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漫山遍野的白雪皑皑是怎么回事?
这这这……
翠花在一旁笑着说道,“今年的初雪来得好早,庄家会有个好收成呢。哥哥他们近日该能猎到几只野鸡回来的。”
宋瑶苦着一张脸,连忙扭头看苏愈,苏愈对着她微微摇摇头,宋瑶心下一凉。
“翠花姐,我跟哥哥若是想要出去……”
翠花一愣,连连摇头摆手,“不行不行,这么大的雪下了一夜,外边的那条路早就封了,出不去的。要等太阳出来雪化了才行。”
宋瑶觉得自己嘴里更苦了,“那要等多久?”
翠花想了想,“要是按照往年,最快也要一周,慢的话要一个月呢。而且要这天不继续下雪了才行。”
宋瑶呆了呆,一个月……
睡一个晚上,可以说是江湖救急临危救难。
要她跟苏愈同床共枕一个月,她干脆打了包袱去苏大将军府当小妾算了。
宋瑶远目望天,老天,你就可着劲的玩我吧。
苏愈挨不得冻,宋瑶从翠花那里找了件青色麻布棉袄,说是翠花哥哥的,刚好这两天去山里打猎了不在家,这棉袄本是做了准备过年穿的。
宋瑶十分过意不去,不想要,可是一思量苏愈那身子骨,再一思量他皇子的身份,只好讪笑着拿了。
她浑身上下别无他物,只有陆长倾临别挂在她脖子上的玉盒,他赠她的那件金缕衣,还有宋瑶跑路时从皇宫顺出来的那把削铁如泥的黑色匕首。
那玉盒小鬼叮嘱她千万不可弄丢,何况其中还装着救命的良药,她无法赠人。
她一个女人孤身在外,匕首需要拿着防身,剩下的就只有那件金缕衣。
宋瑶看着眼前这件金缕衣,叹了几次气,都下不去手,这衣服救她几次性命,若是毁了,实在可惜。
苏愈套上青色棉袄,一回头正看见宋瑶拿那把黑色匕首划破了金缕衣的下摆。
苏愈一惊,想上去拦已然是来不及,失声道,“这是做什么!”
宋瑶原本心疼得要死,这一刀下去,反而无所谓了。
她将金缕衣的丝麻割开,挑起里边的一片金丝条,抽了出来。好好的一件金缕衣就这般毁了。
宋瑶叹了口气,没理会苏愈,跟他说有什么用,他现在就是个穷鬼!一文钱都没!
说了徒增烦恼,不如不说。
宋瑶拿着金丝条走了出去。不一会就抱了几床被子和棉服回来。
她将被褥铺好,又递了一条棉裤给苏愈。
苏愈却不伸手接,只是皱眉看她。
宋瑶心疼自己的金缕衣,难免口气冲些,“别挑了!这穷山沟里能找到的这条已经是最好的了。你凑合着穿穿,别摆你贵公子的架子,有的穿总比冻着好。”说着伸手将棉裤丢在苏愈手上。
苏愈手捧棉裤,心神激荡,压了压情绪方说,“你毁了金缕衣就是去换这个?”
宋瑶摆了摆手,“别提我的伤心事!要不是身无分文,你当我想啊。那金缕衣……”宋瑶有几分心疼,难免眼眶有点红,却吸了吸鼻子扯出个笑脸,“我总不好愧对忠伯的救命之恩不是。”
苏愈没说话,只是攥着棉裤的手紧了紧。
这裤子是他见过的,质地最差的,连府里的仆役都不会穿这种东西,可在这山沟里,却是她毁了万金难求的金缕衣去换来的。
他从没料到有一日竟会有如今这般状况。
苏愈默默无言的将棉裤穿上。
他常年体病,身形瘦弱,穿上后这裤子有些吊裆。
宋瑶一看,扑哧一乐,眼泪都笑出来了。
好好一个贵公子,穿着一条吊裆裤……
她笑的欢快,刚才心疼金缕衣的心思全无,心里万分怨念:可惜了可惜了啊!
这年代怎么没有照相机呢?
否则照一张下来,军神吊裆裤照,不知道得卖的多畅销。
她要价万金齐放也绝对舍得给,两军交战时这招牌一打出来比啥都好用啊!
苏愈被他笑得耳朵微红,却转了脸看向一边,似是不想理会她,却也忍不住嘴角微微翘起。
宋瑶见他这般一笑,自己却笑不出了,呆呆的看着苏愈,这笑容真是晃眼。
苏愈见她突然不笑了,不禁回头看她,就见宋瑶痴迷一样的看着他。他眉头微皱,笑容收敛,板了脸回去。
宋瑶暗叹一声可惜。
暗叹是没错,可这叹息的声音太大。
苏愈不想理会,谁知她接着又是一声声长长的叹息。
苏愈无奈,只得扭头看她,“你要如何?”
宋瑶微微一笑,凑上前去,讨好道,“苏愈,你笑起来真好看。”
苏愈一愣,“我之前不笑?”
宋瑶摇了摇头,“那倒不是。不过刚才那样的笑是你自己想笑,不是……”宋瑶仰着脑袋想了想,“哎呀,总之,刚才那样的笑很好看,像暖阳一样温暖,平时的也好看,但是不如刚才那个。”
苏愈低下了头,没说话,只是过了一会,嘴角又弯起一个微笑的弧度。
宋瑶眼尖,一眼逮住,指着他大叫,“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哎呀,又没了。”声音里的失望简直掩不住。
苏愈这次是真的忍不住笑了,双眸如点漆般,让人目眩神迷。
宋瑶呆了呆,一下子捂住自己的眼睛,“受不了受不了,不能看了。我去做饭了。”说着跌跌撞撞的就跑了出去。
苏愈见状唇边温柔的笑意有些扩大,过了一会,见宋瑶已然跑出去那笑容才慢慢收敛,神色平静的看不出端倪。
他略有沉思的看了看窗外,最快也要一周才能出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