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起身拔腿就往外跑。
花芊月真怕他脑子缺弦跑去世子府找周子元的麻烦。
于是也忙急急地追了出去。
济隆生见花芊月追来,当下像匹撒欢的马儿一样,跑的更欢了。
一路跑,一路还不时地回头冲着她做个鬼脸,“来呀,来抓我呀!”
长跑花芊月哪里是他的对手,没跑多远就呼呼地喘着气抬不动脚了。
见济隆生并没往世子府的方向跑,索性也懒得再追他,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动了。
再转几个弯就到城门口了,济隆生眼里露出一抹心疼,走过来就要抱她,花芊月却是触电般的躲开,“大庭广众之下,你要干什么?”
“娘子跑累了,隆生抱你走吧!”
“不不不!!”
花芊月赶忙摆摆手,在这个男女授受不亲的社会,她可不想让众人跟在屁股后面戳她的脊梁骨。
旋即想到了什么,又狐疑的看向济隆生,“你要带我去哪?!”
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破,济隆生索性也就直说了,他可不想因为一点小事就和他的娘子生了嫌隙,毕竟他已经决定,今生只此一人,日后绝不再娶。
“隆生想带娘子去城门口看告示,听说有人身子欠佳,在悬赏郎中。只要能治好病,赏黄金万两呢!”
什么,黄金万两??!
花芊月瞬间来了精神,“你怎么不早说?!”
这可是千载难逢大显身手的好机会,而且还有三辈子都吃不完的奖金可拿,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花芊月直接略过济隆生,提起裙摆就往她认为的城门口方向跑去。
“娘子,错了!是这边!”
“哦!”
花芊月应了一声,忙又折返回来,手提裙摆跑得飞快,分分钟就甩掉了济隆生。
还真是个医痴,看来大事可成!
济隆生跟在后面,紧追着花芊月,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等他好不容易追上时,花芊月已经在那众目睽睽之下,揭了皇榜。
几乎同时,便有几个人影蓦地围了过来,有人宝剑出鞘,横拦在花芊月颈间,怒道:“擅揭皇榜,该当何罪?”
“罪?我是大夫,何罪之有?!”花芊月仰起脸,鼻子一哼傲娇道。
万两黄金,我来啦!她心里美得一批。
“大夫?!”
那人收起宝剑狐疑地看了眼花芊月,“欺君之罪可是要掉脑袋的!”
“真啰嗦!你们到底要不要找大夫啊?不找算了!”
花芊月一生气就把皇榜砸在了说话那人的身上。
“哟呵!火气不小嘛!等治不了病的时候再同你算账!带走!”
一行人走远,看热闹的人群这才逐渐骚动起来。
“这小姑娘年纪轻轻,口出狂言,此去只怕凶多吉少!”
“谁说不是呢,那皇榜可不是谁想揭就能随便揭的。没几分真才实学,那简直就是送命!”
“也不知究竟是宫中哪位主子染了恙!”
“这可不是咱们该议论的,回头被有心人听见,再掉了脑袋!”
“是是是!”
“唉!只怕这丫头是有去无回了!”人群中有人叹息道。
“那可说不上,”很快有人反对起来,“这姑娘生的水灵,说不定摇身一变就成主子了也不一定呢!”
人们小声议论着,直到花芊月一行人淡出他们的视线,这才无趣的散开。
见济隆生一路跟着,那侍卫拔刀就抵住了他的胸膛,“再敢跟来一步,我就一刀宰了你!”
济隆生吓得第一时间举起双手,战战兢兢地嚎哭起来,两只眼睛委屈巴巴地就看向了花芊月。
“娘子!娘子救我!!”
花芊月见状,忙一把推开那把闪着寒光的刀,拍着济隆生的后背柔声安慰起来。
这一幕真真是看傻了众人。
“这——”那侍卫想说什么,又实在说不出来。
“这是民妇的夫君,从小摔坏了脑子,胆子小,怕生!”
然后又转向济隆生道:“隆生乖!我不会有事的,我去看完病就会回来!你别再跟着我了,回去找娘,顺便和娘说一声,叫她别担心!”
“不嘛不嘛!”济隆生撒起娇来,“隆生就是要和娘子一起走嘛!”
“乖!你不能去,快回家!”
“不嘛不嘛!不带隆生去,那娘子也不能走!”济隆生说着就扯住了花芊月的裙摆。
那泪眼婆娑噘嘴赌气的样子,看得几位侠士直瘆得慌,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他们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还可以活成这个样子。
真是吓人!
但任由他撒泼打滚也是不可能的,索性是个傻子,于是一声令下,“一起带走!”
便将济隆生也一起带走了。
济隆生心里一阵高兴。
花芊月却是不淡定了,无缘无故又牵扯了无辜的人,实在有背她的初衷。
还想解释什么,却已经被塞进一辆马车。
病人还等着呢,哪能容许他们如此浪费时间。车夫沉沉一鞭下去,马儿就四蹄迸发飞奔了起来。
“官差大哥,请容许我二人向老母亲辞行!”
“不必了!”马上的人,声音冷冷的隔着马车传来,“等你把主子的病瞧好了,自会有人敲锣打鼓带着赏银前来。如若瞧不好,你二人的人头也会被快马送回!”
主子?!
花芊月的心咯噔一下。
貌似真有点冲动了。
济隆生则是心里一声冷哼,能砍他济隆生头颅的刀还没打出来呢!
只是他现在还不确定究竟是哪位主子生了病,派去查探消息的人也一直没有回信。
宫里就有这点好处,不想外传的事情就决然不会传出来,因为死人向来不会开口。
花芊月心情复杂地看向济隆生,却发现他意料之外的淡定从容。
叹了口气,将脸别向车窗,掀起布帘想要看一看外面的风景,却被一把明晃晃的刀,直直地指了过来。
“好生坐好!别妄想着逃跑!”
“你有病啊!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要逃了?透透气都不行吗?!”
见他们始终冷着一张脸,像被冰冻过一般冷酷无情,花芊月也懒得对他们和颜悦色,索性由着性子发起火来。
马车外的人显然一惊。
除了公主,他们还从来没见过敢在他们面前如此嚣张跋扈的民间女子呢!
不由得生了几分兴趣。
但皇命在身,不容耽搁。几人心里暗自怀笑,倒也不再过分束缚马车里的人了。
花芊月看着远处光秃秃的山,道旁寸高都不到的稀稀拉拉的杂草,探头又瞟了眼车后尘土飞扬的道路。
瞬间又一脸嫌弃的缩了回来。
马上的人见状,竟无意识地嘴角轻扬,等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忙又正了正身子,板起一张脸来。
不过这个小丫头确实比宫里那些主子丫鬟有意思多了,见惯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始终以假面示人的宫妃,楚暮突然对这个真性情的小女子感起兴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