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想了好几天,也没想出让风雪琴名正言顺出宫的办法,其实主要也是时间太赶了,已经入冬快一个月了,再拖下去就要过年了。
每年柔然大军都会在入冬后开始对边城百姓的抢掠,边城将士已经进入了备战状态,现在风雪琴弄的那个挂面什么的送过去刚刚好。
所以皇上决定让风雪琴报病封宫,然后私下以另一个身份出宫去办作坊。至于什么身份,随便编一个就是了,反正有皇上亲自在背后坐镇,弄个户籍证明什么的还不是小事一桩?
但是放风雪琴出宫之前,皇上决定还是再跟她正式谈一谈,就算他派再多的暗卫提供再大的支持,出了宫也比不得宫里,风雪琴将来面对的考验还很多,他希望风雪琴能再考虑清楚。
风雪琴盼这一天都不知道盼了多久,可以说从她进了宫那一刻开始就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了,她原本就是自由自在天地间翱翔的鸟儿,却硬是被剪短了翅膀送进内宫这个巨大的笼子里面,就算再富丽堂皇,对她来说也憋闷得很。
不过在皇上面前表现的太过急切也不太好,风雪琴压抑着狂热的心跳,却怎么也压不低眼中的光彩,温声说道:“能为皇上做点事,是嫔妾的荣幸。至于出宫之后会遇到的困难,其实嫔妾这几天也一直在想,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想打退堂鼓。
只是后来又想,想做点有意义的事哪有那么容易,总是一帆风顺呢?就算嫔妾只是坐在这玉泉阁中,说不定哪天也会有祸事砸到嫔妾的头上来。
再说嫔妾相信皇上一定不会不管嫔妾的,会尽量安排人手保护嫔妾,嫔妾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皇上听着风雪琴的话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其实他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风雪琴的话里既表达了对他的忠心,又表达了为他办事不畏艰难险阻的决心,还捧了他几句,可以说一点漏洞都没有。
可是正是这样的完美,让皇上觉得心里不自在,他目前的确缺少能为他做事的人,但是却也不缺风雪琴这一个,说实话这挂面好是好,之前几百几千年里,军中没有这玩意儿,也没见把哪个人饿死。
他之所以无视祖宗礼法放风雪琴私下出宫办什么作坊,只是因为她是她呀,他愿意在能力范围之内,让她去做自已想做的事。
可是风雪琴对他说的话,却那么完美,就像朝堂上那些大臣们一样,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却又那么的疏离。
皇上也说不清自已不满在哪里,只是觉得心里堵得慌,一刻也坐不住了,起身面对着风雪琴惊讶又不安的眼神,勉强压下心口的无名怒火,沉声说道:“既然如此朕就拭目以待你给朕创造的惊喜了。你今晚准备一下,明天天一亮刘福子会安排人带你和小茹出宫,之后就要你们自已保重了,毕竟你的身份不能泄露,朕也不能时时关注你。”
风雪琴眼中绽出喜悦的光芒来,一张小脸笑得跟开了花似的,送皇上到门口,看着他大步走远,然后一把抱住刚才被打发到门外候着的小茹,在她耳边轻声说:“明天一早我们就能出宫了,明天,一早,我们就能出宫了!”
小茹神色复杂地看着风雪琴,最后还是没有再说打击她的话,反正皇上已经决定了,现在不出宫也得出,再说那些话也没什么意义。
想着明天就可以离开这个樊笼,风雪琴兴奋的一夜未曾睡好,四更刚过就起身穿好衣服,坐在黑暗里等着。
小茹其实也睡不着,不过更多的是对出宫后生活的担忧,听见风雪琴轻手轻脚穿衣服的声音,轻轻叹口气也跟着爬起来,担心惊扰到别人没敢点灯,摸黑进了内室,小声问风雪琴:“你怎么起这么早,这会儿正冷着,万一着了风寒可就不得了了。”
风雪琴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不想这么早起,可是心里高兴怎么都睡不着了,躺着也是难受,所以起来坐坐。你不必管我,回去躺着就是了,我穿了斗篷的,并不觉得冷。”
小茹哪里能让风雪琴一个人坐着,也去取了厚褂子来穿上,坐在风雪琴旁边陪她说话,不知不觉窗口透进日光来。
同时宫门被打开,刘福子带着两个身材瘦小的太监进来。风雪琴的心跳又加快了起来,不觉站起来迎到了外屋。
刘福子给风雪琴带来两套小太监的衣服,催着风雪琴和小茹换好,然后带着她们离开了玉泉阁,一路不紧不慢的往宫门走,“我今儿要出去替皇上办事,你们跟着我出宫就是了,等一会儿还有几个猴崽子跟着一起去,有什么话只能在这儿说了。
娘娘手上提的包袱里有一万两银票,和几十两碎银子,要紧的是两份户籍证明和生平履历,你们出宫后尽快背熟了,户籍证明要收好,不然补起来会很麻烦。
另外就是我在城中买了一处宅子,会安排两个徒弟替我看门,一个叫刘保,一个叫刘成,你们有什么事可以让他们两个带话。”
风雪琴一一答应着,看着十来个太监迎上来赶着刘福子叫爷爷,便默默低着退到后面去了。不多时出了宫,在刘福子的宅子里换了另外准备的男子的长袍靴子什么的,从后门溜出去,才算正式出了宫。
两个人站在胡同里稳了稳心神,慢慢寻着路来到大路上,看着车水马车的繁华景象几乎错不开眼珠,活像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果然她们的举动引起了几个一大早就蹲在阳光地儿里晒暖的二流子的注意,三、四个人晃着肩膀不紧不慢挤到风雪琴和小茹身边,一个仗着自已身高体壮,上来就伸手去抓风雪琴肩膀上的包袱,另一个一巴掌不轻不重的拍在小茹肩膀上,警告味十足的威胁她:“别乱动,也别乱喊乱叫,我们兄弟是好心来带你们游一游这京城繁华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