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冰山一角
一片朦胧不清的房屋轮廓,出现在密林深处的一个小山坳里。
胖圆等人站在山头上举目下望,大概十几栋木石结构的房屋,零散的分布在不大的山坳里,中间隐约夾杂着几个尖顶的“撮罗子”。
窄方掏出地图,用狼眼手电在图上仔细对比查找。这个定居点可能是太小了,在图上并没有标注。窄方疑惑道。
下去看看吧,我们走一天了,需要休整。大家小心些。胖圆决定道。
顺着一面坡度轻为平缓的山坡,众人扶拽林间树枝小心翼翼的挪行到坡底山坳上。
小村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盏醒目的烛光,也没有马嘶犬吠,一切都静得出奇,甚至连鸟叫声都消失不闻。
走到最近的一栋土屋前,眉心用长猎刀轻轻捅开屋门。干涩的门轴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在寂静的丛林午夜中显得格外刺耳。毛毛打开战术手电,冷光扫视处一片厚厚的灰尘,看来很久没人居住了。屋内的摆设也非常简单,除了占据屋内一大半的土炕外,就只有几张木椅木桌了。土灶尾稍处立有一口大木箱,箱上垛着几叠被子。上面落满了灰尘,几处被耗子啮咬的破洞,露出灰败的棉絮。
众人依次检查了几栋土屋,房内摆设基本都差不多,都落满了厚厚的尘土。众人甚至饶有兴趣的挑开了一座撮罗子的门帘,围挡的兽皮大都皴裂卷边,任凭风雪卷入小屋内,中间的火塘里早已冰冷没有了温度,只有泥雪覆盖的封印。
从兴安岭地区落尘及风化速度推断,这里至少有十多年无人居住了,这是一个废弃的定居点。难怪图上没有标注。胖圆推理道。
今晚我们打算住在这里休整吗。窄方问道。
嗯,只能如此了。前面还有一个比较大的屋子,我们去看看。胖圆指着前面一栋土屋推荐道。
这栋土屋坐落在山坳里一块比较平坦的地上,前面甚至围了一圈稀疏的桦木篱笆。
众人穿过早已腐烂掉的篱笆门,径直走向房门。毛毛小心地推开房门,木门油滑地推开,没有像推开其他土屋房门那样,发出难听的声音。
有人?众人面面相觑。
啊亚,有人吗?我们在山里迷路了,打扰一下。眉心退后一步,轻声向屋内喊道。
许久没有回音,眉心又喊了一遍,还是没有应答。眉心望着胖圆摇了摇头。胖圆直接推开木门走进去,打开手电逐一检视。进门就是灶间,墙壁房梁上依旧落满灰尘。胖圆照向灶膛,里面都是尘土遗迹,没有丝毫的烟火气。屋内的摆设也和其他地方差不多。在南面墙上钉着一排木楔子,墙壁上依稀能看到扩展的兽皮痕迹。
错开门口靠东山墙上,挂有一幅相框。下面一条供桌上,有一个小香炉,胖圆走上去仔细观察。
香炉里有三根燃尽的香头,胖圆用手指轻拈了一下,像是不久前留下的。胖圆抬头用手电照向相框,猛然从里面反射出两道冰冷的寒光,直勾勾的盯视自己,胖圆冷不防吓退了一步。职业生涯锻炼了胖圆的胆魄,略一缓神,迎着摄人的目光仔细检查起来。检查过后胖圆低头若有所思。
大家都过来看看。胖圆招呼众人围拢在相框前。猛一看到瘆人的目光,大家都有些不适应。不过一会儿大家就平静下来。毕竟都是军人,警察,猎人见过了生死场面,一张相片吓不倒他们。
相框里是一对并肩的青年男女半身像,左面的男人身穿夏季常服,立起的中山式领子透出满满的年代感。男人方脸浓眉,鼻梁高挺,略高的颧骨露出倔强的性格。紧挨右侧的女人,穿一件轻薄的“苏恩”,袍领上绣有美丽的云卷蝴蝶纹。头上垂下几绺镶满珠子,贝壳的“奇哈屯”,微圆的脸上杏目圆睁。
相框擦拭的很干净,不久前有人来过。毛毛观察道。
男人明显是汉人,女人从服饰上看是鄂族人。眉心细致道。
感觉这个男人有些面熟,有些像谁。窄方自语道。
很像我们正在追捕的劫犯,而且相片中两人年龄不算大。这应该是遗像。和案犯父母的去逝年龄大致吻合。现在我们可以粗略判断,我们误打误撞进入的地方,很可能是当年案犯父母的居住地,在发生了变故后,这里遭到了遗弃。案犯不远千里来到这里祭奠,除了相思之情,恐怕还有些别的目的。最起码我们没有追丢方向,从香头灰烬分析,案犯离开这里不久,运气好的话,我们会很快相遇。胖圆逐一分析并打气道。
安全起见,晚上就都不要出去了,住在这里吧。毛毛守门口,窄方守窗口,眉心炕中。大家轮替值夜,窄方上半夜,毛毛中夜,我下夜,眉心照顾好乌拉不用值夜。胖圆吩咐完毕,毛毛从大背囊里掏出一盏酒精炉和一个小钢精盆,放在地中间,架好钢盆倒入清水。窄方拿出压缩饼干和牛肉干撕开包装扔入盆里。毛毛将小炉子点燃,一会儿功夫冒出丝丝热气,很快一锅热气腾腾的牛肉饼干粥熬好。众人取出随身器皿各自舀出一碗,大口小口吃起来。眉心挑出粥里还未煮化的牛肉条扔给乌拉,又从背包里拿出一罐午餐肉,用钥匙卷开铁皮盖,放到乌拉脚下。
很快众人吃完并收拾完毕,各自找地方休憩。窄方值夜前,下意识的往墙上相框瞄了一眼。眉心瞥见窄方反应,略一思索,从包里掏出一方红布蒙在相框上,窄方回头看见,感激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