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安静地行驶在路上,只能听见轻微的轮胎噪音,阳光从天窗透进来,变成了更暗的颜色。
精神病医院的地址是找付叔叔的女儿要的,临行前我又问了她一次,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付叔叔,她还是坚持不去。
在医院里,没能查到付叔叔的病房信息,就连患者信息也没有。接待我的一生告诉我,可能家属记错了医院,要不要再核实一下,或者去问问医院档案科。
档案科的工作人员陪同我找了许久,才找到付叔叔的档案,只是付叔叔的档案不在住院患者的档案柜里,而是在死亡患者的档案柜里。
档案里记录着付叔叔来了医院以后的信息。
付叔叔来了医院以后,付叔叔的老婆来过三次。第一次来的时候,是付叔叔的老婆接到警察的通知,和警察一起来了一次;第二次的时候,付叔叔的老婆把该结清的医疗费结了,又把后续一年的医药费和住院费也付了;第三次来的时候,是付叔叔死的时候,付叔叔的老婆来办手续,接遗体。
付叔叔就这样死了,没一点动静,走的静悄悄的。
付叔叔的老婆没跟她女儿说起过付叔叔去世的消息,或许是因为不想再提及,或者是因为不知道如何去讲。总之,付叔叔的老婆把这个秘密也一并带去了另一个世界,混着一起的,还有付叔叔安葬的地方。
付叔叔的女儿最终也没有问过我付叔叔是不是还好,也许她说的是真的,付叔叔这个父亲在她心里早就死了,现实中真实的死亡对她而言只是时间和形式的问题。
只是到最后我也没想明白,付叔叔到底是因为八月初八去了二王庙依然没算出大奖号码而疯了,还是八月初八在二王庙真的算出了大奖号码而疯了。
无论算没算出来都不重要了。
尘归尘,土归土,魂早晚都要归西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