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春天的某一天清晨,经历了一夜大雪的临江市市民终于在这一天见到了清晨的阳光,整座城市都被厚厚的雪盖着,似乎被套上了一件洁白无瑕的外套。临江市205医院3楼产房中,在这个时刻,突然传来一声婴儿哭声。产房外,原本焦急踱步的男人,停下了脚步,激动地看着门口,焦急地等待护士出来报信。"是个女孩,6斤。"护士打开一条门缝,对着外面的男人喊了一句,又赶忙回产房帮忙了。是的,那一天,这个女孩出生了,爸爸妈妈给她取名,江晨。
从江晨出生那一刻起,父母简直将她捧为自己的掌上明珠。江家并不是那么富裕,父亲常年生病,只靠母亲一人上班赚钱,但是,父母尽可能地给江晨提供一切最好的物质生活条件。江晨长大后,听母亲说,那一年,母亲的工资才几百块,父亲让母亲坐火车去上海给江晨买一辆儿童电瓶车。在90年代,小孩在这个小镇上能骑上这样的车,已经算是非常稀奇的事情了,大家都向江晨投来羡慕的眼光。幼儿园的江晨,学上了舞蹈,母亲会坐上几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去上海给江晨买不一样好看的裙子。那时候的她,是幸福的。在江晨的记忆中,父亲是个高大的男人,黝黑的皮肤。但是因为父亲常年生病在家休养,所以从小江晨就是跟着父亲。不过,父母从不告诉她关于父亲的病。每一次父亲发病了,江晨就被送去了妈妈的同事刘阿姨家,刘阿姨就住在江晨家楼上。
上学后的江晨,一到寒暑假,就和父亲在家里,寒假父亲带着她一起去堆雪人,暑假父亲陪她骑车。那时候的她,和母亲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因为在她的印象中,母亲每天早早出门上班,晚上回到家又早早睡了。那一年夏天,江晨11岁。暑假的生活就是那么舒坦,睡个懒觉,起床泡一碗藕粉。父亲回来了,给她带了她最爱吃的烧饼油条,还有大西瓜。
“小晨,快来吃西瓜。”“哇,爸爸,我要拿个勺挖着吃。”江晨和父亲一人捧上半个西瓜,慢慢用勺子舀着,风扇呼啦呼啦地转着,吃着西瓜,好像这个夏天也没有那么热了。傍晚,父亲像往常那样做了一桌子的菜,江晨记得,那天父亲做了她最爱吃的水蒸蛋,虽然是一道非常普通的菜,但是那天以后,江晨就再也没有吃到过一样的味道。
意外总是来得那么突然。
“你第一次接触死亡是什么时候?”
“嗯?”
江晨一边舔着冰棍,一边喃喃自语道:“我第一次感觉死亡离我那么近,就是在爸爸走的那一天,我感觉,好不真实。”
“小晨,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靖一不知道如何安慰江晨。
“靖一,如果他还在,可能现在的一切都不一样了吧。嗯,没事,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只是,我真的很想他。”眼泪在江晨的眼眶中打转,她用手轻抚刘海,她生怕自己的眼泪掉下来让靖一看见。“靖一,我们回去吧,还要复习呢,快要高考了。”“好,小晨,那个,你也别多想,我想叔叔一定在天上看着呢,会护你周全的。而,而且,我也会保护你啊,我可是个男人啊。”靖一这么一说,江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靖一,我知道,就你这瘦弱的小身板,说不定还是我来保护你呢!”“我??????”靖一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江晨已经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