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白色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衬的肌肤惨白如纸。她表情有些无辜,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她低头漫无聊赖地玩弄着手表案件,神色平静的掀不起一丝波澜。
她丝毫不慌张,因为她早有准备,不过,警察仅仅在第三天就能找上她,还真是让人意外。
撕拉。她撕开棒棒糖的包装纸,糖被丢进嘴里,闪光的方形糖纸被她用来叠了只皱皱巴巴的千纸鹤。厚重的铁门被一个年轻的警察推开,记录本放在她的对面。
年轻的警察她略有耳闻,他叫薛易,算是个天才警察,实习期到如今四年的工作时间共侦破三十一起恶性杀人案件。四天前关于她的事情,他也因为在附近度假,临时被调去缉拿犯人。所以,沈念安自然记得他的面孔。
“沈念安,是吗?”他用着冷漠近乎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冷冷地说。
她淡淡地回应了个嗯,柠檬味的棒棒糖被她在嘴里咬碎,酸涩在口中蔓延开来。
“三天前的晚上五点半到八点半这个时间内,你在哪里?”
她从身边椅子上放的包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票根,三天前的一场电影的票根。“喏…”她抿了抿唇,“和我的好朋友江晚晴一起看了场电影,”她眯眯眼,“如果您不信的话,完全可以去调监控。”
“她能为我做不在场证明,因为我们一直呆在一起。”
薛易早在审问之前便看过三天内所有监控录像,今天的谈话,不过是想试着去戳破那些拙劣的谎言。没有人能逃得过他的眼睛,直觉会告诉他最准确的答案,从未出错过。
江晚晴的话和她一模一样,她可以证明沈念安从未离开过她的身边,包括电影院内的监控亦是如此。
可是,直觉告诉他,不是的,让他不要听信面前这个女孩的一句话。
她是凶手啊,你要快指证她。
“你在说谎。”
沈念安嗤笑一声,“你作为警察,你既然觉得我在说谎,你应该拿出证据说话。”
“刚刚你的眼睛在往右上看。”
“拿监控给我看,我刚刚明明是在正视你的目光。”
薛易调来监控,在冰冷的审讯室里播放刚刚的监控录像。
是他错了,沈念安刚刚的目光是直勾勾的,而目光往右上看的,是他自己。
他有些尴尬,低声说了声抱歉。
这次的直觉不准吗?
可是内心深处的那个声音总是回响着,“别迟疑了,就是她啊…就是她啊。”他头痛欲裂,但他不能展现出一丝作为警察的破绽。
“他们尸体上有你的指纹,衣服上有拉扯的痕迹。”
“因为她们三天前曾经欺负过我,我为了反抗,所以留下了指纹。”
“为什么没有监控视频,你们去了哪里?”
“学校后面的那条公路上,那里没有监控。他们说的,说是不让我爆出去。”
那里曾经有四个人的脚印,他对比过四个人的鞋子大小。
“为什么那片薰衣草中会有你的DNA。”
“因为他们在欺负我的时候,我的手腕被划破了,弄到了他们的校服裙子上。”
校服裙子上有他们自己的DNA和沈念安的DNA。
没有任何破绽。
表情平静的像结了冰的水面。
又过了一会,无论他打乱所有问题重新去问,或是换了个问法,回答意思基本一致。
他有些头疼,直觉告诉他凶手就是面前的少女无疑了,可他是个警察,他要拿证据讲话,否则,他又和那些号称伸张正义的杀人犯有什么区别。
“呼…”薛易叹了口气,“你先回去吧,后面我会再找你的。”
沈念安勾起唇角,咧着嘴冲他笑了起来,她笑的有些狡黠,嘴角扯的大大的,妖媚的桃花眼成了弯弯勾人的狐狸眼。笑容很甜,但很诡异,一个不像16岁孩子的笑容,像机器人的笑容,完美但冰冷。
“谢谢警官,我走了。”
她挥了挥手,推门出去,只剩薛易一个人在原地头痛。
那天的监控录像里是她,但不像她。
沈念安很爱出去看电影,基本每个周周五晚上她和江晚晴都会照例去看电影,常去的,也只有那么两家。他去调查过了她们去电影院所有的监控录像,唯独三天前的那个监控录像里,沈念安是挽着江晚晴胳膊的,以前的她,可是只是手牵手罢了。
很可疑。
“薛警官,我想,那天晚上和我看电影的,似乎不是安安本人哦。”
江晚晴带着笑意,尾音上翘。
“因为啊,我们认识十四年啦,安安身上的信息素,我再熟悉不过了。”
“那天晚上来的的确是她,但不是她。”
江晚晴的话映在他的脑海中,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个人,会有两种不同的信息素吗。
是她,但不是她,又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