾经花尽了心血培养的儿子,冷哼之后,拂袖而去。
胤褆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和听见,动也未动,依然喝着杯中的酒,嘴角上扬了一下,只是短短的一瞬,好似从未发生过一样。
三阿哥胤祉皱了皱眉头,看见自己的父皇愤然离席,赶紧起身向自己的二哥走了过去。他旁边的胤禛也不好再木然坐下去,也随着走了过去。
胤禛拽住胤礽的胳膊,想让他坐下,又使了眼色让旁人带那个宫女下去,可是胤礽一看是他,仿佛想起了那日在撷芳殿里,被他甩开的一幕,愤恨的瞪着胤禛,“你又来做什么,又来和我抢敏儿吗?”
“二哥,你醉了。”胤祉也生了气,怒喝着胤礽。
“老三,怎么你也帮着老四。”胤礽生气的看着胤祉。
“二哥,她已经走了。方才那只是个宫女。你自重些。”胤祉又加重了些力气,这才让胤礽松了手,那个小宫女早已吓得花容失色,用手捂着脸哭成一团,胤禛只晃了一眼,却也看清她确是有几分与讷敏神似。
一般酒席上,用的都是些老人儿,生怕新来的,手脚不利落,尤其今晚还要服侍皇上,就怕有闪失,可是这个宫女,却从未见过。偏又生得与敏儿相仿,胤禛不免疑窦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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