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收作龙皇义女的事情,只在胧月与沧虚的三言两语中,最终落了个不置可否的结果。
但其中到底有多少弯弯绕绕,就只有胧月和沧虚自己心里清楚了。
就算胧月心里存了把这祖孙俩抽筋剥皮的想法,面儿上的礼数还要周全。
恭恭敬敬地行礼谢过龙皇赏赐的奇珍异宝,胧月刚准备拧身回座,却只觉一道劲风,向自己脑后袭来!
她脑袋向左稍偏,就闪过了这记偷袭,却是个桃核“夺”地一声,嵌入了龙皇脚下的汉白玉石阶上。
躲过偷袭的胧月,嘴角掠过了一丝冰冷的笑意:
果然来了,等的就是你!
上一世时,胧月虽处处受制于人,却在不经意间扫了鳄、蜥、鳗三族公主的面子。
三族之中,以鳄族最是护短。
那阏芯回去,只用了几滴眼泪,就哄骗地她那些父兄姐妹,恨不得把胧月杀之而后快。
虽然现在胧月没有证据,这其中究竟有没有沧溟的手笔。
但凭直觉她就认定:绝对少不了这渣男在其中下蛆!
不然怎么解释胧月上一世刚被阏芯的姐姐阏虞打伤,这货就跟预演了无数次似的,分秒不差地准时救场?
这一世,那些憋屈的事情,都被胧月一一化解。
但鳄、蜥、鳗三族公主在她这儿吃瘪的环节,却没有什么改变。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阏虞不管不顾地在寿宴这当儿,强闯龙皇宴殿,还暗箭伤人,是那么地顺理成章、理所当然。
不论前世今生,胧月都深知鳄族素来以骁勇善战著称。
因此从阏芯掌嘴过后,她就一直小心提防着:
虽然蠢是真的蠢,但手底下功夫也是真的狠!
本公主才没兴趣挨上一下!
这份警惕小心,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
也不知道是谁给阏虞出的主意,这跟半截铁塔似的鳄族大公主,偷袭了胧月那一下之后,居然瓮声瓮气地向众人抱拳宣告:
“奴家是鳄族大公主阏虞,生性粗犷,不会丝竹管弦那些雅致玩意。”
“现听闻胧月公主身手不凡,特邀公主一同以战舞,为龙皇贺寿!”
趁着这阏虞说话的功夫,胧月抽空打量了下这鳄族的大公主:
膀大腰圆,肩宽体长。
身穿铁叶镔铁铠;腰扎金兽面束带,胸前背后还有两面锃明瓦亮的护心镜,手中拎着两柄圆形板斧。
若不是她自报家门是鳄族大公主,胧月必定会以为是阏芯的哪位哥哥,护妹心切来替她出头了。
可现在……
胧月满是黑线的额角,流下无语的冷汗……
两句话说完,那阏虞也不等龙皇同意,就挥舞着两柄圆形板斧,向胧月冲了过来!
而且冲过来时,声若巨雷,势如奔马。
阏虞这样强闯龙皇宴殿,往大了说就该是个全族诛杀的死罪——谁知道你是不是来刺杀龙皇的?
可龙皇太清楚鳄族的脾气了:
谋反?刺杀?
就算撬开鳄族全族的脑袋,都找不到一个有这样脑子的!
而且阏虞此举正好可以探探胧月的底细,加上还有开打前那两句不知道谁教的声明。
龙皇就一点脸面不要地,顺水推舟默认了“战舞”这个狗屁倒灶的说法。
阏虞这番举动,不光对了沧虚的心思,也让胧月很满意:
想知道本公主手底下的功夫到底硬不硬?
那就睁大了眼睛瞧着吧!
不过眨眼功夫,阏虞就冲到了胧月面前……
早就知道鳄族以力著称,胧月哪会和她硬碰硬?
更何况……
胧月她现在——没!兵!器!
鱼尾轻摆,胧月以柔美曼妙的姿态,轻巧地闪过阏虞来势汹汹的一击。
退身之时,胧月右手食指上悄无声息地旋出根水链,分毫不差地绕在了阏虞承重那条腿的脚踝上。
胧月并未大力拉拽,单只阏虞自身前冲的力道,就给她卡了个踉跄,紧跟着后脚自己绊在了绷紧的水链上。
阏虞就这一个动作,牵扯着水链另一端的胧月,居然就被拽得向前了几步。
近战不利!
为了不被拉到阏虞身边,胧月没有半分犹豫地断开了指尖的水链,并腾身后撤了好大一段距离。
待她稳住身形,却听得震耳轰鸣在殿中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场中巨响之处,却都只能扶额无语:
被胧月自行断开的水链,从紧绷变成柔软,全部落在了阏虞脚下,而后在她为了稳住身形的乱动中,一点不拉地全绕在了双脚上!
而那声巨响,则是她最终失去了平衡的结果。
扶额之人,也包括龙皇:
还说什么试探底细?
一个照面就把自个儿摔翻在地,本皇这是试探了个寂寞吗?
轻摆鱼尾,悬停在半空中的胧月,带着满头黑线收回了那条水链。
这还真不是她好心,实在是这场面太尴尬了。
胧月都快用鱼尾抠出三室两厅了!
而且,要是用这样的“意外”摆平鳄族大公主,恐怕还会有不长眼的东西跳出来。
为了以后的清静,胧月觉得还是结结实实地胖揍阏虞一顿比较好。
在这样尬到爆的气氛当中,阏虞怒吼一声飞出的圆形板斧,再次拉开了战斗的序幕。
那么清楚彼此优劣的胧月,怎么会和阏虞正面硬刚?
游斗!
放风筝!
这才是正理!
于是,在胧月层出不穷的水行法术下,阏虞压根没有半点机会靠近胧月。
距离拉开的比较远了,不用想,水刃悄无声息地飞过去就好。
阏虞那身厚实的盔甲,被东一道西一道,切削地“刺啦刺啦”地火花直冒。
远了不行,头脑简单的阏虞,就甩开两条粗壮的长腿,满场子追着胧月乱砍。
不管的阏虞惊人的力道,还是她那对圆形板斧的锋锐,胧月都不想试试:
我……还没有变成生鱼片的打算!
所以就把一个个小小的水漩,悄摸摸地往她脚下丢。
然后龙皇和满场宾客,都满脸黑线地看见阏虞经常追着追着,突然转了向!
有的方向没人就坐,阏虞扑空后就继续追赶胧月。
有人就坐但都是男宾的地方,遇到这种情况,各显神通地挡住阏虞也就完了。
偏巧有一次,某个水漩把阏虞带着冲向了女宾席!
然后此起彼伏、高亢如云、勾魂摄魄、穿透耳膜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龙皇宴殿。
前面阏虞那么多次攻击,都没能把胧月怎样,这波尖叫险些给她直接送走!
这让胧月心中的悔意,如海浪般层层叠叠,无穷无尽:
我是傻了吗?
干嘛在那个地方让她转向?
我认错!
我对师尊发誓,绝对不再在女宾区域故意让她转向!
这勾魂摄魄的魔音穿脑,谁遭得住啊!
胧月一边椎心泣血地忏悔着,一边继续在游走中消耗着阏虞的体力。
砍不到,也追不着。
急眼了的阏虞,抖手就把左手的那柄圆形板斧,朝着胧月飞了出来。
单看这玩意飞来惊人的气势,胧月就没有硬接的打算。
不过……
想轻易地把兵器收回去,没门!
打定了主意的胧月,用无数条水链,织成了张厚实的水网,把呼啸而来的圆形板斧,严严实实地裹在了里面。
就这样,胧月发现她还是低估了阏虞:
离手还能操控,这东西居然是灵器级的?
那你也别想跑!
一层不行就两层!
两层不行就无数层!
最终这圆形板斧,被扎扎实实地裹成了个硕大的水球,给宴殿外的地板,“咚”地砸出个巨坑后,不动了!
试了不知道多少次,依然无法召回武器的阏虞,也没胆量把另一柄板斧再飞出来,只能悻悻然地另想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