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外头的天地间变色,守在敖楚和我房门外的下人都变了脸色。
可里面终究与外界不一致,我根本不知道敖楚在里面所经历的一切。
一道道天雷划破天际,而后落到地面,精确无比地劈到敖楚身上。
敖楚浑身都被锁链缠绕,挣脱不开,自然也就无法躲闪。
一声闷哼自他嘴角溢出,身上在瞬间又多了好几道伤口,皮开肉绽。
敖楚每年都会被锁链困早血池里面,而血池会剥夺他的力量,从而让他变得虚弱不堪。
而在这个时候,便会有天雷降在他的身上,千年过去了,每一次都不曾落下。
虽说他已经习惯了,但是也接受不了自己一直被困住,没有人会喜欢这种无力感。
不多久,敖楚总算是生生熬过了天雷,锁链在此刻尽数打开,却不像刚刚那样是断开,那也就代表,他还是要受天雷的惩罚。
敖楚低垂着头,从一边一步一步地走上来,只是瞬间,身上的血迹就已经尽数消失。
他随便穿了件中衣,便往自己宅院回去。
不知道湘湘来了没。
天雷过去之后,我总算入睡,回到了熟悉的床上。
只是床上依旧没有敖楚的踪影,我这几天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敖楚也没有出现过,应该不会是惩罚。
他或许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吧。
我催眠着自己,门外的丫鬟看到敖楚,连忙迎上去行礼,压着声音低声道:“公子,夫人已经来了。”
“嗯,你下去吧,不用守着了。”敖楚的右手转着左手的扳指,神情晦暗不明。
“是。”
我睡觉时浅眠,容易被一点声音吵醒。
“嘎吱——”
门从外面打开,我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一个高大的身形闯入视线,我的瞌睡一下子就醒了,连忙起身看向门口:“敖楚?”
虽说是询问,但我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除了敖楚,没有人会出入这间屋子。
那身形微愣,而后才点头应了一句。
声音有些虚弱,我一下子就听出了从中的不同。
我刚要起身,就被浑身带伤的敖楚给拉入怀中。
天旋地转间,我们两个又重新回到床上,他将被子拉起来,嗓音低哑:“别动,让本君抱会儿。”
“你都受伤了还不快点处理一下?”我的恼怒并没有人回复我,敖楚晕过去了。
我小心翼翼地挣脱开他的桎梏,抬脚跨过他下了床。
门外的丫鬟已经不在了,估计是他遣走的。
好在旁人就有一口水井,也不需要找人。
更何况我不知道是否有人想要敖楚受伤,若是他受伤的消息传出去,恐怕也是一件于他不利的事情。
我将屋子里净手台的盆拿过来接水,半天才终于打出水,累了我一身汗。
我在屋里翻箱倒柜,总算是找到了一块干净的布,连忙沾水给他的身体擦了一遍。
他的伤势好像比上次还要严重,整个身子都是焦黑的伤口,皮肉翻开,看着是骇人十足。
我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伤口,鼻尖却没来由地一酸。
“敖楚?”我轻声唤了句,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将他浑身擦拭干净之后,我看见了他泛白的唇,倒了杯水试图让他喝下去,但是敖楚像是没有那种本能反应。
嘴里的水无论如何也喂不下去,水只会从唇边溢出来。
不得已间,我只能尝试老套的办法,嘴对嘴喂。
这还是我第一次主动。
敖楚的唇上有死皮,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虚弱的时候。
死皮磨在我的唇瓣上,有点异样的感觉。
这次,水总算是从食道口下去了,而非像之前那样吐出来。
照顾到他后半夜,我的眼皮也架不住一直打架。
我知道,这是因为现实里的我该醒了。
纵使有万般不愿,我也没有办法抗拒。
身上的阳光很温暖,我却觉得有些灼热,后背出了一身汗。
洗了个澡之后,我才突然想起来今天是新的一个礼拜,我上周是请了一周,这周还没请。
我给老板发了短信请假,得到了准许。
而后我躺在床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入眠。
可是没有任何意义,我躺了一个多小时,无论怎么样都没有办法入眠。
无奈之下,我只能起床。
爷爷的房门还紧闭着,应该是还没有睡醒。
我去厨房熬了粥,刚出厨房的时候爷爷也出来的。
他还是万年不变地拿着烟袋子,浑浊无神地眼睛朝厨房的方向看了眼:“湘湘,你今天不去上班吗?”
“嗯,今天不去,我跟老板请假了。”我将手上的水擦干,然后扶着爷爷走到客厅坐下。
“爷爷,你知道敖楚是什么身份吗?”
面对爷爷,我没有任何试探,直入主题。
我想知道为什么他会平白无故地多出这么多伤口,而我又该如何去帮他。
爷爷抽烟袋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抽着,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敖楚受伤了,我想知道怎么帮他。”我实话实说了。
爷爷沉吟片刻,到底还是摇了摇头:“不行,湘湘,这件事爷爷不能告诉你。”
我没想到得到的居然是这样的回答,不死心地开口道:“为什么不可以?我已经跟他拜了堂成了婚,那我便是他的夫人,可他现在受伤了我却没有办法帮他,我……”
说到后面,我渐渐地哽咽出声,爷爷没有想到我会为了敖楚这样,一时有些手足无措:“爷爷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件事……算了算了,不过你确定要听吗?”
他也知道我的脾性,如果他今天不说,我就会一直问个没完没了。
我抹掉眼角溢出来的眼泪,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我要知道!”
比起方才,我的语气更是多了几分鉴定。
“好吧,既然你这么执意,爷爷也不可能不告诉你,只是你要记住,这件事不能告诉其他人。”
若是告诉了其他人,说不定敖楚的身份就会被传开,到时候又不知道要经历些什么事情。
我看着爷爷凝重的脸色,心脏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点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