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温柔软糯的声音响起:
“这两位妹妹也是一时失言,胧月妹妹想必不会再跟她们计较吧。”
果然来了……常柔,我正等着你呢!
你这绿茶圣母,我倒要看看你打算怎么接招。
听到这话,胧月脸上瞬间从气势汹汹变成了泫然欲泣,楚楚可怜地看着常柔,委屈巴巴地小声说:
“姐姐教训的是,胧月也是因为她们诋毁师尊,一时气愤才……”
常柔果然不负名字里那个柔字,笑容温和且语声绵软,一出场就安抚了所有人。
她先安抚地拍拍胧月肩头,又看向阏芯、汐音说:
“你二人怎可出言无状,诋毁上神,这罪过可是要灭族的。”
“还不快向胧月妹妹求情,她人美自然心善,或许能放你们一马。”
如今的胧月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里的弯弯绕绕:
你在两族面前做了好人,还要跟我这儿倒打一耙!
我要是不答应放过她们,那不就是人美心不善了?
胧月故意做出副不悦的模样,往常柔身边凑凑,压低嗓音冷声在她耳边说:
“常柔,你一天天端着这么副死样子,也不嫌累的吗?”
胧月这完全超出常柔预期的话语,让她神情僵了一下。
转而端起惯常的笑容,在胧月耳边低声问: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谁想胧月根本不接她这句话,只做出副侧耳倾听的模样,一边点头一边连声应着:
“嗯嗯,好的,姐姐我明白了。”
然后抬头对阏芯和汐音笑得甜甜地,娇憨无比地宣布:
“我听柔姐姐的话,就不把你们的罪行汇报给师尊了。”
阏芯和汐音刚松了口气,胧月又使劲把常柔胳膊一搂,煞有介事地补充着:
“不过柔姐姐说了,你俩个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本该打顿屁股板子的,但念在你们是女儿家,现在一人掌嘴十下,这事儿就算了!”
而后盯着阏芯和汐音,大有“你们不打,这事儿就没完”的意思。
胧月这番话说得又快又急,常柔根本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至于私底下拉扯她衣服的小动作,胧月根本理都不理!
十个巴掌而已,对阏芯和汐音来说当真不算什么。
可这是痛不痛的问题吗?
这丢的是脸面!
她们并不清楚胧月和常柔之间密谈的内容,只看见两人附耳低语后,胧月就这样宣布了。
不清楚就里的阏芯和汐音,可是从“那人”口中得知了“胧月绣花枕头草包一个”的说法的。
“她没那个脑子”的观念先入为主,自然对胧月的说法深信不疑,把“给出建议”的常柔恨进了骨子里。
可这事儿,是她俩自己蠢,轻信人言惹来的灾祸,能以十个耳光免去灭族之祸,哪怕再丢脸也得认!
从胧月三人开始发生争执,正殿内的喧哗之声就停了。
所以此时二女自扇耳光的声音,显得格外清脆!
十下也不多,很快阏芯和汐音就打完了,顶着红肿的脸颊,默不吭声地等着胧月发落。
胧月本也没想把她俩怎样,就故意比划只小拳头,做出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对她俩示威说:
“看在柔姐姐的面子上,这次才放过你们俩的!”
说完还不甘地“哼”了一声。
常柔见事已至此,也只能强堆起笑容,假惺惺地柔声劝告两女:
“二位妹妹以后万不可再如此莽撞了。”
阏芯和汐音这会儿,脸上又是红肿刺痛,又是臊得慌。
就觉得常柔的所有做派都是“鳄鱼的眼泪”,不冷不热地回了句“谢姐姐教诲”,灰溜溜地回行馆去了。
前世的噬魂之痛,即便已经过去了九百年,依然让胧月刻骨铭心!
那些往事让胧月深深地记住了一个道理:
如果有狗咬你……
没有能力揍它的时候,姑且忍一忍。
只要有了哪怕一丝能力揍它,也一定要狠狠打!
即便不打死,也要打到让它永远不敢再动咬你的心思!
前面的阏芯和汐音,胧月就是这样处理的。
眼下没有被收拾的常柔,还有更美味的大餐等着她呢!
虽然这只是龙皇寿宴的一个小插曲,但胧月很清楚:
那死渣男作妖的破事,还没完呢!
果不其然,等胧月被引到自己的座位上,发现居然几乎紧挨着龙皇。
这个位次,是只有龙皇亲族才能坐的!
死渣男你就偷着乐吧,本公主现在还打不过你老子,不然绝对把你抽筋剥皮后,炖锅龙汤孝敬他!
尽管满心不爽,胧月还是仪态万方地坐了下来。
屁股还没坐热,熟悉且让胧月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胧月公主果然无愧上神之资,九百年不见,出落地越发美丽动人了。”
死渣男,在你心里……本公主的上神之资,就只体现在容貌上了?
不管前世今生,你这话中有话,绵里藏针的本事是一点都没变。
还是那么惹人讨厌!
上辈子你就用这句话,挑拨了一帮子不知所谓的女人在那争风吃醋,
这辈子……呵呵……
收拾起心中的不爽,胧月身姿曼妙地起身转过头来,声如落珠般轻声回答:
“涿昀师尊口中胧月的上神之资,指的是胧月的修行天分。”
“莫非在殿下眼中,我师尊涿昀上神是只看重容貌的浅薄之人吗?”
和先前收拾那俩蠢女人时一模一样的大帽子,胧月是毫不留情地扣了下去。
这个帽子,沧溟根本不敢戴!
质疑上神?
这是打算全族被炖龙汤吗?
沧溟正在想着该如何分辨,旁边有个故意夹着嗓子,嗲声嗲气的声音突然插了一句:
“沧溟殿下好意夸赞,胧月公主如此指责,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
被那声音恶心出满身鸡皮疙瘩的胧月,压不住的嫌弃和不爽是噌噌的往外冒:
跟被拎脖子似的天天使劲捏着嗓子,你也不怕那嗓子给你捏断了。
沧溟,是龙皇最宠爱的儿子,眼下我确实不能把他怎样。
但这不代表,你这种玩意儿也可以过来嘲讽上两句!
抬头看向鳗族满挲,似笑非笑地轻扬嘴角反问她:
“你的嘴是不是很痒?”
这话当即给满挲问懵了,莫名其妙地瞅着胧月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估计是怕胧月直接上手扇她,满挲“娇柔”地躲到沧溟身后,气急败坏地指着她,捏着嗓子椎心泣血地冲着沧溟撒娇哭诉:
“殿下,胧月公主欺负奴家,您要给奴家做主啊……”
胧月自己心里的恶心劲就不说了。
打眼往渣男那瞟了眼,她清晰地看见沧溟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
可这鳗族也算是拱卫龙族有功的族群,沧溟又不好立刻甩开她,只能忍住满心腻歪,不情不愿地安抚着。
看到沧溟强压住的生无可恋,胧月肚子里简直笑翻了天:
渣男你也有今天,叫你煽风点火!
今天就让你好好感受下,你这些花花草草们的“爱意”!
打定了主意,胧月鱼尾轻摆,娉娉婷婷地来到两人面前,眼神中带着玩味,轻松随意地说:
“满挲你如此心疼沧溟殿下,想必也不介意再为他多付出一点。”
“仙律有云:主族犯错,可由属族倍偿。”
“沧溟殿下今日所犯过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按仙律量刑,不过十鞭而已。”
话说到这里,胧月反而不着急接着说下去了,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这对狗男女。
沧溟是满脸庆幸,满挲则如丧考妣。
胧月字字句句,所言非虚。
只是向来很少有人用这条仙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