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濡沫有些脸红的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口中坦言道:“我第一次遇见三种相生相克的毒和蛊嘛,光顾着兴奋的想了一夜怎么解他的毒了,一时,忘记了他还有内伤,不过,我肯定能想起来的。”
正想着继续撒娇的她突感空气中弥了淡淡的凌厉气息,心中微惊,知道白玛又要出其不意的偷袭自己了,遂立刻提了内力如鹏鸟一般飞速的掠了开去。
却见白玛内力一荡,剑鞘横飞向她,她在飞退的同时,一只玉手抚上腰间,见那剑鞘飞来,又是一退,长鞭如灵蛇一般挥洒而出,那剑鞘却如影随行的跟了上来。
絮濡沫见此,在空中以一个不可能的姿势扭转过身形,转身之际,险险的避开了剑鞘,右手长鞭如虹,划出一道优美而刚强的轨迹,缠卷起掠向后方的剑鞘倒攻向白玛。
白玛如烟一般轻盈的闪过,轻轻举剑一挥,格开剑鞘,长剑在空中旋出一道皎月般的剑芒,剑尖微寒,直攻絮濡沫面门。
剑气已经逼到眼前,絮濡沫来不及多想,脚下借力一跺,飘身而起,白玛原地旋身变势长剑转刺向空,絮濡沫人在空中无处躲闪,只能长鞭击地,借力仓促的向后空再掠出一个身位,避开长剑,再落地时又是疾速后退数步,这才勉强躲过了白玛的连番强攻,找回一点主攻权。
两人你攻我伐间,如动柳拂风,轻盈优美,如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缤纷自在,又如被风吹散变化莫测的云,泼墨般,云卷云舒。
许久,白玛收剑而退,望向絮濡沫的身后,毫不客气的批评道:“丫头的武功最近没什么长进!”
絮濡沫心虚而又略显尴尬的瘪了瘪嘴巴,长鞭收于腰际,随后循着白玛的目光看去---尘拜衍曜身姿修长,昂然立于风中,长发与衣袍齐舞,像一株白杨,秀挺静宁中而不失坚韧。
每次看到他,她都忍不住要感叹一番,这货只是简单的往那一站,仅是淡雅如芳华般的气质便往往能叫她忽略了他一张俊美绝伦人神共愤的脸。
尘拜衍曜噙着淡然自若的笑,静静的望着她,紫眸如海深邃魅惑,翻涌着情潮。
白玛也忍不住在心里暗赞了一声这质如芳华的男子,若他不是皇族之人,若他真能放弃尊荣富贵,那该多好…她默然的走到他跟前,擒起他的手腕,凝神探查了片刻放开,心中略带惋惜语气却平静的道:“再休息一天,晚上再服一剂药,明日便无碍。”
尘拜衍曜淡了笑容,就连絮濡沫闻言也知道白玛这是在赶人了,她心中微沉隐隐有些不舍,毕竟三年来这天山一直就她和白玛两个人,而白玛大部分时间也不在山上,偌大的天山经常只她一个人,难得有个外人调节下无聊的生活,却不想这么快就要离开了。
白玛紧了紧手中的长剑,眸色锐利的斜睨了一眼尘拜衍曜又望向天山入口处,意味深长,随后转向絮濡沫时又换上一副从容的摸样,吩咐道:“丫头记得勤练武艺,姨娘下山有点事,天黑前回来。”
尘拜衍曜面上表情不变,心内却是爬满了惆怅和不舍。一直待到白玛飘然而去看不到身影了,絮濡沫才上前拉住尘拜衍曜的手臂,有些急切的问道:“你是不是明天就离开了?白姨娘是不是下山帮你解决那些敌人?怎么这么快呢?”
尘拜衍曜眼笑容微苦,遥望向京城的方向,想到将要离开重新面对那些朝堂诡谲兄弟相残的生活,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厌倦,许久才冷笑道:“嗯,是该回去了。也不知父皇的情况现在如何了,若是许久没有我的消息皇家族册玉牒上便会记载我已死亡,估计用不了多久我的那些兄弟就会对我母妃动手,我必须在他们动手之前回去,不然母妃危矣。”
絮濡沫心知他确实有非走不可的理由,此事也已成定局,实在没必要为了自己的私心留下他,于是展颜道:“这样啊,虽然你父皇如今还要用到你的血解毒,他会保你,不过你还是小心一些才好,待六年后雪莲成熟,估计那时候我,絮濡沫大侠,就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可以下山历练了。亲,要天山雪莲么,包邮哦!”说完有些觉悟的解释道:“意思就是,六年后雪莲成熟,你没时间来的话我负责给你送货上门,咋样,服务周到吧!”
尘拜衍曜先前听的一头雾水,此时闻听了她后边的解释,一扫先前的郁结,心神激荡,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平生第一次尽兴的大笑,开怀欣喜,笑声里,再看天山的雪似乎也比平日晶亮了几许,翠湖的水也似清澈了几分。
笑罢,他惊喜异常的问道:“真的吗?我若不来,你真的会去寻我?”
絮濡沫失神的看着他开怀而真挚的笑容,那笑脸瞬间和记忆中的一张笑脸重叠,她不自禁的喃声记忆中的男子临死前对她说过的那句深刻骨髓的话:“不许你忘了我,不许你忘了…笑。”
尘拜衍曜闻言心弦轻拨,双手握着她纤细稚嫩的肩膀,深深凝望,眼中情深似海,心中一片柔软,多年的寒冰终是再也坚守不住,瞬间融化成水,在身体各处奔腾呼啸着写满了她的名字,他清笑着点头,笑如雾中荷香,幽然不绝。
“絮儿,我答应你。”
絮儿,六年后,我在京都等你,我会一直记得你,记得笑…
此时依然怔楞的絮濡沫并不知道她今天的一句话,为日后埋下的到底是善缘,还是恶果…