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需要的是一个能够给与她爱和关怀的人。”女孩话音刚落,雨忽然抬起头来盯着她,脚步已经抬起,原本打算立即冲上前去,但是最后还是克制住了怒火,把讲话的音量压低下来: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是多么爱她。”
“仅仅爱是不够的,你还要有经济来源,要能够为她承担各种责任,包括她的生活,教育,成长,交际,医疗,保证她的安全,健康,以及得到亲人关爱的权利,甚至以后的工作,婚嫁,等等,你要有足够的能力和精力,这些你能不能做到?不能!况且——”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做到?为了她,我甚至可以去死,你知不知道?”
“你以为死是最有说服力的托词吗?这是最不负责任的借口!”长久的对视,这时芸的眼神变得有些轻蔑。
“必要的时候,只有死能够解决问题。”
“我不想和你争,我只想告诉你,秋叶须要一个合法的监护人,在养父母的照顾下长大。”
“凭什么,我是她哥哥,凭什么我不合法?你说啊,嗯?大律师,你说啊?”
“……”
对峙还在继续,镜头已经缓缓移开了。依稀的步行声,争吵声,病人痛苦的**声,大堂电视机里喜剧逗笑的声音和坐在候诊室等待住院的病怏怏的看客的苦笑声,统统被逐渐昼亮的房顶的灯光覆盖,然后声音消失了,留下一片白色。
镜头再从白光里移开的时候,视野落在了2路车站的站牌上。路灯和广告牌的荧光灯照着星星点点坠落的小雨,照着油油湿湿的保乐巷街道,照在背对的两个人的身影上,影子在昏暗的射线里被拉得很长很长。公车强烈的前灯光线将细雨照得丝丝明明,带着沉重的声响,刹车,靠站。
“芸,无论如何,请你原谅我。”送走芸的时候,沉默的雨忽然间抓起她的手,朦胧的侧脸被雨淋湿了,显得有些可怜。
“你是个懦夫,从前是,现在也是。”没有回头,女孩丢开他的手上车走了。
这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压在雨的面前,喘着粗气的雷出现在雨巷那头。看见雷走过来,雨的嘴角里又挤出了笑,那笑容格外干涩,清冷,就像现在下着的秋雨一样。
“你是不是男人!”雷跑上前来,扯起雨的领角,重重地打了一拳,
“真心喜欢你就对她说,为什么要她等着,让她受煎熬?你甚么时候变得这么虚伪?我告诉你,雨,你给我听着,如果你是因为我而迁就芸,玩弄她的感情,把她刺痛,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去,迅速消失在烟雨里。
剩下雨一个人,跪下来躺在街角阴湿的水泥地上。纷纷飘洒的雨滴坠落下来飞溅全身,他的耳际全是“滴滴答答”的雨声和“嗡嗡”的鸣叫,他的脑海胡乱翻搅着,他的望着漆黑夜空的眼睛视线开始模糊,暗淡。
他笑了,笑声邪邪的,冰冷的。
镜头俯视着他慢慢上升,仿佛一个枯死的灵魂在无底的深渊里不停地向下坠落,一边旋转一边无力挣扎地咕哝着一阵阵稀奇古怪的自言自语:
“我夜间躺卧在□□,寻找我心所爱的;我寻找他,却寻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