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刀小试（二）
雨停了，阳光开始露出温和的笑脸。
终于轮到了林枫解石，此时，众人的目光都被1号机吸引了过去，几乎没有人关注林枫的2号机，这也是林枫所期待看见的，闷声发财才是王道。
解石师傅见林枫手忙脚乱的样子，笑着帮林枫固定好料子。林枫选的是夜市淘到的那块3公斤开窗料子，林枫借着揉眼睛的动作，偷偷闭上眼睛再次确认了一下位置，并在三分之一处划线，示意师傅沿着划线的地方下刀。不过，林枫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起来，脸上也泛起一丝红润，毕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解石啊。
齿轮与原石产生的剧烈摩擦声，隔着护罩传进林枫的耳朵里，那仿佛是在和林枫倾述着对未来的规划，林枫极力地平复着紧张的心情，不断地吞咽着口水，并做着深呼吸，让自己显得更加淡定与自然，面部的表情因凝重而显得僵硬，双手在不知所措中无处安放，最后，选择抱在胸前。
大约1刻钟的时间，机器护罩被赌石师傅开启，光洁的断面上淋上了一些护罩带出的雨水，如同和林枫约定好了那般，显示出那抹菠菜绿，朴素而干净，如少女清澈的眼眸，凝望着周遭。
“涨，涨了，真的赌涨了！”人群中有个眼尖的瘦小青年，抻着脖子地喊了起来，刹那间，人群开始迅速地漂移过来，20余道目光，凝结在晶莹的“秋波”里。
“种水差了点，算得上豆种，但色带均匀，也属于好卖的料子”，人群中的一位干瘦的老人头头是道地分析着，仿佛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大马坎的料子，切出这样的表现，应该说是大涨啊。”人群中有人附和着。
“至少可以出三幅镯子，小兄弟，我出8万，卖不卖？”马上就有人跟着出价了，林枫的心终于放下了，他看向四周的围观众人，用满是期待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的眼睛。
“10万，我出10万，这种水差了点，就是不清楚这绿到底有几厘米的厚度，到底能出几副镯子？”又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胖老板说道。
这句话似乎提醒了林枫，林枫见火候差不多了，忙说道：“各位老板，别着急啊，反正都是卖的，我再来上一刀，大家也好估价了。”
在解石师傅的帮助下，在切面下方两厘米的地方再次切了下去。
随着解石机的刺耳的鸣叫声，不多时，那抹菠菜绿同样浮现在众人眼前。已经有人把这重达一公斤的明料的价值估算了出来。
“小兄弟，我出12万，你考虑一下。”
“王老板，这至少也能出6副圆镯子，你不实在，我出15万，卖给我吧。”
“你们别争了，我出18万，你们要是高出这个价，我直接放弃。”说话的是一个粤省平洲的琢玉师傅，姓钱，这里很多人都认识他，因为也只有他才懂得如何充分地利用玉料，减少不必要的损耗。
林枫见众人不再发表意见，便拿着切好的玉肉走到钱师傅面前，笑着说道：“恭喜钱师傅，我们成交，您看是不是？”
钱师傅马上明白了林枫的意思，带着林枫来到最近的建设银行，在柜台处办理了转账手续，当接过银行服务人员递过来的银行卡，手机短信提示入账18万的时候，林枫真的有点恍惚，强自镇定地坐在银行的座椅上，停留了足足十分钟，才缓慢地站起身。从小到大，一路走来，这毕竟是林枫第一次拥有如此多的财富。
怀着喜悦的心情，林枫慢悠悠走回到2号解石机旁边时，看见一号机的料子也解出来了。那个相貌威严的孙老，不负众望地解出3公斤的无色玻璃种翡翠，和投入的75万比起来，也算涨了，因为自家拥有珠宝公司，众人也没人喊价了，不过，也让大家平添了一份喜悦的心情。
林枫趁众人围观的时机，开始那个拳头料子的擦石，很快，这个拥有苹果绿，满色，椭圆形，鹅蛋大小的翡翠，完全暴露了出来。
“又涨了，小兄弟，运气啊”接连的慨叹声又响了起来，林枫此时仿佛伫立在辉煌的殿堂，接受群臣的朝拜一样，这感觉，就是一个字“爽！”，二个字“倍爽”。
“15万，是莫西沙的糯冰种，我要了”，还是刚才那个钱师傅，带着一脸的谄媚，仿佛套近乎似的。
“18万，这个小点，镯子够不上，只能出牌子和戒面了”同样在2号机解垮失败的地产王老板也开出价格。
“20万，苹果绿的首饰最好卖了，你们都别争了，给我个面子。”说话的是山水翡翠的老板，手中捧着一挂鞭炮兴冲冲走来，随即，大地红清脆的响声召唤更多的人过来。
“25万，我可以打磨成一串珠子，料子符合浓、阳、正、匀特点，效果肯定没问题的。”又一个来自广东四会的师傅张嘴报价。
“我出30万，你们懂什么，这本身就是做手把件的料子，给你们都暴殄天物了”。这次是一号机的那位孙师傅，微笑地看着林枫。
这次没人报价了，最终，林枫跟着孙师傅去银行办理了转账手续，林枫小心地核对了几个零后，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看着总计48万的余额，林枫的眼睛开始湿润了，鼻子里泛起阵阵的酸楚。而真正令林枫高兴的，是他的这种能力也许真的能满足后续的治疗，延续一些生命的时日。
孙师傅随后递给林枫一张名片，说有合适的料子，可以随时联系他。
林枫没有回山水翡翠，毕竟交易已经完成，没必要去让别人加深印象，不知不觉已经是下午3点了。
来到瑞丽已经10余天了，如今也算挣到了钱，林枫远离嘈杂的环境后，打电话给妈妈。
林枫用了极其兴奋的口吻说道：“妈，我开学后，和老师到珠宝公司实习，因为表现好，奖励了10万块，我一会儿给你打过去；还有，实习单位给我们开兼职工资，过2天，你就不要给我寄生活费了。”
林枫主要是不想让父母疑心，否则，他直接打过去40万好了。毕竟，接下来，林枫还要去医院检查，选择治疗方案，这也是需要花钱的。
“好儿子，妈不需要你的钱，自己攒起来就好”妈妈那边肯定是一脸的欣慰。
“妈，你每次给我寄款的账号是你的存折吧，把钱打那个账上，行吗？”
“行吧，就替你存起来，将来给你娶媳妇……..”，电话里听着妈妈的絮叨，眼泪已经淹没了林枫的眼眶，心中已是百感交集，也许几个月后，你的儿子就离开这个世界了，妈妈，务必，请你别伤心。
转账给母亲10万后，取出2000元作为零花钱。作为对自己的奖励，林枫在旅馆路口的饭店里要了一份溜肉段，一条红烧黄鱼，整整两大碗米饭。
林枫在玉缘旅馆续交了房费，也许是因为兴奋，感觉到异常地疲乏，倒在床上便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