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洪羚与胤祥的帮忙,胤禛比以前更加的忙碌了,很多事情还交给了弘历,就连弘昼也被派去做很多的事情。婉儿倒是常常过来陪洪羚,洪羚知道是因为弘昼不能陪她玩了,婉儿还是个孩子,她是否能适应这样的生活呢,自己当初带她过来,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胤禛虽然忙,可是还是会过来陪洪羚用餐,每次都十分抱歉的对洪羚说,自己太忙了,不能陪着她。
洪羚想要出去找王汉,所以便提议自己想在京城里面转转,说是圆明园再漂亮,自己已经转过几千遍了,实在太闷了。
胤禛倒是答应的很痛快,可能也是知道她这个性子怎么会是能被圈住的呢,于是派了好几个暗卫随身保护着洪羚,让她到京城里去逛一逛。
洪羚自然也带上了婉儿,可是她要去找王汉的事情,还是想要背着这些暗卫的,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件事先不要让胤禛知道。
洪羚带着婉儿总是往那人多的地方走,那些暗暗尾随的暗卫们可是辛苦了,一不留神就会跟丢这两位姑奶奶的。
洪羚当年还曾去过王汉的家,只是这些年来不知道他们是否搬家了,于是在甩掉暗卫之后,就带着婉儿来到了一个四合院的门前。
婉儿虽然有些好奇母亲今天的举动,可是母亲这样做自是有她的道理,所以她也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安静的一直跟着洪羚。
洪羚看了看面前的这座院落,还是多年前的那个样子,只是有些破旧了,门上的漆也有些斑驳。洪羚感觉不太好,王汉若是回家养老,胤禛肯定会给他大笔的遣散费,何至于门庭这样衰败,不会是他们已经搬走了吧?
不过她还是试着敲了敲门,里面的人听到敲门声,便过来开了门,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后生。
洪羚试着问那个男子,本也未报什么希望,不想那人却说王汉是他的父亲,洪羚高兴万分。
“你是王大哥的儿子啊,那你的父亲在吗?我是他的朋友,今天特来拜访的。”洪羚来之前特意买了些糕点,她一边说着,一边提了提手中的物件给那个男子看。
“大姨,不好意思,我爹爹他已经不在了。”这个男子面含悲戚的说着,洪羚一下就呆在了原地。
“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就不在了呢?你爹爹可是习武之人啊,身子骨一向健朗的。”洪羚不太相信的问着面前的年轻人。
“走了三年了,还是雍正五年的春天,得了一场急病,就走了。”正在这时,又从院里走过来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
“长生,你在和谁说话呢?”那个老妇人走到了门口,上下打量着洪羚。
“嫂子,你不认得洪丫头了吗?”洪羚一下就认出了,那是王汉的妻子,王氏吃惊的看着洪羚,有些不能相信似的,然后一把搂住了洪羚,痛苦了起来。
“大妹子啊,总算是等来了你啊。”王氏一边摸着眼泪一边说着,然后赶紧把洪羚还有婉儿拽进了院里。
“大嫂,您刚才怎么说总算是等来了我,为什么要等我呢?”已经进了屋,坐在炕头的洪羚不解的问着王氏。
王氏把儿子打发了出去,洪羚觉得她可能是要讲什么机密的事情,于是让婉儿去院子里先看看他们家种的那些花儿,婉儿懂事的退了出去。
洪羚对着王氏一点头,示意让她可以对自己说了,谁知王氏还没有开口,就又哭了起来。
“洪丫头啊,你王大哥是被皇上给杀了的。”这王氏肯定是不知道洪羚与皇上的关系,若是知道了,定不会说这些话了。
“为了什么事杀大哥呢?”其实洪羚也有些明白了,王汉肯定是掌握了胤禛一些不为人知的夺嫡秘密,所谓兔死狗烹,他和年羹尧还有隆科多是一样的,心里不禁悲伤起来。
“具体是什么事,你大哥也没说,只是说他早晚也料到有这天了,还说他做了对不起的你的事情,洪丫头啊,你莫要怪你大哥啊,肯定是皇上让他做的。不过他给你留了一封信,说是写了些事情,还说他不求你的原谅,只求你能保我和长生的性命。”王氏的话让洪羚心里咯噔了一下,对不起自己的,会是什么事呢?莫非……,洪羚又迅速的把这个可能生生的给否定了。
王氏打开了身后躺柜,从里面的一个盒子里取出了一封信,王氏说她不识字,长生也不知道有这封信,所以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写了些什么。
好在王汉去了后,没有人再找过这娘俩的麻烦,但是王氏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今天见到了洪羚,便赶紧拿出了这封信。
洪羚有些颤抖的打开了那张纸,她一向阅读速度快,可是此时她痛恨自己有这个特长,因为这信上写的东西,让她来不及去消化,一下子就都装在了脑子里,让她不能适应。
之前她不是没有想到了这个可能,可是让她给否定了,因为她认为胤禛就算再狠,对子谦还是会念着一丝手足情的。即使心里怨恨,也不至于做出这样过分的事情,可是谁知道,他竟然真的对子谦做了。
洪羚觉得自己根本不可饶恕,她竟然会接受杀害子谦的凶手。什么被狼咬死,一切都是胤禛派粘杆处的人,制造出来的假象。
而最让她不能接受的是,居然是李卫泄露的他们的行踪。忽然一下整个脉络就都理顺了。虽然是李卫告的密,他心中依然是有愧的,所以每次见到自己都会那样的紧张吧。
还记得当初自己曾与李卫通过书信,虽然当时信是在离自己几十里地的驿站发出的,可是也足以提供可寻找他们的范围了。
难道是报应吗?当初她培训的这些人,包括怎样寻找目标,怎样从一些细小的线索里找到自己所需要的资料。这些都是她教给他们的,现在却用到了她的头上。
子谦血肉模糊的身躯仿佛又浮现在洪羚的眼前,洪羚把那封信揉成了一团,捂在心口上。这信绝对不能让婉儿看见,如若看见,这孩子肯定要去报仇的。胤禛还没到寿终那天,她不能让婉儿去冒那个险。
眼下最为棘手的是,这对母子。今天的突然走散,那些暗卫只是一时不能找到洪羚母女,并不是一直,他们很有可能已经在附近了。心里对王汉不是没有恨,可是一码归一码,罪不及家人。
“嫂子,我今天拖累了你们了。我想那些人很可能就在附近了,你现在赶快收拾一下东西吧,带着长生快点儿离开北京城。”王氏听洪羚这样一说,吓得也止住了刚才的哭声,有些不知所措。
“嫂子,您放心,洪羚就算拼出自己的性命,也要保你们母子平安的。”王氏见她这样说,眼泪复又流了出来,她使劲握了一下洪羚的手,表示着感谢,然后就回转身去,收拾了起来。
洪羚叫进来长生,让他帮着母亲一起收拾东西。母子二人其实也没有带什么东西,就是简单的收拾了一些衣物。
洪羚很后悔自己出来时没有多带些银两,而且自己平时也不喜欢带首饰,所以现在连想帮他们也不成了。
她掏出了自己今天随身带的全部家当,还把手上的那对金手镯也撸了下来。婉儿见娘亲如此,她也拿出了自己的私房钱,还有耳环和头上的玉钗也一并递给了王氏。
“嫂子莫嫌少,洪羚今日出来匆忙,没有多带银两,不过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你们可以找当地的丐帮长老,只要报上小铃铛的名号,定会有人帮着你们的。”洪羚身边的那些暗卫断是不能用的了,如今只能靠曾经的那些江湖兄弟了,但愿他们还能卖自己一个人情,护这对母子的平安。
王氏说不尽的感激,一直说自己的丈夫果然没有看错人,洪丫头果然是重义气的人。时间紧迫,洪羚也不方便再和他们多说,于是让他们娘俩从后门悄悄的离开了。
“婉儿,今日之事,只有你我知道,切不可再对任何人讲起,即便是弘昼也不可,否则王大妈和王大哥的命就不保了,你知道吗?”婉儿被洪羚的话吓得有些发呆,不过她毕竟在宫中待了这些年,也懂得了在宫中生活,一定要谨言慎行,平日里夏荷没少提醒她,总是说哪个哪个宫女或者哪个哪个太监,因为一点儿小事就会被杖毙的。婉儿突然觉得弘昼是否就是自己最好的选择呢?这个皇宫,好像是个吃人的大老虎。
洪羚突然就撕破了自己的衣襟,还扯烂了婉儿的衣袖,还抓了把土弄脏了自己的脸还有婉儿的,婉儿实在沉不住气,问她这是作甚?
“记住,我们刚刚遇到闯空门的了。你娘因为有病在身,功夫不复当年,在给光了身上的财物后,趁着歹人不备,才带你逃了出来。一会儿,见到那些暗卫,还有回到宫里,也都要这样和别人说,知道了吗?”婉儿惊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使劲的对着洪羚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