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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关于梦想

“爸爸,您在干什么呢?”肖紫洛走进书房,看见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父亲此时正紧皱眉头,冥思苦想。

“哦,爸爸在写诗呢,快要到元旦了,诗词协会组织了一个辞旧迎新的赛诗会,我提前准备一下。不过暂时还没有太好的灵感。”肖逸飞看到是宝贝女儿忙笑着答道。

“啊?爸爸您又开始写诗啦?您写的诗...”肖紫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觉得写诗得看天赋的,我们班有个男生就很有天赋,已经写了三首现代诗了,两首已经投递到《新青年》了,还有一首正在参加全国征文大赛呢。”

“嗯...洛洛,我写的是格律诗,和现代诗不是一个水平的,现代诗在我看来就是散文断句,而格律诗结构严谨,平仄有致,一副景致仅需几个字即可勾勒出来,岂是现代诗能比拟的。”

“咳咳..洛洛别听你爸的,格律诗和现代诗各有优点,并无高下之分。你爸在诗词方面根本没有什么天赋,咳..他写诗就是为了和你窦叔叔别苗头。”一个长相美艳的中年女子走了进来,与肖紫洛有七分相似,正是肖母李白薇,手中拿了一杯牛奶递给女儿,“喝了早点休息,明天还得上学。”

肖紫洛忙接过牛奶,“妈妈,您怎么咳嗽了,是感冒了吗?”

“妈妈没事,不是感冒,应该就是有些着凉了,咳...”旋即又转向面色不虞的肖逸飞,“还有你老肖,你和老窦,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似的斗气。”

“每次还不都是他先挑衅的。”肖逸飞小声说道。

肖紫洛瞥了一眼脸色发红的父亲暗自好笑,这里的典故她是知道的,李白薇口中的老窦叫窦长春,年轻时三人同在一所学校读书,肖窦二人是上下铺的室友,窦长春先看上了才貌俱佳的李白薇,随即展开疯狂的追求。那个年代追女孩儿无非就是写信送笔记本之类的,窦长春是中文系有名的笔杆子,情书写的文采斐然,但李白薇对他却不来电。而肖逸飞是后来通过窦长春才认识的李白薇,他是理科生,虽爱好文学却不以此见长,不过长得颇为帅气,最终却是他俘获了李白薇的芳心。后来肖窦二人因都爱好写诗,先后加入了辽东省诗词协会,窦长春认为当初肖逸飞才学一般只是胜在了皮囊好看,而且有横刀夺爱之嫌,所以心里有气,每次诗词比赛之类的活动都要讽刺挖苦肖逸飞几句。

李白薇妩媚的看了一眼丈夫,“好了,结婚20多年了,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斗什么呀,咳咳..”

肖逸飞听到这句话顿时全身舒畅,是啊,其实这场斗争早在20多年前就以自己的胜利告终了。只是和窦长春两人都有些小孩子脾气,这么多年斗气也变成了习惯。转而关心起妻子的身体,“我看你咳嗽的挺厉害的,明天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

“妈,我出去跑步了,早饭一会回来吃。”周一凡对着母亲王丽华说了一声就要出门。

“哎,去吧,别跑太快,天太冷汗出多了容易生病。”周妈满脸都是笑意。这几天儿子突然间就懂事了,知道锻炼身体,吃完饭还跟自己抢着刷碗,晚上一直呆在自己的小屋里学习,这要是真能考上大学,找个好工作绝对没问题。

“好嘞,放心吧。”

周一凡不由一阵惭愧,这几天晚上把自己关在屋里并不是在学习,而是一直在听随身听,跟任盈盈借的十几盘最近流行的磁带已经听了个遍。估计周母知道真相就笑不出来了。不过他的信心也越来越足,这个世界的音乐并没有出乎他的认知。华国随着政治的全面解禁和改革开放的兴起,流行歌曲在这个国度快速的发展起来,无数音乐人就民族乐、都市言情、市井小调、摇滚等不同的音乐风格进行着有益的尝试。他的库存完全可以支持他做许多想做的事情。上不上大学对于他来说其实真的无所谓了,不过父母对于家里能出个大学生还是很有企盼的,为了他俩也是值得去争取一番的。

“一凡!周一凡!”

周一凡停下脚步,循声望去,一个娇俏的身影在马路对面向他微笑招手,正是任盈盈。

“盈盈姐,你怎么在这儿呀?”周一凡走近才发现任盈盈站在一家早餐店门前。

“对啊,跟我妈吵架了,搬到宿舍住了,我正准备吃早餐呢,一起吧。”

“呃...好吧,有人请客当然好。”周一凡想起家中已经做好的早饭犹豫了一下,随即便答应了任盈盈,任盈盈对自己还是不错的,她刚和母亲吵架,或许需要有个人诉诉苦吧。

任盈盈翻个白眼,“吃白食还挺勉强的,大冬天的你跑步干嘛,多冷呀。”

“嗨,身子热起来就不觉得冷了,我主要是体质偏弱,想锻炼锻炼,要是下次咱俩再遇到歹徒,不用你出手,我直接武力拿下”,接着冲走过来的老板喊道:“老板,四根油条一碗豆浆俩茶蛋。”

任盈盈又翻了个白眼,“乌鸦嘴!你倒是不客气。”

“好嘞”,老板是个中年胖子,一边回应着周一凡,一边八卦的问向任盈盈,“小肖,这是男朋友?看着岁数没你大。”

“不是,是我一个弟弟,还上高中呢。王叔,我还是老样子。”

“好嘞,五根油条两碗豆浆三个茶蛋,马上来。”

“盈盈姐,你和阿姨问题不大吧?这怎么都离家出走了。”

任盈盈面色不虞,“我们经常吵架,每次吵完我都来这边住一段时间。我妈的家长作风太严重了,总想操控我的人生。”

“呃...”听起来还挺严重,周一凡不了解具体情况,一时语塞。这种事最是不好开解。

“算了,不说了,先吃饭吧。”

此言正合周一凡心意,低下头对着桌上的早餐一顿扫荡。

“你这么瘦,怎么这么能吃啊?”

“正因为瘦才得多吃,我岁数小,正在长身体”,周一凡边吃边开着玩笑,“第一次在咖啡厅那是不熟悉没放开。”

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周一凡对任盈盈的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人长得虽然娇小,声音也偏甜,可性子却非常大气,他感觉的出来,任盈盈确实把自己当做了朋友。他也乐得交到了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朋友。

任盈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臭小子!”

“对了,盈盈姐,磁带我听完了,晚上给你送过来吧。等哪天你方便了再借我些没听过的。”

“这么快就听完了?”任盈盈惊讶的问道。

“是啊,我只听一遍。”

“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像你这么听歌的。不追求享受,只注重数量。”

“我借这些磁带本来也不是为了享受的呀。”

“那你是为了什么?”

“我主要是想分析一下目前流行音乐的发展方向。”

“呃...”,任盈盈本想嘲讽两句,但看着周一凡认真的模样,嘲讽的话却是说不出口了。“你分析这个干嘛,以后想当歌手啊?”

周一凡笑着摇摇头,“分析这些也并不一定非要当歌手的。”

“那你都分析出来什么了?”

“改革开放解放了人们的思想,流行乐彻底迎来了新生”,周一凡斟酌着继续说道:“民乐、情歌、小调、摇滚乐都陆续发展了起来,不过这应该才刚刚开始,前景是无限的。我听得还是太少,各种类别的包括国外的,我还需要听大量的音乐去做进一步分析。”

“嘶...”任盈盈倒吸一口凉气,凑近仔细打量着周一凡。“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你不像是个学生了,说的头头是道的。”

一股幽香扑鼻而来,惹得周一凡一阵心猿意马,不好意思的将头偏向一边。

“咯咯...”,任盈盈得意的笑着,臭小子,让你整天装成熟。

............

“一凡,我很苦恼。”

周一凡看着任盈盈那娇艳欲滴的模样情不自禁的吞下一口口水,灵动的眼睛此时也迷离了,白皙的脸颊也染上了红晕,原本整齐的头发也乱糟糟的披散着。这!是!要!干什么?!本来就是来还磁带的,没成想遇到任盈盈正坐在地上喝闷酒,生拉硬拽非要留下自己一起,哦,是任盈盈喝酒,周一凡喝的是汽水。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是得有多信任我的人品啊!

任盈盈并不理会周一凡内心的纠结,自顾自道:“我妈我爸都想让我嫁给卢阳。卢阳确实很好,才貌双全,年少多金,温柔体贴,好多的褒义词都可以用在他的身上,他能够和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相处的很好。每一天,我身边的人都在对我说,卢阳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优秀,说的我脑袋都要炸了。可是我并不爱他!我一直都是把他当做好朋友。我!任盈盈!怎么可以嫁给一个不爱的人!一凡,你能够理解我的对吧?”

“当然,爱情爱情,最主要的当然是两情相悦了。人是否优秀那是次要的。”

“你知道吗?我每次在咖啡厅表演的时候都是按歌曲收费的,点东西的时候我也会自己付钱,其实这都是小事,我只是想分的清楚一些。你明白吗?”

“明白的,其实我也不怎么喜欢他。”周一凡耸耸肩。

任盈盈醉眼惺忪的望着周一凡,“咦?你是为什么呀,你就见过他一回吧?”

周一凡拿起汽水狠狠灌了一口,压下心头那躁动的火苗,“盈盈姐,我拿你当朋友,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卢阳给我的感觉是这个人的掌控欲过于强烈,所以我不太喜欢。”

“是啊,掌控欲!他太骄傲了,他强行的介入到我的生活中。总认为他的付出都是我需要的,总认为我终究是会嫁给他的,总认为我会变成他想看到的任盈盈,呵...凭什么呀?!他凭什么这么臭屁?!我根本不需要!我只想像以前那样做朋友就好。”任盈盈随即又拿起酒瓶咕咚咕咚的灌着。

周一凡使劲夺过酒瓶。窝草大小姐,别再喝了,真喝醉了这不是考验我的党性吗?哦,不对,前后两世我都没有入过党。

“盈盈姐,你喝的够多了,别再喝了。”

任盈盈凑到周一凡面前,酒气随着呼吸喷洒在周一凡的脸上,娇嫩的红唇近在咫尺,“连你也要管我?”

要了老命了!周一凡尽量平复着,“盈盈姐,喝酒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既然问题出现了我们来想办法解决就好了。”

“一凡,你有梦想吗?”

“当然,人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两样。”

“呵呵...臭小子!你的梦想...是什么啊?”

“我想让这个世界的人们都记住我。”

“咦...吹牛,一凡...你比卢阳还臭屁!”

周一凡摊摊双手,“是你问我的。”

“我...我告诉你啊,我...也有...一个梦想,我想有一天...站在春晚的舞台上,在全国人民面前...唱自己喜欢的歌。”

“你这个梦想并不难实现的。”

“可是...我身边所有人...都不支持我...”任盈盈酒气上涌,大脑模糊一片。

“我会支持你的!”,周一凡看着毫无戒备瘫倒在地上已经睡熟的任盈盈,面色温柔,内心平静,“任盈盈,谢谢你把我当做朋友,让我觉得自己不再那么孤独。”

周一凡轻柔的将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并倒了一杯温开水放到床头柜上。随后没有丝毫犹豫,出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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