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放鞭炮,贴春联,街市上文具店门口摆对联,家具店卖鞭炮。每个门店都想要在年货的生意上插上一脚,街上人来人往年久失修的马路堵得汽车都过不来,小镇也只有今天能这么热闹了,年轻人多了小地方就是有朝气。
此时的念一躺在卧室,漆黑一片两床厚被子盖在身上喘气都费力,寒潮的冷空气冻着脸冰凉外边鞭炮声不断,迷迷糊糊一觉时醒时睡。听着屋外开大铁门的声音,秦莲手提着两袋从菜市场买的鸡鸭鱼肉满载而归,两口子早就出门逛街备货去了,在街上兵分两路此时李建guo正在家具店挑着板凳,脸上挂着笑容嘴里哼着小曲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今天他高兴。
秦远一家开着车带着秦回来过年了,此时正在院子里聊天,秦莲锅里烧着浆糊只等老李买春联回来,兄弟俩把对联贴上放个鞭炮开始忙活年夜饭。说曹操曹操到,李建guo晃晃悠悠的过来了,秦莲说他大姑娘逛大街上瘾了,一到街上就收不住腿。逛了半天对联还买少了,稀奇古怪的东西买不少,唯一干的一件正事就是买了几把椅子。
简单的一一顿年夜饭,李建guo被秦氏兄弟俩喝的东倒西歪,留下了念一自己对着五个“陌生人”,秦回看着气氛找着话题和念一聊天,电视上播着春晚一个节目没看心里去,10,9,8.......1,0新年到了,鞭炮声响遍了整个镇子。
放完炮今年就算结束了,老两口睡念一卧室,秦远一家睡大屋,念一和秦回哥俩在沙发睡了一宿。
第九实验中学念一曾经在这个学校勤奋了两年,那年溜出校门逃课网吧通宵被学校劝退,高中最后一年转校学了艺术专业。学校后面的小区是表哥的新家,也是今天和妈妈胡中雪约定见面的日子,比印象中稍胖了一些,一声发颤的“儿子宝贝”,紧紧抱了念一,围着转圈看了好几遍生怕儿子变了样。
带着念一去超市买了箱牛奶到了表哥家里,舅舅正在厨房做菜,姥爷已经老的走不动道了,四年前还能到处打牌的老人现在已经坐上轮椅。坐在沙发上没一会,表哥带着嫂子还有他几岁的儿子刚逛完超市回来了,表哥结婚的时候念一爸妈已经离婚了,这是第一次见到表嫂,还有侄子完全继承了表哥的好动性格,舞刀弄枪自来熟,因为胡中雪的关系念一对这个小话痨喜欢不起来。
和李建guo一样胡中雪也另组了家庭,偶尔会来表哥家住上几天,这些年的退休工资除了自己吃喝住,全部搭贴给了小孩,这个便宜姑奶奶还不招待见,从小看老,舅妈还是那么势利眼。过年回家这两顿尴尬大餐一次是父亲给的,另一次是母亲给的。
18年里充斥着别离,就连念一自己也在这一年离开了上海,关系最好的小童春节期间就和领导提出辞职申请,转行做了电商。老严由于公司转型岗位多余被迫离职,同部门薛莹调到了人事部干了几个月回老家带孩子去了,隋璐因为办公室恋情分手也离开了公司,部门主管因为大老板意见不和,跟着二老板一派系另立门户,离职材料都是和念一交接的,整个部门就剩下了念一自己。
赶着答题类型的节目大潮,公司跟风搞起了猜字游戏,流量没做起来奖金哗哗的往外流,持续了有半年左右,中间陆陆续续有同事离开,八月份突入而来的大雨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大水泡烂了一楼的地板,仓库价值几十万的设备全部进水坏掉了。
物业拖欠赔偿款,公司不付房租,双方打官司闹纠纷,断水断电物业保安堵大门,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柴油发电机的声音吵的无心办公,闹到最后两败俱伤差点打了起来,把警察都找来了,调节无果又一轮的搬家搬的人心凉了。
几米高的大铁柱子要四个人才能抗动,好几十个舞台灯,办公椅,节目道具全部搬空还不能被物业发现,都是连夜作业,其中一个倒霉的家伙抬大铁柱子时候把腰给折了,在家里躺了三个月。
平时懒散惯了,出力的事情是谁也不想干,只有年轻力壮的小员工被支配,很不巧念一属于这一类,今年空降的新主管以公谋私搬公司的同时还指挥众人给自己搬了个家。这份工作干了一年半因为和主管风格不同而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